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過往{修}
不知道剛纔的那番話他有沒有聽到,紀念心虛的同時,心裏還冒出了一股無名之火,一邊對她山盟海誓,一邊又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難道他想左擁右抱不成?
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季揚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到她了?
等車的途中,紀念理都不理他,甚至連個眼神也不甩給他,只顧着跟辰兒和李勇、周強他們說話,他倒也不惱,安靜地坐在一旁聽他們說。
火車準點到達,廣播提示檢票進站。
紀念把懷中的辰兒塞給季揚,“照顧好我兒子,不準帶他去見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
季揚一臉慒逼,聽不明白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因爲跟他親近的女人,除了她就沒有其他人了,轉念一想,他頓時悟了,她這是在隱晦地告訴他,不准他跟其他女人接觸,所以,她心裏還是有他的,只是嘴硬地不肯承認?
這麼一想,他就樂了,衝她嘿嘿直笑道:“放心吧,我心裏只有你。”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這種話,也不知道害躁。
她口是心非地道:“哼,誰稀罕。”
他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長,“好,你不稀罕,我稀罕行了吧。”這女人,果然是喫軟不喫硬,看來要拿下她,還得下點功夫纔行。
“你……你……哼,我不跟你說了。”眼看排隊檢票的隊伍裏沒剩下幾個人了,紀念連忙跑去檢票。
“媽媽……”辰兒衝着她離去的背影依依不捨地叫道。
紀念回過頭,給了他一個無聲的飛吻。
辰兒有樣學樣,也回以她一個飛吻。
以爲紀念的吻是給他的季揚:“……”
直到紀念的身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季揚這才抱着辰兒回去,辰兒摟着季揚的脖子說道:“爸爸,我想媽媽了。”
季揚小聲地說道:“我也想你媽媽了。”
辰兒眨眨眼,捧着他的臉安慰道:“爸爸你別難過,媽媽說她很快就回來了,媽媽說讓辰兒乖乖的,不許鬧,爸爸你也要乖乖的哦。”
“好,咱們都乖乖的,不許哭不許鬧,一起等你媽媽回來,好不好?”
“好,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嘻嘻,爸爸真好。”
……
絲毫不知道因爲自己的離開,季揚和辰兒的父子之情越發深厚的紀念,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終於在第二天凌晨六點的時候準時到達外婆家所在的縣城。
在車站裏面買了幾個包子填了一下肚子,紀念就坐上最早的一班車,前往外婆家,別看街上冷冷清清,行人寥寥,可是車裏卻坐滿了人,裏面充斥着各種各樣的味道,好在可以開窗換換空氣,不然,肯定會難受得令人受不了。
坐了一個半小時的班車,終於到家了,進村的時候,碰到不少村民,大家看到她一個人回來,一個個好奇地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怎麼不帶孩子和老公一起回來?
當得知她是回來辦邊防證,順便把戶口遷出去的時候,大家紛紛表示祝賀,還告訴她遷戶口需要走什麼流程,開什麼證明等等。
紀念向大家打聽盧梅的事,盧梅自上次逃跑之後就一直沒再回來過,也沒往家裏稍過信,大家都不知道她去哪了。
盧梅不在老家,也沒去S市那邊找她,那她究竟去哪了,她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看到紀念兩手空空、什麼都沒帶回來,舅媽撇了撇嘴,語氣很不好地問道:“你回來幹什麼?”
紀念回道:“回來把戶口遷出去。外婆在家嗎?家裏的戶口本是放在外婆那邊還是你這邊?”
舅媽冷嘲熱諷地道:“喲,翅膀硬了,要飛走了。”
紀念沒有跟她頂嘴,而是從口袋裏摸出一塊手帕,再將手帕打開,裏面包着一疊錢,她從中抽出了一張五元面值的紙幣遞給舅媽,討好地道:“舅媽,幫個忙,把家裏的戶口本借我用一下。”
舅媽接過那五塊錢,眼睛還貪婪地盯着她手帕裏的錢,紀念猶豫了一下,又遞了一塊錢過去,舅媽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那表情,似乎在說,還不夠;紀念故作一臉肉疼的樣子又加了一毛,舅媽索性將她的手帕奪過去,數了數手帕裏包着的錢,一共才二十五塊二毛五,她一分都沒有留給紀念,全部塞進了自己的腰包裏。
紀念嘴角抽了抽,故作可憐兮兮地道:“舅媽,這可是我全部的積蓄,你都拿走了我怎麼辦?”
