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感覺和秦秋意漸入佳境的柯靖墨,剛準備再次發起表白,結果秦秋意因爲辦服裝展銷會的事,瞬間變成半失聯狀態。
爲了展銷會的順利舉行,秦秋意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幾瓣用,給模特化妝、搭配飾品、跟採購商確定合同、接待外商等等,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哪裏想得起來外面還有一個望眼欲穿的柯靖墨。
這些日子秦秋意連喫午飯的時間都沒有,每次都是啃一個包子喝一杯熱豆漿草草打發。
晚上5點會場閉館,她卻要忙碌到七八點纔回家,甚至在展銷會剛開的那幾天,索性睡在了紡織廠的宿舍裏。
柯靖墨沒有前往服裝展銷會的通行證,也沒有紡織廠的出入證,在跟秦秋意失聯的第八天,實在坐不住了。
他偷偷買通了會場的安保人員,從一處人比較少的外牆翻了進去,然後進場去找秦秋意。
柯靖墨找到她的時候,她正拿着一個紅豆包小口小口地咬着,手邊是鋪滿了工作臺的各種飾品。
模特們換好衣服走過來,她掃了幾眼便利落地挑出兩三件配飾,接着叼住不大的包子,動手幫她們一一戴好。
秦秋意臉頰一鼓一鼓的,“等走完這場秀,大家休息十分鐘,喫點東西再繼續。”
有意向搭配着她們提供的飾品一起出售服裝的廠家,簡單地跟紡織廠簽訂了購買飾品的合同,然後由模特隊統一展出。
等其他服裝廠和紡織廠發現,模特隊這邊的訂單數量明顯比時裝表演隊那邊要多不少,立刻想到了其中的關竅。
同樣一件衣服,搭配飾品和不搭配飾品的區別確實有點大,採購商們當然更願意選擇模特隊風格出衆的服裝,有些採購商還明確要求採購的服裝必須配飾品。
因爲,越來越多的參展商和南橋市紡織廠簽署了飾品購貨合同。
南橋市紡織廠從江美手工飾品公司大批量購進飾品,再轉手賣給其他紡織廠和服裝廠,賺足了差價。
將最後一口紅豆包塞進嘴裏,秦秋意抱着一杯溫水抿了兩下。
柯靖墨目光沉沉,他映着陽光的黑眸深邃無比,鋒利的眉毛微微蹙起:“你中午就喫這個?”
秦秋意擡頭先是一驚:“!”
“你怎麼進來了?”她明明記得柯靖墨沒有入場資質啊,怎麼突然跑進會場來的?
柯靖墨似是有些無奈,“爲了見你,我第一次像個賊一樣的□□。”他扶了扶額頭,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做出這麼出格的事。
秦秋意眨了眨眼睛,清澈的桃花眸從上到下掃了他一眼,最後視線定格在他沾染了一絲塵土痕跡的膝蓋和褲腿,“噗嗤”一笑。
“看來我們服裝展銷會的安保還有待加強啊。”她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柯靖墨輕輕闔上眼,遮掩住眼底複雜難辨的情緒,最後認命般地嘆了一口氣,睜開眼直視她:“如果下次安保變嚴了,不能再□□,你能不能給我發一個可供出入的家屬證?”
秦秋意彎眸一笑,“我們這兒只有參展商證、採購商證、工作人員證,哪有什麼……”家屬證……
話到一半,她忽地怔愣住,剩下的三個字被咽回肚子裏。
什麼家屬證?他這明明是要她承認他的身份。
秦秋意收斂了笑容,裝傻充愣地看着他,“什麼家屬證?我們紡織廠沒有這種證。”
柯靖墨聞言,低低笑了一聲。
終年籠罩着冷漠和寒意的一張臉上,一旦勾出一抹無奈到寵溺的笑容,帶給別人的衝擊力無疑是巨大的。
秦秋意只感覺心臟一悸,腦子也莫名嗡地一下,只剩下“他這是犯規”五個字不斷在腦海浮浮沉沉。
“紡織廠沒有這種證,難道小秦同志就不能私下給我發一個嗎?”
