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上午她把模特隊收到2700塊錢演出費的事,在時裝表演隊傳了一個遍,慫恿脾氣比較火爆的幾個人一起把李文靜的事捅到葛廠長那裏。
時裝表演隊隊員們看着剛到手裏的150塊錢,原本高興的心情突然被模特隊的2700塊錢給破壞了,一個個變得特別義憤填膺。
李文靜怎麼敢昧下她們那麼多錢!
趙豔和杜愛芳知道這件事後立刻動了手,趙豔抓李文靜的臉一下,杜愛芳就扯掉李文靜的頭髮,兩個人戰鬥力驚人。
張蕾看着她們狗咬狗,引導她們去找葛廠長找公道。
後來,果然如她和秦秋意想的那樣,葛廠長辭退了李文靜,讓李文靜歸還她們所有的錢。
下午錢副主任把李文靜私吞的錢交回她們的手上,並將她們改組,正式更名爲模特一隊,原有的模特隊改成模特二隊,統一由溫愉老師帶。
按照秦秋意原來的要求,模特隊們除去要做固定的訓練外,每天還要安排兩個小時的文化課時間。
學習內容主要涉及色彩解讀、化妝技巧、搭配技巧、英語等等。
錢副主任在秦秋意離開後,聘請了幾個專業的老師,安排時段對她們進行培訓。
同時,錢副主任體諒模特們最近一段時間的辛苦,給她們放了三天假,9月4日再回紡織廠訓練,然後就是一系列的演出計劃於安排。
張蕾和吳博皓拿着手裏的錢,相視一笑,正好可以利用這三天假期把房子定下來。
兩個人把錢塞進一個揹包裏,由吳博皓揹着,前往張蕾的家。
如果是從前的吳博皓,肯定會把錢取出一部分用來孝順父母,可是這次父母做的太絕,他也該爲自己的小家多考慮考慮了。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把錢全部交給張蕾,留着買房、裝修、買傢俱和結婚用。
張蕾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吳博皓,看到他眼裏深深的愛意後,不禁眼眶微微泛紅。
她們終於要苦盡甘來了。
張大嫂正在門口做飯,嗆鼻的油煙幾乎堆滿樓道內的各個角落,樓道上昏黃的燈光撒下,亮度還沒有各家各戶的煤爐竈的火光足。
張蕾的父母是南橋市鋼鐵廠的職工,分了一套大約26平米職工房,張蕾的大哥接了張母的班,張大哥結婚後不久,張大嫂便生了一個孩子,一大家子六口人都擠在一起。
後來張蕾覺得住起來特別不方便,尤其是她大哥大嫂年輕力壯的,晚上即使咬住嘴巴不發出聲音,但是運動的響聲還是讓她覺得特別尷尬。
張母也覺得不方便,便花錢託關係把張蕾安排進紡織廠工作,當個臨時工,平時住在紡織廠的宿舍裏。
鋼廠職工樓的樓道很擠,因爲住房面積太小,家家戶戶的爐竈和鞋櫃、多餘的擺設全部放在樓道里安置。
每到做飯的時間,整個樓道都是煙熏火燎的味道,嗆得人不住地咳嗽。
“咳咳,大嫂,在做晚飯啊。”張蕾捂住嘴巴咳了兩聲,吳博皓走上前幫她拍了拍後背。
張大嫂扭過頭,看見自家小姑子竟然又帶着吳博皓過來了,連忙把她拽到一邊,小聲說:“小蕾,你怎麼還跟他在一起呢,不知道媽差點被他們吳家人給氣生病嗎?她現在還在氣頭上,你帶他過來,小心待會兒媽連你一塊罵。”
吳父吳母做事太不地道,小姑子那麼漂亮又能幹的一個人,要是別人早都搶着娶回家了,誰跟她們似的往外推。
可憐吳博皓那麼精神的一個小夥子,家裏的長輩只會拖後腿。
思及此,張大嫂嘆息着搖搖頭。
張蕾這會兒已經止住了咳,她笑吟吟的說:“大嫂,你不用擔心,我跟博皓哥主要是想跟媽商量一下買房的事……”
她的話音未落,張大嫂迅速捂住她的嘴巴,“小點聲,媽聽見這件事更生氣。”
張大嫂側側耳朵,聽到屋裏傳來孩子的哭鬧聲和張母哄孩子的聲音,確定張母沒有注意到張蕾和吳博皓的到來後才呼出一口氣。
“你也知道媽的脾氣,向來說一不二,她說吳博皓必須要有房才能娶你,就不可能再讓步。你求情也沒什麼用啊。”
張大嫂以爲她是回來求張母通融一下的。
張蕾哭笑不得地挪開張大嫂的手。
“嫂子這裏有500多塊錢的存款,如果你真的認定了他,那這筆錢嫂子就先借給你們,等以後你們湊夠錢買房子結婚,再慢慢還,不着急的。”張大嫂貼近張蕾的耳邊輕聲說。
張蕾有些感動:“大嫂,謝謝你……”
“客氣什麼,都是一家人。”
張蕾吸了吸鼻子,用力摟了一下張大嫂,拉住她的手往屋裏走。
張大嫂只來得及把火關上,就被小姑子拽進了門。
“你還有臉過來!”張母抱着自己的乖孫邊走邊哄,看到吳博皓的一瞬間立刻豎起眉毛,“出去,我家不歡迎你們吳家人!”
