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按照之前的約定,如果我能通過預選考試,許老師就需要爲詆譭我的那些言論向我道歉。現在,許老師該履行承諾了。”
許玉婷垂下眼簾冷哼一聲:“憑什麼讓我跟你道歉,我說的話又沒有錯。”
想叫她道歉,門都沒有。
“看來許老師是不懂‘爲人師表’這四個字的含義了。”秦秋意涼涼的開口,“既然不懂得‘爲人師表’,想必也不配爲人師。”
她眉眼間自帶純天然的溫柔,此刻卻暗藏銳氣:“許老師,難道你忘了因爲你的詆譭,導致運動時期某個女老師自殺的事了?後來你又如法炮製,逼死了一個女學生。”
許玉婷在十幾年前,因爲嫉妒一個長相不錯的女老師搶了她班主任的職位,四處造謠說她利用美色和學校領導有情—色交易。
那個女老師被紅小兵抓住剃了陰陽頭,掛着“破鞋”的牌子游街,最後,受不了侮辱跳河自盡。
還有那個女學生,就她和許玉婷的老公多說了幾句話,許玉婷便看她不順眼,認爲她有意勾引自己老公,於是造謠說她被校外的多名小混混睡過,渾身髒透了。
最後,女學生不堪忍受流言蜚語和學生們帶着惡意的眼神,扯了幾尺白布上吊自殺,匆匆結束了年輕的生命。
這些事情許玉婷自認爲做的很隱祕,不過,秦秋意找了一些相當的當事人,稍微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便推測出了真相。
許玉婷悚然一驚,身體僵硬着動彈不得,嗓音喑啞:“你——”你怎麼會知道?
“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秦秋意微微一笑,那笑容在許玉婷看來彷彿惡魔降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姚健舟發覺母親的臉忽然變得慘白無比,心臟突地一墜,一種不好的預感席捲而來,差點把他吞沒。
他把手裏的鋼筆扔到桌子上,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媽,秦同學說的人肯定不是你,對不對?”
辦公室裏的楊老師“噌”地一下站起身,後腳跟踢到椅子上,椅子“嘭”地一聲摔倒,楊老師卻顧不上去扶它。
她聲音顫抖着:“許玉婷,是你害死的笑笑!?”
楊老師和林笑是很好的朋友,兩人一起長大,一起進了縣中學教書,感情十分不錯,甚至還商量好了要在同一天結婚,給她們的孩子定娃娃親。
沒想到,林笑當上班主任不久,學校裏便謠言四起,緊接着紅小兵拽着哭泣不止的她剃頭、遊街、挨批—鬥,最終跳河香消玉殞。
楊老師至今還記得,林笑的屍體被打撈上來時,眼睛依然睜得大大的,她是死不瞑目啊。
沒想到,害死林笑的罪魁禍首竟然是同事許玉婷!
許玉婷看着楊老師要喫人的目光,拼命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是隨便說了她幾句,沒想到她會跳河啊。”
她不過是找學校有名的“大嘴巴”說了幾句林笑的壞話,是林笑自己的承受能力太差才自殺的,跟她沒有半分錢關係。
楊老師聽完,惡狠狠地衝上來一把扯住許玉婷的頭髮,右腿壓住她的膝蓋,把她按到地上使勁抽。
幾個巴掌下來,許玉婷的臉被打的又紅又腫,她不住求饒道:“別打了,林笑自殺真的跟我沒關係,又不是我讓她跳河的。”
見許玉婷仍然死不悔改,楊老師更加生氣,胳膊高高揚起,甩得更加用力,直接把許玉婷打到脣角流血。
“田老師,田老師,你快救救我,林老師要瘋了!”許玉婷雙手護住臉,一邊躲避楊老師的抽打,一邊向田燕求助,聲音淒厲不已。
田燕沒有理會,轉身推秦秋意出門:“你去把教導主任和校領導叫來,順便找公安同志來一趟。”
如果事情真相真的如秦秋意所說,是許玉婷害死了一個老師一個女生,那她就是殺人犯。
學校絕對不能留下這樣一個人。
“好,我馬上去。”
不多時,教導主任和副校長、校長以及兩個公安趕了過來,拉開了憤怒的楊老師和滿臉紅腫不堪的許玉婷。