柯靖墨把保溫食盒放在桌子上,半蹲下身體,雙手扶在她的座位兩旁,墨色的眼眸直視向她。
他想輕輕擁抱住秦秋意,也想狠狠地捏捏她的臉頰,最好把她捏到淚眼朦朧,然後再鄭重地告誡她要好好喫飯、要好好休息,不要總讓他擔心。
但他想做的一切,必須先得到她的應允。
柯靖墨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迫切地需要一個身份,一個隨時可以出現在她身邊的身份。
秦秋意被這雙眼睛看得臉頰發燙,她輕咳了一聲,小聲說:“這種證怎麼可能說發就發,你總要等一下審批流程吧。”
“那小秦同志,你能告訴我審批流程大概需要多久嗎?”
他的聲音銜着秦秋意軟糯的尾音傳來,從胸腔深處發出的低沉有磁性的音調,聽起來和她的完全不同。
秦秋意只感覺自己的耳朵被震得酥酥麻麻的。
她捂着臉頰,有些惱羞成怒:“我怎麼知道要多久?哪有你這麼問的?”
柯靖墨見狀,故意逗她,“小秦同志,你要理解一個領證人員的急迫心情,我真的恨不得立刻就把證件拿到手,然後揣進兜裏。”
從秦秋意的角度看過去,他鴉青色的眼睫上撒了細細碎碎的光,眼睛恰好落在睫毛的陰影面積裏,可那片陰影卻遮不住他滿眼的灼熱。
他眼底凜冽的寒冰,如今被洶涌的感情融化,秦秋意與他對視時,幾乎要沉溺在他波濤暗涌的黑眸中。
沒等秦秋意回過神,走完秀的模特們一一回到後臺。
鄧田志注意到兩人的姿勢,皺了皺眉,奇怪地問道:“什麼證?”
嚴向鳳伸手在鄧田志的腰側輕輕一擰,擠眉弄眼地示意他不要多管閒事。
柯靖墨在她們回來時,避嫌似的站起身,拉開兩人的距離,“沒有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
秦秋意也跟着站了起來,平靜了一下思緒後,笑着對她們說:“大家表現得不錯,休息十分鐘,剛纔食堂的阿姨已經幫你們把飯送過來了,喫完飯咱們再繼續。”
嚴向鳳見鄧田志依然緊盯着柯靖墨看,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連忙拉着他的衣袖,拿起兩人的鋁製飯盒走到角落裏喫飯。
鄧田志幫嚴向鳳掀開飯盒的蓋子,“那個柯靖墨怎麼來了?他和秦秋意兩個人奇奇怪怪的。”
嚴向鳳擦了擦筷子,然後把其中一雙遞給鄧田志:“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看出來什麼?”
“那個柯靖墨正在追你表妹唄。”
夾了一筷子紅燒肉給鄧田志,嚴向鳳繼續道:“我從一開始,就看出來那個柯靖墨的心思了。你還記得秋意第一次請模特隊的人喫飯的事吧?”
鄧田志眼神疑惑。
嚴向鳳的嘴角挑起了一道弧度:“那次柯靖墨不是‘不小心’弄髒了秋意的衣服嘛,你猜他是真‘不小心’還是假‘不小心’?”
她在國外留學過幾年,這些青年男女的套路也見過不少,再結合柯靖墨當時的表現,可不是一目瞭然嗎。
只是當時秦秋意對他明顯沒那方面意思,現在看來,可不一定嘍。
鄧田志的關注點和她不太一樣:“你的意思是,柯靖墨故意弄髒秋意的衣服?真是太氣人了,就應該讓他賠錢纔對!”
嚴向鳳把饅頭一把塞進他的嘴裏,“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趕緊喫你的飯。”
“哦。”鄧田志咬下一口饅頭,聽話地點了點頭,他對象比他聰明多了,聽她的準沒錯。
見模特們都低下頭抓緊時間喫飯,柯靖墨也把之前放在桌子上的保溫飯盒打開,“我看你剛纔沒怎麼喫東西,這是我特意從孟姨那裏幫你定的菜。”
鳳尾蝦球、紅燒茭白、糯米燒麥,還有一道紅棗銀耳羹。
基本都是秦秋意愛喫的菜。
模特們喫着食堂的大鍋飯,忽然覺得沒滋沒味起來,食堂大師傅特意給她們做的紅燒肉,也差了點意思。
秦秋意發覺她們個個都是一副饞貓的樣子,便拿出一副公筷,給她們一人夾了一個鳳尾蝦球和糯米燒麥。
只剩下茭白和甜羹,“我不怎麼餓,這些就夠吃了。”
說完,她彎眸淺笑着問:“柯靖墨同志,你不會怪我把喫的分出去吧?”