張大嫂接過孩子,和張大哥一起縮在一邊,張母是個潑辣的性子,她們可不敢觸她的黴頭。
“媽,我這次帶博皓哥過來,是有事要說。”張蕾其實同樣怵她,但愛情的力量讓她暫時鼓起反抗的勇氣。
張母眼神冷酷:“有什麼事,非得帶他?先說好,沒有房不談結婚。”
張蕾用眼神示意吳博皓關門,吳博皓照做,然後把裝錢的揹包放在桌子上,拉開拉鍊。
張家人望着揹包裏錢,全部瞪大了眼睛。
“怎麼回事,你們不會是去搶銀行了吧?”張母聲音顫抖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早知道她的無理要求非但不能拆散她們兩人,反而讓她們鋌而走險地去做壞事,她當初就不提了,真是作孽啊!
不管張母如何後悔,那一大堆錢如何刺眼,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張蕾噗嗤一笑,“媽,你說什麼呢,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怎麼可能去搶銀行?”
“那這堆錢……”
“是我們憑本事掙的,都是乾乾淨淨的血汗錢。”張蕾驕傲地挺起胸脯,吳博皓微笑着點點頭,像是在附和她的話。
張母伸出手抽出一把錢,確定這些全部是真錢後,捂着胸口抖着嗓子問:“你們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掙的?”
“媽,你先別激動,”張蕾走過去幫張母捋了捋胸口順了順氣,開口解釋:“前幾天舉辦的南橋市服裝展銷會你們聽說了吧?”
等張母點頭表示聽說過後,她繼續道:“我跟博皓哥不是服裝表演隊的隊員嘛,不少參展商出錢讓我們上臺表演,表演一場是5塊錢,我們一天可以表演36場,半個月就是540場,也就是2700塊錢。我和博皓哥兩個人總共5400塊錢。”
“媽,博皓哥可以用這筆錢買房了,你不能再不同意我們的婚事了。”
張家人,除了年紀還小的孩子,另外四個人皆是目瞪口呆。
張父張母和張大哥張大嫂平復過心情後,時間已經足足過了十分鍾。
“我可以不反對你們的婚事,”張母神色複雜,“但是吳博皓的家人太極品,我怕你們買房之後會被她們扒上來吸血。”
通過爲數不多的幾次接觸,張母十分清楚吳父吳母的人品,這也是她堅決要拆散兩個人的其中一個原因。
她們呵護着養大的女兒,可不是爲了讓吳家人磋磨的。
吳博皓的雙手在膝蓋兩側握緊,他咬了咬牙,聲音鏗鏘有力:“這件事在來的路上我已經想過了,我們時裝表演隊賺的這筆錢,領導們要求我們最好對外保密,所以我不打算告訴我的父母。”
“明天我和小蕾去買房,到時候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是你們張家給出了一部分錢,還有一部分是借的錢,房子我也打算只寫小蕾一個人的名字。”
“你們看這樣行嗎?”