舅媽一副恨鐵不成鋼地樣子說道:“紀慶國那麼有錢,你不會問他要嘛。”
紀念憂傷地道:“可是我媽說他們的錢要供晴晴上大學,都花光了,還欠了幾百塊外債沒還呢,他們日子過得這麼辛苦,我怎麼好意思問他們要錢。”
舅媽罵道:“你蠢啊,他們說什麼你都不信。”
紀念嘆道:“他們畢竟是我爸媽,不信他們還能信誰?”
舅媽:“……”
“舅媽,你可以把戶口本給我了嗎?”
“你等一下,我上去拿給你。”
不一會,舅媽就把戶口本拿下來給她了,紀念嘴甜甜地道:“謝謝舅媽,舅媽你真好。”
一拿到戶口本,紀念馬上跑去找村長,村長很好說話,給她開了證明,還熱情地帶她走後門去辦邊防證,辦好之後緊接着又去派出所辦理戶口遷出的事宜,村裏有人在這兩個部門工作,所以□□途中,紀念沒受任何刁難,辦得相當地順利。
爲了表示感謝,紀念請村長和兩個幫忙辦事的同村哥哥去飯店喫飯,大家一邊喫一邊聊,紀念還不停地給村長灌酒,大家聊着聊着,話題轉到了盧燕的身上。
盧燕年輕的時候長得漂亮又聰明,那時候外公還沒去世,而且還是村裏的村長,當時有不少自願下放到村裏來的知青,一個個肩不能挑手不提的,發現農村的生活並不如他們想象中那麼美好之後,一個個爲了回城,卯足了勁對盧燕這個村長的女兒大獻殷勤。
盧燕當時剛上高中,可是因爲那場突然而來的運動,學校停課了,她學也上不了了。村裏只有她一個女孩學歷最高,像她這麼大的那些女孩,很多連小學都沒上過,早早地就下地幹活了,然後十五六歲就嫁人了,她不想像她們一樣,以前還能寄希望於上學改變命運,如今這個希望破滅了,正是心灰意冷之時的她,在知青們的大獻殷勤之下,心情逐漸好轉,像只花蝴蝶似地享受着他們的追捧。
在這些人中,唯有紀慶國沒有對她獻過殷勤,這反而引起了她的興趣。
當時紀慶國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盧燕對他的另眼相看,讓他暗暗高興的同時又有些苦惱,因爲他不想做一個背信棄義之人。
後來,紀慶國的家人通過關係把他送去了軍營,盧燕知道後,也吵着鬧着要去當兵,村裏有當兵的名額,外公最終把這個名額給了自己的女兒。
在紀慶國走後沒多久,留在村裏的那個紀慶國的未婚妻,也在她家人的運作之下,回了城。
再後來,聽說紀慶國和盧燕結了婚,而且還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盧燕以不忍心讓女兒跟着他們一起受苦,把其中一個女兒扔回了家,讓外公外婆幫他們撫養,而那個女兒,就是原身。
外公對原身很是疼愛,喫喝拉撒幾乎都是外公在弄,所以原身從小就跟外公很親,後來,外公不慎從山下摔下來,癱瘓了,很快,舅舅就把舅媽娶回了家,因爲外公之前不同意舅舅跟舅媽在一起,所以舅媽嫁過來之後,對癱瘓在牀的外公很不好。
外婆照顧了外公一年多,就受不了,她整天罵從未照顧過外公的舅媽,還罵癱瘓在牀什麼也做不了,還要讓她侍候的外公。
原身看到外婆罵外公的時候,外公吭都不吭一聲,外婆罵夠了走了,外公就會默默地流淚。
原身心疼外公,才三歲多的她默默地接下了照顧外公的活,再苦再累她都咬牙堅持了下去,饒是如此,外公還是在她九歲的時候去世了,因爲當時已經恢復了高考,外公執意要送原身去上學,可是外婆卻不肯送,原身要是去上學了,誰來照顧外公?外公不忍心因爲自己的緣故,耽誤了原身上學的機會,於是,有一天晚上,他把自己給活活悶死了。
從那以後,原身就變得很沉默,外婆叫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聽話得很。
這段記憶,被原身深埋在了心裏,如果不是村長提起外公,紀念也想不起來原身還有這段過往。
甩甩頭,把這些不好的回憶甩掉,紀念又倒了杯酒給村長,然後裝作一副漫不經心地樣子問道:“村長,我爸那個未婚妻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程什麼來着,哦,對了,叫程瑩。”村長喝多了,紀念問什麼他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告訴她,“那女孩,長得比燕子還漂亮,文文靜靜的,說話也細聲細氣的,幹活從不偷懶。”
“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
“聽說她生孩子的時候難產去世了。”
“啊?她嫁人了?嫁的是誰,村長你知道嗎?”
“聽燕子說她沒嫁人,是被人給……哎,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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