柯靖墨搖搖頭,面上沒有絲毫情緒變化,眼神仍舊格外柔和,“既然是買給你的,你想怎麼分就怎麼分。”
秦秋意只象徵性地夾了一口紅燒茭白,然後便捧着紅棗銀耳羹慢慢地喝着。
因爲食物出鍋以後就被柯靖墨送了過來,所以它們還微微冒着熱氣。
“晚上幾點下班?我過來接你喫飯,再送你回家,住工廠的宿舍你休息不好。”柯靖墨把兩個空盤子收進保溫食盒裏,狀似不經意地提起這個問題。
秦秋意想了想,老實回答道:“大概六七點吧,這兩天稍微好一些了,沒有剛開始那幾天忙。”
柯靖墨點點頭,“行,我六點下班就過來等你。”
“啊,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必須好好喫飯好好休息,看你最近瘦的,臉頰上的肉都沒了。”
才八天沒見面,她整個人就瘦了一圈,柯靖墨擔心如果他不好好監督她,恐怕等服裝展銷會結束,她又要病倒了。
秦秋意撲閃着睫毛,輕輕嚥下嘴裏甜甜的紅棗肉,忽然湊近柯靖墨,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你管得好寬吶,比我爸媽還囉嗦。”
柯靖墨一噎,磨了磨牙:“我這都是爲了誰,你不知道嗎?”
她還好意思嫌他囉嗦,也不想想,除了她,他對別人都是個什麼態度。
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秦秋意笑:“好了,知道啦,謝謝柯靖墨同志的關心。”過了不到五分鐘,等秦秋意喝完甜羹,柯靖墨把碗收好,“我先回公司了,下午再來接你。”
“嗯,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出去,順便和門口的門衛說一聲,免得你以後天天爬牆。”秦秋意捂着嘴巴,眉眼帶笑。
柯靖墨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抄着兜,避開了她的目光,假裝鎮定地點點頭。
彷彿之前那個狼狽爬牆的男人不是他。
秦秋意戴好遮陽帽,“走吧。”
她今天穿着一條奶咖色的長裙,襯得腰肢格外柔軟,往太陽底下一站,皮膚白到幾乎在發光,兩條腿雪白纖細,每走一步,都像是要在別人的心尖上跳舞。
秦秋意送他出來的短短一路,無數的男人和女人被她驚豔到,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竊竊私語着打聽她是誰。
柯靖墨突然產生一種把她藏起來的衝動,不給別人看,她的美麗只能由他獨享。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危險,他失笑着搖搖頭。
只有沒本事又不自信的男人才會想把女人拴在褲腰帶上,而他要做的,則是送她前往更高的高度,無論她到哪裏,只要一回頭,就能看到他一直在等她。
接下來的七天,柯靖墨中午給秦秋意送飯,晚上接她去悅客菜館喫飯,然後送她回家,風雨無阻。
8月29日下午五點,省城輕工業部的沈部長和南橋市第一紡織廠的葛廠長完成了閉幕演說,宣佈海雲省第一屆服裝展銷會圓滿結束,同時定下第二屆服裝展銷會的時間。
8月29日夜裏,整個紡織廠燈火通明,各個崗位的職工都在熱火朝天的加班,財務室的燈更是一夜未滅。
8月30日,熬了一個晚上的財務會計將整理好的資料上報給葛廠長。
葛大川看着報表上那一串串喜人的數字,樂得根本合不攏嘴。
這次紡織廠拿到的訂單足足有5000多萬,是春季廣交會的兩倍之多,而且不少採購商簽訂的都是長期合作合同!