張父張母互相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裏發現了相同的滿意之色。
因爲張家做主的人是張母,所以由張母拍板決定:“行,就依你說的辦。如果你爸媽去你們的新房鬧,到時候只管叫我來,我非得讓她們嚐嚐我的厲害。”
“老張,去把我原來給小蕾的嫁妝錢拿出來,我待會兒就出去給小蕾置辦嫁妝。”張母總算揚眉吐氣了一回。
吳家既然心裏只有一個大兒子,對小兒子置之不理,那她就替吳家收下這個小兒子了。
張蕾激動得牽住吳博皓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
第二天開學。秦秋意班上一共有68人,其中女生32人,男生36人,大家都用好奇的目光彼此打量着。
莊茹站在講臺上按照學號的順序把她們一一叫上來做自我介紹。
學號是按照成績排的,班上的一號正是秦秋意。
秦秋意今天穿了一條奶杏色的交叉綁帶連衣裙,窗外的陽光透進來,照在她雪白的皮膚上,顯得她整個人淡雅又溫婉。
淺淺地一笑,琥珀色的眼眸便泛起漣漪,當那雙眸子望過來時,任誰都會悄然心動。
“招蜂引蝶。”黃悅蕊看着班上無論男生還是女生,全被秦秋意的出場驚豔到,不由得咬了咬下脣,嫉妒的冷哼一聲。
跟她坐得不遠的房靈靈聞言,斜了她一眼,故意偏過頭對景萍說:“有些人嫉妒的嘴臉真是醜死了。”
黃悅蕊回頭瞪了房靈靈一眼,“你說誰醜呢?”
房靈靈似笑非笑地打量她一下,筆尖在紙上輕輕畫了一道,試試出水流暢不流暢,“誰應聲就說誰嘍。”
“你!”
莊茹皺了皺眉,用板擦敲了敲黑板,“安靜點。”然後示意秦秋意做自我介紹。
秦秋意笑着點點頭,從粉筆盒裏拿出一根粉筆,在講臺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大家好,我叫秦秋意,秋意兩個字取自韓元吉的‘秋意滿芙蓉,紅映小園叢竹’一詩,很高興認識大家。我知道大家來自五湖四海,聚在一起就是緣分,希望在未來的四年裏,我們可以共同學習、共同進步,將來爲建設祖國添磚加瓦。”
介紹完畢,秦秋意在大家的掌聲中微微鞠了一躬,然後走下講臺。
莊茹聽到秦秋意的開場白比較滿意,她算是給大家起了個好頭,“下一個,張越。”
等最後一位同學做完自我介紹,莊茹宣佈了代理班幹部的名單。
“因爲大家剛來省城大學,我對大家並不十分熟悉,所以我今天暫時選出一男一女兩個代理班幹部,由她們來做班級的負責人,負責溝通工作。”
“男生代理班長——張越,女生代理副班長——房靈靈。”
“兩週後大家互相有了一定的瞭解,我也熟悉班級所有人的情況後,咱們再來推選正式的各個班幹部,歡迎大家踊躍報名,記得準備發言稿。”
其實張越和房靈靈表面是代理班幹部,只要他們不犯什麼重大錯誤,兩週後肯定會轉正。
莊茹帶着班上的同學大致認個眼熟,通知他們晚上七點在大食堂舉辦新生動員大會後,便揮揮手讓她們去找第一節大課的教室。
他們目前所在的教室,是他們班的專屬自習室。
接下來的幾天,秦秋意過了一段最輕鬆的日子,學校課程不算太多,每天一節大課,兩節小課,每週還有兩節體育課。
秦秋意高考完就在考慮要讀什麼專業,畢竟上一世她已經學過服裝設計,自修了繪畫、美學基礎類知識,如果只當一個服裝設計師,倒是足夠了。
但她對自己未來的職業規劃遠不止如此,她要藉着南橋市第一紡織廠這個跳板,建立一個集服裝、化妝品、珠寶首飾、包包等爲一體的奢侈品牌。
她要讓自己的品牌,像國外知名的lv、el、dior、toord等時尚品牌一樣,成爲享譽國際的一線品牌。
爲了達成所願,秦秋意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商科。
學校教授的課程滿足不了秦秋意的求知慾,於是,她把空閒的時間全部投入進圖書館,在知識的海洋裏徜徉。
週五的下午只有一節體育課,三點多就放了學。
房靈靈在張越的懇求下,在換衣間找到秦秋意,猶豫着開口:“秦秋意,你這週六有安排嗎?”
秦秋意脫掉t恤,露着肩膀問:“怎麼,有事嗎?”
房靈靈說:“是這樣的,張越他們宿舍聯合另外一個男生宿舍搞活動,想邀請咱們宿舍的人蔘加,我來問問你有沒有空。”
其實是張越同宿舍的一個男生想追秦秋意,張越他們爲了幫忙才組的局,其他人都是陪襯。
秦秋意套上一條白色連衣裙,讓房靈靈幫她把後面的拉鍊拉好,這才脫下里面的運動褲。
“我待會兒要回家,你們去玩吧。”
房靈靈鬆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把男生打算撮合她和那個暗戀她的男生的事和盤托出。
雖然張越叫她先保密,但是她始終覺得這種事還是讓當事人知道比較好。
聽到房靈靈的話,秦秋意一怔,緊接着抿脣輕笑道:“我沒告訴過你,我有對象的事吧?”