秦秋意做爲證人,把當年許玉婷找的“大嘴巴”的名字供了出來,公安經過審問,確定了許玉婷的嫌疑,把她帶走拘留起來,等待法院的最終判決。
從辦公室出來後,姚健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秦秋意——這個既是他自己的暗戀者同時又是母親的告發者的女孩,所以,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扭頭離開。
秦秋意並不在意姚健舟的想法。
許玉婷一直強調她只是說了幾句謠言而已,並不是直接害死女老師和女學生的兇手。
但在這種時代背景下,她其實已經預見了她們最終只能自殺的結局。
她就是始作俑者、是罪魁禍首。
把這樣的人留在學校,未來不知道還要有多少人會受到她的迫害,這種渣滓,監獄纔是她的最終歸宿。
*
秦秋意回到宿舍喫飯,喫完飯從手提袋裏拿出那件粉色的外套,琢磨着該怎麼把它修補一下。
突然,外套口袋不一樣的觸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掏出口袋裏的東西,秦秋意不禁失笑。
是一盒進口巧克力和一張紙條。
紙條上是筆鋒秀拔清俊的兩個字“抱歉”。
看來這又是柯靖墨的賠禮。
“哇,是巧克力。”秦家美放下練習冊,眼神晶亮地湊了過來。
她沒有喫過巧克力,但是有個同學曾經帶着兩小塊巧克力在教室裏炫耀過,那種清苦微甜的香味,深深留在她的腦海中。
秦秋意見秦家美一副小饞貓樣,勾起脣角笑了笑。
摺好紙條隨手塞進抽屜裏,她撕開巧克力的外包裝,順着它的格子紋路輕輕一掰,掰下了一整條遞給秦家美:“吶,喫吧。”
“謝謝秋意姐。”秦家美接過巧克力,輕輕咬下一口含進嘴裏,含糊不清地感嘆道:“原來這就是巧克力的味道啊,唔,好喫。”
秦秋意把外套鋪在牀上,看着上面凌亂的繡線和珠綴,漫不經心地說:“你喜歡喫的話,都給你吧。”
反正她也不愛喫巧克力,正好全部送給秦家美。
“真的嗎?”秦家美眼睛一亮,下一秒卻苦惱地皺了皺鼻頭,“可是這好像是別人送給你的吧,都給我喫是不是不太好。”
她剛纔不小心掃到了紙條上的字,肯定是別人給秦秋意的道歉禮物。
秦秋意找出一把小剪刀,把繡線一一剪斷,語氣淡而隨意:“我不愛喫巧克力,你不喫的話,過不了多久可能就放化了。”
她很少喫甜度高的巧克力,黑巧克力倒是能接受一些。
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巧克力的熔點又比較低,這盒放着也是浪費。
秦家美聽得一臉心疼,樂滋滋地抓過剩下的巧克力:“是嗎?那我趕緊幫你喫掉吧。”
巧克力到了秦家美的手裏,直接被掰成了一個個四四方方的小方格。
接着,她把巧克力外層的錫紙用鉛筆刀劃成比巧克力方格略大的正方形,將一小塊一小塊的巧克力認真包好,像蓋樓一樣疊放在書桌上。
秦秋意一言難盡地看了她一眼,失笑着搖了搖頭,繼續手頭的工作。
拿出兩股藍色的繡線,一股編織成滿天星樣式的蕾絲花邊,另一股把僅存的一些珍珠當花蕊,又找出一些小米珠當花瓣,繞成十幾朵小白花,綴繡在蕾絲花邊上底部。
最後,把蕾絲花邊繡在外套的衣領上,把它改造成多了一分小清新風的新外套。
完成。
轉眼到了週五放假。
秦秋意和秦家美背上書包,商量着先去看看秦家宣打工的廠子再回家,兩人剛走到校門口,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恰好慢慢駛過。
“好巧。”柯靖墨搖下車窗,清冷的目光中隱約含着一絲不明的意味,“你們是不是放假了?我也正好要回南橋市,順路載你們一程。”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輕薄流暢的肌肉曲線,隨着他搖車窗的動作不斷隆起,讓人毫不懷疑他的爆發力。
襯衫的下襬一絲不苟地塞進了西裝褲裏,皮帶一束,結實緊緻的腰腹線條顯露無疑。
秦家美對柯靖墨沒什麼印象,疑惑地偏過頭,用眼神向秦秋意詢問:他是誰?
