八零海島戀愛日常 第214節 作者:未知 雖然舒平坐|牢的事已經不是祕密,但當衆這麼說出來,他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恨不能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 旁邊的工人一看,暗吶不好。 以最快速度散開了。 陳竹青朝他們喊:“以後再讓我抓到誰在工地玩牌、賭|錢,就給我滾蛋!不管是誰都一樣!” 後一句明顯是在提點舒平。 舒平垂在褲縫兩邊的手攥緊成拳,後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地響。 要在妹夫手下幹活,任聽差遣就算了,現在還要被人這麼斥責。 他覺得沒面子到了極點。 陳竹青轉過頭,看他還站在原地,沒好氣地問:“怎麼還不去工作?” 舒平揚起臉,“我沒要你給我收拾爛攤子!” 發泄過後,陳竹青慢慢冷靜下來,語氣平和一些,勸道:“我和安安是夫妻,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哥,這東西真的不能碰!這不是多少錢的事。你今天輸了五毛一塊,明天就想要贏回來。如此往復,沒完沒了,越玩越大。當年你在廣州,不也是這樣?從小玩到大……” 陳竹青滔滔不絕地講着,大道理一套接着一套。 舒平一點也聽不進去,還覺得他特別煩人,“幾塊錢有必要這麼計較嗎?我用你的錢玩了嗎?” “陳竹青,你聽好了。我會努力賺錢,欠你的,我會一分不少地還給你。”舒平撂下這麼一句,往工地走。 陳竹青在後面邊喊他,邊追。 舒平不想聽他的指教,加快腳步,逃也似地跑走了。 — 晚上,陳竹青回家,經過一番心理鬥爭決定把這件事告訴舒安。 舒安一聽,驚得不行。 她知道要跟舒平討論這事,肯定會吵起來,讓陳竹青帶着孩子去隔壁劉毓敏家待一會。 待三人離開,舒安把舒平叫到客廳。 她給他倒了一杯溫水,“哥,我跟你聊聊吧?” 舒平擺手,比出一個‘停’的手勢,“如果是爲了玩牌的事,那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三年,我有多努力工作,你還看不出來嗎?” 舒安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有想改好。但陳竹青說得對,這事真不能開這個頭。就算你不上癮,那有人上癮了,在工地不工作只玩牌了,他還怎麼管啊?你現在是電工師傅,也管着一幫子人,不能帶這個頭!” 舒平哼了一聲,“你說到點子上了吧。陳竹青就是拿我立威呢!”他越說越激動,梗着脖子,臉都漲紅了,聲音也一點點提高,“他當着那麼多人教訓我,考慮過我的感受了嗎?” 舒安沒想到哥哥對陳竹青的誤會那麼深,眼睛瞪大,原本想好的措辭也哽在喉嚨,發不出聲音。 舒平拍着桌子,繼續抱怨,“他不就是仗着多讀幾年書,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子在國營廠工作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呢。拿着雞毛當令箭。” 舒安心裏着急,吼了一句,“舒平!你有完沒完!陳竹青是總工程師,工程隊就是要都聽他的,包括你。你已經做錯了,違反了他定的規矩在先,他教訓你有什麼不對的?你就是不如他!人家不僅唸了大學,工作經驗也比你豐富。” “舒安!你到底是哪邊的?”舒平同樣不甘示弱地插着腰,跟她對着吼,“你以爲我不想念大學嗎?家裏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啊?當年高考我不是沒參加,也不是沒考上,是沒錢去!要知道你會變成今天這樣,當初就不應該送你去上大學。” 這些話積攢在舒平心裏已經好多年了,這一刻終於得以發泄出來。 他吼得嘶聲力竭,像是一頭暴走的野獸。 巨大的信息量從頭上砸下來,一下砸懵舒安。 她扶着桌子慢慢坐到椅子上,“哥,你當年考上了?” 當初是舒平自己放棄上大學的,從沒因爲這樣記恨舒安。 舒平悶悶地應了聲‘嗯’,“不過我只過了大專線,就算去也上不了好學校。我說這事不是要怪你,放棄讀書是我自己的選擇。只是……安安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哥哥爲了她放棄讀書了…… 舒安腦袋裏不停重複着這一句,眼眶溫熱,噙着些許淚花。 她懵圈地擡頭,透着層水霧瞧他,“我怎麼了?” 舒平說:“像我們這種人,讀大學是最好的一條出路,我以爲我們兩個人裏至少有一個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那時候,你說你的夢想是當個好醫生,在省城的三甲醫院工作,要買房子把爺爺奶奶接過去享福。可現在呢?”