本來她覺得這是她的私事,沒必要告訴其她人,不過現在既然出現了追求者,爲了免去麻煩,她還是公開了柯靖墨的身份。
“待會兒我對象會來接我,上次他因爲有事沒把我送上樓,這次趁着他過來,我把他介紹給你們認識認識。”
房靈靈整個人有些懵,她擡眸,看見秦秋意那雙笑盈盈的桃花眼中沁出了淡淡的甜蜜,櫻花似的脣瓣向上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小臉上春意融融。
她的胸口莫名一跳,差點拜倒在秦秋意的美顏衝擊裏。
“行,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能收服你這個小尤物。”房靈靈暗暗期待起來。
同宿舍的黃悅蕊可能是因爲上次穿仿冒衣服被秦秋意當場戳穿,她不敢再提什麼“鄉巴佬”、“土老帽”之類的詞,見到秦秋意,不是說她“招蜂引蝶”就是說她“妖里妖氣”,總之,都不是什麼正面的形容詞。
房靈靈爲了跟她對抗,沒事就誇張地叫秦秋意“小尤物”、“小仙女”,故意氣黃悅蕊。
時不時地暗諷黃悅蕊人醜心更醜,把她氣得嘴歪眼斜,跟中風前兆似的。
秦秋意把換下來的衣服疊好,等景萍和房靈靈換好衣服一起回宿舍洗衣服。
今天體育老師給她們按照興趣分組,分成足球、排球、羽毛球、籃球四個組,每組最少12個人,最多22個人。
秦秋意、景萍和房靈靈都選擇了排球,墊了半個多小時的球,一人出了半身汗。
秦秋意的皮膚比較嫩,手腕的位置被排球砸得有些淤青了。
她看了一眼時間,撥開額前細碎的頭髮,用手帕擦了擦汗,“我想去澡室衝個澡,你們要不要一起?”
“嗯,我也去,身上黏糊糊的,難受死了。”房靈靈用手指勾起衣領聞了聞,皺着眉頭說道。
景萍彎下腰,捲起半截褲管散熱,“算我一個。”
省城大學的澡室並不是全時段開放,只有每天的下午三點到六點開放,每週一、三、五、日是女同學去洗,二、四、六則輪到男生洗澡。
今天是週五,正好是女生洗澡的日子。
秦秋意花了半個多小時洗完澡,用毛巾包住頭髮,順手把衣服洗完帶回宿舍,搭在陽臺的晾衣架上。
晾好衣服,她的目光忽地一頓,與樓下立在梧桐樹邊的男人對上視線。
身姿挺立,俊美無儔的男人只是往那裏一站,便吸引到無數小姑娘,她們嬌羞地竊竊私語,眼睛想看卻又不敢看他,礙着矜持,最終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搭訕。
房靈靈拿過秦秋意手裏的晾衣杆,把衣服搭好,似是察覺到什麼,她順着秦秋意的目光往下一看。
“哇,好帥!”房靈靈趕忙招呼正在收拾衛生的景萍,“景萍,你快過來,樓下有一個帥哥。”
景萍不感興趣地聳聳肩,手下的動作依舊不停。
她們宿舍四個人,平均每個人負責一天房間裏的衛生,週一是從她開始的,週五是她第二次值日。
房靈靈“哎”了一聲,“你不過來看,以後會後悔的,這種品級的帥哥,也許這輩子只能看見一次了。”
景萍在老家有個青梅竹馬,兩人約好了一起考省城大學,大學畢業後就結婚。
不過那個男生高考的時候發揮失常,答應景萍再復讀一年,然後考上省城大學來找她。
景萍除了他,對其他任何男生都沒有興趣。
房靈靈見狀,也不再勸,她轉身悄悄捅了捅秦秋意,笑得意味深長,“怎麼樣,你那個對象有他好看嗎?”
秦秋意彎眸一笑,剛要說明真相,就聽到房靈靈在她耳邊,非常不淑女地大叫了一聲:“我去。”
“那個黃悅蕊怎麼回事,居然敢上去搭訕,真是臭不要臉!”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十一點左右還有一更,謝謝小仙女的支持!麼麼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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