秦秋意聳聳肩,給兩人做了個簡單的介紹:“秦家美,我堂妹。柯靖墨,是前些年被平反的柯伯伯的兒子。”
上次一起喫飯的時候,她就知道了柯靖墨的身份,同時,也知道了他就是那個主動退婚的人。
“那他豈不是——”秦家美驚訝地看着柯靖墨,她對秦秋意被退婚的事多少有點耳聞,之前還特意安慰過堂姐幾句,罵柯靖墨是有眼無珠呢。
秦秋意點點頭,揉了一把她的頭髮,示意她不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再說下去了,彼此清楚就好。
她沒有讓其她人知道自己私事的興趣。
秦家美把剩下半句話咽回肚子裏,乖巧地點點頭,只是看向柯靖墨的視線,不知不覺間多了一絲隱隱的不爽。
秋意姐這麼好的女孩子,他居然會選擇退婚,簡直是豈有此理、莫名其妙、無理取鬧嘛。看着秦家美幾乎把不滿的情緒寫在臉上,秦秋意無奈地揪了揪她的麻花辮,湊近她耳邊小聲說:“你沒必要對他這樣,其實我也覺得之前的那個婚約還是取消比較好。我不會跟沒有感情基礎的人結婚,想必他也是這個想法。”
“取消婚約,對我們兩個來說,都好。”
秦家美從秦秋意手裏奪回辮子,“那好吧,不過,他現在要送咱們去市裏,咱們要不要答應?”
秦秋意瞥了車上的柯靖墨一眼,把聲音壓得更低:“爲什麼不答應?反正他也是順路。再說現在去市裏的公交車已經沒了,如果不坐他的車,咱們還要走兩個多小時纔到南橋市。”
“哦。”秦家美想到那至少兩個多小時的路程,不禁有些腳疼。
秦秋意眉眼彎彎,微微俯身貼近車窗,對柯靖墨柔聲道:“那就麻煩柯同志了。”
傍晚橘紅色的晚霞落下,爲她精緻的小臉鍍上一層暖色調的光暈。
偶爾有微風拂過,吹亂她額前的髮絲,她不在意地扶了扶頭髮,幫秦家美打開了後車門。
秦家美把書包摘了下來抱在懷裏,順從且好奇地坐了進去。
這是她第一次坐車,感覺特別新奇,她把車內所有的地方一一掃了一遍,最後視線落在了前排的方向盤上。
秦秋意關上車門,準備從車前繞過去,去開另一邊的後車門時,柯靖墨已經彎着腰,伸長胳膊從裏面幫她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坐這裏吧。”
秦秋意想說她坐在後面就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比較喜歡前排的視野,既然柯靖墨已經開了車門,那她就坐在前面吧。
“對了,我們想先去趟配件廠,柯同志方便嗎?”秦秋意繫好安全帶,突然想起來要去看秦家宣的事。
柯靖墨深邃的眼眸直視前方,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方向盤,一貫繃得緊緊的脣線無意識地上揚了兩毫米,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
他接收到秦秋意詢問的眼神,儘量用有別於平時的、和緩的語調說:“方便,你把地址告訴我。”
車子掉頭,直奔秦家宣所在的配件廠。
“怎麼樣?打工還習慣嗎?”秦秋意和秦家美到了配件廠便把秦家宣叫了出來。
秦家宣的衣服有些髒兮兮的,手上也裂開幾道細碎的傷口,看上去有些疲憊。
“挺好的,二壯他叔對待我們幾個挺不錯的,你們就放心吧。”秦家宣抹了一把臉,臉上立刻浮現出幾道油污。
秦家美拿出手帕,想幫弟弟擦擦臉,被他退後一步拒絕。
秦家宣:“不用擦,我們天天這樣,等下班回去洗把臉就行。”
秦家美看着秦家宣現在的模樣,心裏難受極了,一副快哭的表情。
秦家宣身爲男子漢的尊嚴,讓他硬撐着不肯訴苦,裝作不耐煩的樣子揮了揮手:“你們回去吧,就跟爸媽說我住哥們家了,這周放假不回去了。”
秦秋意拉了拉捨不得離開的秦家美:“走吧,你看他餓不着渴不着的,沒什麼好擔心的。”
秦家美深吸一口氣,忍住眼底的酸澀,跟在秦秋意身後離開,只是最後沒忍住,還是回頭看了他一眼。
秦家美:“要不,你跟我們回去吧。”
原本露出倦意和後悔的秦家宣,在秦家美轉頭的那一刻,立刻倔強地換回不耐煩的表情:“快走吧,別打擾我工作。”
秦秋意似笑非笑地掃了秦家宣一眼,拉住秦家美頭也不回地走了。
“既然他喜歡這份工作,不妨讓他再多幹一陣子。”
看來經受的社會毒打還是太輕了。
秦家美到底不忍心:“可是,你看他的樣子……”
秦秋意側眸,淡聲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負責,不論經歷的是什麼,不論經歷了多少,他都需要學會自己去承擔。”
“只有這次受夠了教訓,他以後在面臨選擇時,纔會更加慎重,而不是像之前那樣衝動、草率。”
語重心長地說完,秦秋意把視線投到了秦家美身上,“你也是如此。”
秦家美咬了咬下脣,點點頭,“嗯,我會的。”
柯靖墨點着一支菸,身體斜斜地靠在車邊,明明滅滅的煙火蔓進眼底,像是閃耀着光輝的暗夜星空。
看到兩人回來,他把香菸扔在地上,擡起右腳輕輕碾了碾。
一路沉默着開回市裏,柯靖墨把車子停在“聚香樓家常菜館”的門前,和秦秋意、秦家美一起往裏走。
秦秋意注意到他的動作:“?”