就連江美手工飾品公司的訂單也達到了12萬多,紡織廠還從裏面賺了五千多塊錢的差價。
再來就是展位費,展銷會上一共設立了大約3500個展位,全部銷售一空,一共拿到了九百多萬的展位費。
展位費刨去成本和上交給國家的一部分,紡織廠大概能拿到一半多,也就是五百多萬塊錢。
葛大川激動得心臟都有些難受了,林祕書見狀,趕忙從葛大川的兜裏掏出硝酸甘油片,讓他把藥片含在舌下,平躺在沙發上緩一緩。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葛大川等心臟不再難受,便攥着那一張薄薄的報表起身,興奮地吩咐林祕書:“林祕書,你去把何副廠長、製衣部的周志宏主任、文藝部的錢副主任、銷售部的劉主任……叫來,我要開個會。”
葛大川一連點了十幾個人,都是他這一派的人,孫同軍那派的一個沒叫。
既然孫同軍他們打定主意要跟葛大川對着幹,那分享利益的事,自然也和他們沒關係。
於是,30日這一整天,葛大川都和他的心腹們坐在會議室裏沒有出來。
商量完既得利益的分配,第二天葛大川便把服裝展銷會最大的功臣——秦秋意請到了辦公室。
“小秦同志,快進來坐。”葛大川的臉上堆滿笑容,殷勤的和秦秋意打招呼。
秦秋意淡然一笑:“葛廠長不用這麼客氣。”說完,找了個沙發坐了下來。
林祕書端着新沏的花茶走了過來,“小秦同志,葛廠長知道你不愛喝茶葉,特地囑咐我爲你備一些花茶,你嚐嚐看喜不喜歡。”
花茶是林祕書特意準備的,不過爲了不搶領導的功,所以他臨時換了個說法。
葛廠長給了林祕書一個做的不錯的眼神。
“是啊,小秦同志如果喜歡的話,我送你幾罐,以後可以帶去學校喝。”
葛大川和林祕書他們已經知道秦秋意考上省城大學的事。
她考了674分,是海雲省的省狀元,省城大學不僅免除了她的一切學雜費,還給她提前發放了獎學金。
別人上大學要花錢,秦秋意上大學不但不花錢,反而能賺上一筆錢。
這上哪兒說理去?
秦秋意接過花茶,向兩人道了謝,雙手捧着杯子輕輕吹了吹。
葛大川喝了一口涼茶,大笑着說:“這次的服裝展銷會能夠成功舉辦起來,實在是離不開小秦同志的傾力幫助,你可真是咱們紡織廠的大功臣啊。”
沒有秦秋意,南橋市第一紡織廠恐怕會慢慢走向沒落,他自己的廠長位置,恐怕也會被孫同軍佔領。
如果說上次的春季廣交會只是讓他揚眉吐氣的話,那麼這次的服裝展銷會,就是把孫同軍徹底拍死在副廠長的位置上,讓他再無後顧之憂。
他一定得好好謝謝她。
思及此,葛大川拿起一張職務申請表遞給秦秋意:“我之前答應過你,如果服裝展銷會圓滿成功,那就將銷售部主任的位置給你。這是申請表,你填一下吧。”
“銷售部的劉主任準備在十月底辦病退,你學業不忙的時候,可以回來跟劉主任溝通學習,順便慢慢交接過渡。”
秦秋意沉默下來,她以爲像南橋市第一紡織廠這麼大的工廠,對於主任職位的人員調動應該很慎重,甚至是手續繁瑣,沒想到在葛大川嘴裏,竟然如此簡單?
她不知道的是,葛大川爲了留住她,做了多少人的思想工作。
即使她佔着主任的位置不幹活,他也願意把她當成吉祥物供着。
秦秋意看了葛大川一眼,一臉乖巧地趴在茶几上填表,這種好事,她是傻了纔會拒絕呢。
唰唰唰幾筆填完,秦秋意垂眸檢查一遍後,把申請表直接遞給葛大川。
葛大川瞧了瞧,確定沒有遺漏掉的內容後,把申請表放在辦公桌上,用烏木鎮紙壓住。
剛要張嘴提分成的事,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迅速靠近廠長辦公室。
沒等葛大川派林祕書去探探情況,張蕾她們便衝了進來。
葛大川鎖緊眉頭,聲音嚴厲地問:“怎麼回事?”