舒平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又指了指窗外一望無際的海,“你讀了五年大學,就是爲了來這種地方,伺候一個雜貨店夥計的兒子?你是不是瘋了?” 舒安嘴巴微張,震驚到聲音都在顫抖,“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話已經說到這裏,舒平不再隱瞞心裏的想法,索性一次性說清楚,“早知道你會跟陳竹青,當初我纔不會送你去上大學!爺爺要是活着,也不會同意你跟他!” “舒平……”舒安兩手按着桌面,慢慢從椅子上站起,指着他的鼻子,剛要說話,卻瞥見陳竹青就站在門口。 他抿着脣,面色難堪。 因爲是着急跑回來的,頭髮散亂,狼狽之餘還有幾分委屈。 不知道他在門口站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舒安擡手擦掉眼角的淚花,低頭同舒平說:“一會我再跟你說。” 舒平扭頭看到陳竹青站在那,瞬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沒覺得自己理虧,站起身進屋收拾好行李,提着往外走,“家裏不歡迎我,我就去值班室住。” 從陳竹青身邊擦過時,他故意撞了他肩膀一下。 陳竹青沒防備,又因爲聽了那些話,腦袋已經亂成漿糊了,整個人都是發懵的狀態。 被他這麼一撞,沒骨頭的身子往左邊一倒,磕在門上,發出一聲脆響。 幸虧舒安及時扶住他,纔不至於跌坐到地上。 舒安扶着他往屋裏走,“你別聽他亂說。” 陳竹青坐到椅子上,嘴角扯起一抹淡笑,“沒關係。哥哥說的也沒錯,我就是雜貨店夥計的兒子。” 舒安走到他身邊,把他攬進懷裏,緊緊抱着,“你是我的丈夫,是懿行、嘉言的爸爸,你是這個家的主心骨,你很好。跟你結婚後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真的。” “嗯。我知道。” — 家裏亂糟糟的,陳竹青沒把兩個孩子接回來。 晚上,兩人躺在一起。 陳竹青現在急需安慰。 而蒼白的語言抵不過一場漫長的情|事。 結束後,他把人勾在懷裏,親了一遍又一遍,“安安,很喜歡我。不管發生什麼,都會陪着我的,對嗎?” 舒安點頭,“對。” 陳竹青不放心地問:“那要是哥哥一直不喜歡我怎麼辦?” 話題繞來繞去又繞了回來,舒安躺正身子,盯着天花板愣神。 她也不知道怎麼辦…… 舒平會有這麼偏激的想法,打得她措手不及。 陳竹青看她繃着小臉,五官糾結成一團,心裏更難過了。 他捨不得讓她爲難,“沒事。別想了。順其自然吧。總有一天哥哥會看到我的努力的。” 他從旁邊的凳子是撈起衣服套到身上,起身走到書桌邊。 舒安卷着被子坐起來,“你幹嘛?” 陳竹青按開臺燈,遞給她一封信,“白薇寄過來的。剛纔事多,我一下子忘了。” 明明兩家人都有電話,可白薇還是喜歡給舒安寫信。 她說,總覺得文字這種傳統方式最能表達心意。 對方寫得認真,舒安逐字逐句讀得同樣認真。 她複述道:“白薇說她搬新家了,換了個更大的房子。問我要不要去她那裏坐坐。” 陳竹青把衣服披到她身上,幫她穿好,“去吧。家裏這麼多事,一定很煩吧?請假出去休息幾天,就當散心吧。你們倆也挺久沒見的了。”他看舒安還在猶豫,伸出一根食指壓在她的眉心,把那個黑疙瘩揉平,“家裏我會照顧好,跟哥哥的事我也會處理好。我保證,你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舒安拉着他的手,緊緊牽住,“我也不想你受委屈。舒平那麼大了,你不要去管他,就讓他冷靜幾天,讓他好好想想,他會想清楚的。” 陳竹青應了‘好’。 他俯下身,親吻她的前額,“安心睡吧。我的寶貝安安。” ** 一九九四年,元旦。 西珊島的雜魚罐頭銷量好,是很多人的年貨首選。 元旦剛到,訂貨單已經排到好幾個月以後了。 舒安要去看白薇,藉着陳竹青的關係,找廠裏買了三提禮盒裝的。 林文斌升到副高職稱,現在還在筇洲大學擔任客座教授,工資很高。 他把新房買在筇洲的中心地段,交通方便,還是緊挨着筇洲大學附屬中學,是一頂一的學區房。 房子在一樓,還帶個小院子。 白薇想在院子裏種菜,特意讓舒安來的時候帶些種子來。 兩人好幾年沒見面,再見面時,特別親切。 白薇摟着她往屋裏走,“安安!我好想你呀!” 舒安把幾包種子交給她,“你準備種在哪?我幫你吧?” 說着,她捲起袖子就要幹活。 白薇急忙攔住她,“你呀。真是到哪都閒不下來。林文斌在畜牧所,他們隔壁就是農科院,這些事他最擅長了,不用你,也不用我。等他回來弄。” 她轉進廚房,拿出新買的杯具給她倒咖啡。 林文斌買了一整套的做咖啡的機器。 三四個機器擺在客廳的餐吧上,頗有情調。 白薇招手喚舒安坐過來,“你來這坐嘛。” 林文斌天天都要喝咖啡,白薇製作咖啡的手法嫺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