柯靖墨彈了彈衣領,“我正好餓了。”
劉思豔和秦峯看到秦秋意她們竟然和柯靖墨一起進來,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上次見面還一副冷臉的柯靖墨,破天荒地勾了勾嘴角,黑眸帶上一絲笑意,主動跟他們打了聲招呼:“秦叔叔、劉姨。”
劉思豔和秦峯同時一愣,彼此對視一眼後,齊齊點了點頭。
“小柯,過來喫飯?”
柯靖墨:“嗯,劉姨做的飯菜味道不錯,我上次喫完,還特意跟公司的下屬們說,讓他們經常過來這邊喫飯。”
劉思豔抿脣直樂:“謝謝小柯替我們做宣傳了,你今天想喫什麼,劉姨請客。”
柯靖墨說:“劉姨做什麼都好喫,上次的焦溜素丸子和三鮮餃子,讓我喫過一次還想喫第二次。”
劉思豔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行,這次劉姨再給你做。”說完,便套上一條藍布圍裙往廚房走。
聽着兩人的對話,正在喝水的秦秋意差點被嗆到,“什麼情況?”
兩人之間越來越和諧的對話,越來越熟稔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媽和這個退婚男的關係已經這麼好了?
再者,柯靖墨看着清冷疏離,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沒想到哄起人來,那張嘴還蠻會說的。
喫過晚飯,柯靖墨堅持付了錢。
臨走之前,長腿一邁走到秦秋意身邊,“孟姨今天讓我幫她買了一些海鮮,明天估計會做她拿手的蟹黃一品豆腐和鮮蝦馬蹄盞,你明天可以去嚐嚐。”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你可以帶着你們模特隊的人一起,最近孟姨的菜館有點要撐不下去了,希望你……你們能多去支持一下。”
秦秋意聞言,想也不想地直接點頭同意:“好的,明天我會帶着她們一起去的。”
柯靖墨脣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露出一絲滿足,很快一閃而逝。
他右手虛握成拳擋住那抹笑意,剋制地輕咳一聲:“那,明天見。”
秦秋意:“明天見。”
明天見面的邀約√
柯靖墨心情愉悅地轉身離開。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劉思豔拿起牙膏,精打細算地只在牙刷上擠了綠豆粒大小的一塊,然後放下牙膏開始刷牙。
秦秋意在旁邊提着鐵皮暖壺,往搪瓷盆裏面兌溫水,一邊倒熱水,一邊把粉嫩的指尖伸進去試着溫度。
調好水溫,她蓋上壺蓋,把雙手打溼洗起臉來。
劉思豔看着女兒姣好的臉蛋,心思忽然一動,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你和家美,今天怎麼坐小柯的車回來了?”
秦秋意微微擡起臉,拿出洗臉架下的四合一洗面奶,擠出一些,在手上揉搓出泡沫。
“放學的時候,他正好路過我們學校門口,我們就做順風車回來了。”她的語氣俱是毫不在意,聲音雖然軟軟的,卻沒有任何春心萌動之類的情感起伏。
劉思豔吐出嘴裏的牙膏沫:“既然你們已經退了婚,爲了避免尷尬還是儘量少見面的好。”
“況且,”她漱了漱口,把牙刷在漱口杯裏涮了兩下,“我聽你柯伯伯話裏的意思,小柯可能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你倆最好少接觸一些,省得以後他喜歡的那個女生誤會。”
秦秋意安靜地洗掉臉上的泡沫,用毛巾輕輕壓了壓皮膚,吸去水分。
“放心吧,我知道。”
劉思豔滿意地點點頭:“你現在學業要緊,等以後考上大學,大學裏優秀的男人有很多,到時候從那裏給媽挑一個帶回家。”
“媽——”秦秋意把毛巾洗好搭在架子上,拖長語調叫了她一聲,“我暫時沒興趣搞對象,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作者有話要說:柯靖墨:我以爲已經搞定了丈母孃,結果丈母孃居然在背後拖我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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