李文靜不知道被誰推進廠長辦公室,頭髮散亂,身形狼狽。
葛大川的眉頭鎖得更緊了,“李文靜,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文靜是孫同軍那派的人,要不是看她一手拉起了時裝表演隊,他恐怕會不顧錢楊的反對,直接把她調走。
錢楊的意思是,李文靜是他們能請到的專業能力最強的文藝演員,如果撤了她,會不利於時裝表演隊的訓練和發展。
“葛廠長,你得爲我做主啊,這羣演員全瘋了!”李文靜護住頭髮,哭哭啼啼的向葛大川告狀。
張蕾氣憤地指着她的鼻子大罵:“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還好意思惡人先告狀。”
“葛廠長,我們時裝表演隊的人爲了這半個月的演出,一個個的把腳都給磨壞了,可是辛辛苦苦到頭來,李文靜竟然只給我們每人發了150塊錢的演出費!還舔着臉告訴我們一天10塊錢的演出費還是她幫我們求回來的,要不然廠裏原計劃是一天只給我們5塊錢。”
張蕾和秦秋意對視一眼,秦秋意衝她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葛廠長,我就想問問,我們時裝表演隊的表演,是不是隻值150塊錢,如果真這樣的話,我立刻辭職不幹了!”
其她人同樣義憤填膺:“對,我也不幹了。”
“她們模特隊的人,一人拿了足足2700塊錢,我們卻只有150塊錢,難道我們比不上她們嗎?”
“如果廠裏不能公平對待我們,我們還不如辭職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話,吵得葛大川頭疼,他向下壓了壓手腕,示意她們稍微安靜一下。
“李文靜,她們說的都是真的?”葛大川大致瞭解了前因後果,歸根結底,是李文靜太過貪心,竟然私自昧下表演隊隊員們的血汗錢。
就連平常和李文靜關係不錯的趙豔和杜愛芳都站在人羣裏討伐她,畢竟那可是足足2700塊錢!
財帛動人心。
最先衝李文靜動手的,就是她們兩個人,下手穩準狠,招招讓李文靜痛不欲生。
李文靜見事情敗露,還被捅到了廠長面前,咬緊牙關不說話。
秦秋意走到李文靜面前,“李老師,我剛纔算了一下,你從每個人手裏截留了2550塊錢,18個人總共是45900塊錢。如果按貪污罪算,你這錢數能夠槍斃了耶。”
她的聲音清甜柔和,說出來的話卻讓李文靜毛骨悚然。
李文靜瞪大雙眼,無助地跌坐在地上,片刻後,她緊緊抱住葛大川的大腿,哭着哀求:“葛廠長,我把錢通通還給她們,千萬別送我去公安局,我真的不想死!”
“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求求葛廠長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秦秋意原本以爲李文靜最多昧下一半的錢,沒想到她的膽子竟然這麼大。
看來她是真的被金錢迷花了眼,也不想想,展銷商們給模特們的錢是固定的,模特隊能拿到2700塊錢,時裝表演隊卻只得到150塊錢,有心人一問便知,根本瞞不了誰。
最終,葛廠長讓李文靜退還時裝表演隊隊員們所有的錢,同時把她開除出紡織廠。
等葛廠長安撫好她們,並把她們全部送出了門,才擦擦額頭上的汗,輕舒了一口氣。
抱怨了貪得無厭的李文靜幾句,葛廠長走到辦公桌前,從腰帶上取下一串鑰匙,找到合適的鑰匙打開了抽屜上的鎖。
然後彎下腰,點出幾張支票來。
“這次咱們廠裏的服裝訂單是5265萬,利潤大約爲4212萬,按照咱們的合同,利潤抽成的千分之一就是42120塊錢。”
“這部分抽成現金數量太大,我幫你換成了支票,同時,還有舉辦服裝展銷會的一些其他獎勵,我私自做主,給你湊足了5萬塊錢的支票。”
秦秋意勾起緋脣,從葛廠長手裏接過支票,眨巴眨巴眼睛,“謝謝葛廠長,接下來祝咱們一直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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