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從白蘞第一次回湘城時,他就覺得對不起她。
因爲他沒把紀慕蘭教好。
紀邵軍紀紹榮他們每一個從小都是紀衡教育的,他夫人教兩個兒子讀書識字。
但紀慕蘭不是。
他夫人也是熊貓血,當時生下紀慕蘭時難產大出血去世,從那之後他沉默寡言,只爲了三個孩子謀生計,對紀慕蘭幾乎沒有教育,而紀慕蘭也在兩個哥哥的愛護下長大。
沒受過任何苦。
也間接導致了今日種種。
紀慕蘭四十多了,甚至經歷過離婚,但紀衡卻覺得她運氣太好了,以至於依舊沒有成長。
紀衡有時候欣慰白蘞是真的長大了。
有時候又難免心疼。
一個人的格局是從揹負命運的那一秒開始撕扯出來的,白蘞的冷靜通透、甚至有時候讓紀衡都欽佩的堅持。
他無法想象白蘞是經歷過什麼才走到現在。
她今年才十九歲。
經歷得卻彷彿比他都多。
圖書館。
白蘞低頭看了眼手機。
是金楷發的一份文件:【你看看合約】
白蘞自然是看不懂的,她轉發給姜附離。
坐在隔壁的姜附離忽然收到一份文件,他修長指尖還停在一份打印下來的原文上,緩緩地偏頭,額前的碎髮垂落,擋不住眸中的疑惑——
【爲什麼這麼近還要發微信?】
白蘞手中的筆轉了個圈,寫下一行數字。
注意到目光之後,她才懶洋洋地偏頭,隨即挑眉。
姜附離收回目光,偏冷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冷白手指點開那份文件,是關於武館合作的合約,白蘞投資……
姜附離稍頓。
然後再度仔細看了一眼。
沒錯,八百萬。
對於湘城來說,對一個武館投資八百萬,已經是一個鉅額數字,但經常跟“億”打交道的姜公子卻爲這八百萬而沉默。
他將合同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找出幾個不合理的地方,打開手機的文檔重新擬定一份,又再度看完一遍。
才重新發給白蘞。
雖然很沉默,但姜公子沒打算在這裏面投一筆,他知道這筆資金足夠武館前期運轉,這是完全屬於白蘞自己的項目。
當然,姜西珏在這一定要鬧了。
他那國際間上億的流水姜附離也就一掃而過,有時候還不看,這會兒八百萬的合同他不僅從頭到尾看上五遍,還動手修改?
姜附離淡定的發完,也沒繼續看原文文獻,而是跟白蘞說了一聲,拿手機下樓。
他一走,對面二人立馬放鬆下來。
唐銘纔敢看桌子上擺的文件,問寧肖:“這是什麼東西?”
英文他看得懂,全連在一起他就看不懂了。
寧肖搖頭。
寫作業的白蘞隨意看了一眼,回答:“雙β衰變建造氣體氙……”
二人:“……”
警局。
辦公室。
陳局坐在位子,對面的兩個巨大3D屏幕投放着兩個肅穆的身影。
“陳永坤,你調動特遣人員去湘城,”左邊的老者沉聲道,“還動用精武裝備……”
想動一波大的,光是湘城的警力自然不夠。
陳局調用江京的人力跟設備。
他最近在江京本來就紅得扎眼,很多人看不慣,直接鬧到了陳家一衆人這裏,這會兒兩人正在討伐陳局。
“吱呀——”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影慢慢走入屏幕中央。
陳局立馬起身。
姜附離目光淡淡掃過兩個投影,隨意坐到陳局拉開的凳子上,手肘搭着座椅扶手,眼睫微微垂着,不說話的時候氣場也很足。
屏幕中的兩人立馬如同被掐了脖子,聲音瞬間消失。
陳局給姜附離倒上茶。
“動用了多少裝備我已經讓姜西珏雙倍補上了,”姜附離接過來茶,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才稍稍擡眸,語氣淡漠:“人算是我借的,還有其他疑問嗎?”
沒有人說話。
能說什麼?陳家一大家子武夫,沒什麼賺錢能力,從古至今能生存到現在,還不是因爲姜家不離不棄。
陳局揚眉。
嘿嘿,都說了——
他,會,搖,人!
醫院,許助理還沒回來。
許恩房間卻站着一個年輕男人,他手裏拿着一件黑色棉襖,身上穿着白色長T,神色溫雅,正垂着眸,認真聽李醫生述說許恩的病情。
“所以解毒劑要明天才能到?”許文堯頷首,向李醫生道謝:“謝謝您,李醫生。”
等李醫生走後,許文堯才向紀慕蘭道謝,“紀阿姨,謝謝您一直照顧我爸。”
許文堯跟許知月向來都是這樣。
無論對誰態度都很好,不驕不躁。
紀慕蘭站在一邊,搖頭,也難得溫和,“幹什麼對我說謝謝,你跟知月還好吧?”
“挺好,”許文堯左右看了眼,“許助呢?”
紀衡不願意跟紀慕蘭多說陳局的事。
紀慕蘭這會兒也答不上來,“他去警局接受調查了。”
提到調查,許文堯心情沉重。
他低頭,翻看手機,正好收到許知月發來的消息——
【[文件]】
【[文件]】
【[文件]】
許知月:【我之前結合你的筆記整理的重點,你打印下來給她】
許知月:【我明天去偷梁狗的筆記本發給你】
許知月:【我妹妹呢?[害羞.jpg]】
許知月:【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許文堯:【她比你大】
許知月:【啊,這比梁狗高我十分還要難受】
許知月現在高三,許文堯沒告訴她許恩這件事,他只跟許知月說他來湘城見紀家人。
許助理回來的時候。
許文堯正在跟許雅君通話。
旁邊,紀慕蘭知道許文堯手機那頭是那位許小姐,也十分緊張。
“文堯,你也知道,”許雅君嘆息,“陳爺日理萬機,這種事他肯定不會管的,要我說你們趕緊讓許總回來,湘城亂得很。”
許文堯掛斷電話,向紀慕蘭搖頭。
紀慕蘭怔怔坐下,“那位許小姐都沒有辦法嗎?”
她認識許恩那麼久,知道那位許小姐是許家暫時追趕不上的,也是她還不懂的圈層。
“我告訴奶奶,”許恩這件事還沒告訴許老太太,怕她承受不了,許文堯開口:“讓她去問問餘家,餘家想要見那位陳爺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又是餘家?
紀慕蘭暫時聽不懂這些,但從中也知道餘家絕對不簡單。
“少爺,”許助理等許文堯打完電話,才風輕雲淡的:“您先不用給老太太打電話,我下午已經見過陳爺了。”
“什麼?!”
許文堯跟紀慕蘭二人十分震驚。
許助理現在已經淡定下來。
他將整件事跟兩人解釋清楚。
紀慕蘭難以接受這個設定:“你是說,那個每天跟我爸釣魚的,就是那位陳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