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大概是課時的原因,之前排得有些滿的課程驟然寬鬆下來,秦秋意多了不少自學時間。
同時她們週五的課程和週一上午的課程全部空了出來,秦秋意把更多的心思放在《美麗標界》雜誌的第一刊上。
第一刊必須一炮打響,爲以後奠定一個好的基礎,所以秦秋意對待它愈發精益求精,恨不得三天兩頭地往那跑。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12月中旬,這一天正是張蕾和吳博皓結婚的日子。
兩人之前買了婚房,在離鋼廠不遠的陽光小區,裝修完給房子晾了三個月,前幾天跑了幾趟傢俱廠,置辦齊傢俱,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着結婚了。
張蕾邀請秦秋意當伴娘,伴郎是吳博皓的好哥們,秦秋意並不認識。
秦秋意送給兩人的結婚禮物是兩套紅色的結婚禮服,她畫了設計圖專門找一個老裁縫做出來的。
收到禮服的時候,張蕾就表示特別喜歡,迫不及待地拉着吳博皓一起試穿,要不是時間不合適,她當時穿着都不想脫下來了。
隨着工作的接觸,再加上最近秦秋意經常請她們去拍攝照片,所以模特一隊和二隊的人漸漸熟悉很多,張蕾和吳博皓結婚,邀請了兩個模特隊的所有人。
早上八點,周祕書開着老闆的車來到吳博皓家,吳博皓笑呵呵地給周祕書拿了兩盒煙和一小袋喜糖,然後往後視鏡上綁了兩條紅絲帶。
柯靖墨的車被秦秋意徵用過來當了婚車,周祕書當司機。
周祕書開着車載着吳博皓直接向鋼廠駛去,車後跟着騎自行車的迎親隊伍,基本都是吳博皓的親朋好友。
這年頭,私家車特別稀少,不少人行人停下來看了幾眼熱鬧的迎親隊伍,個別男人嬉皮笑臉地攔住迎親隊討要喜錢和喜煙。
南橋市講究結婚遇到討彩頭的人不能拒絕,否則會不吉利,婚後不幸福,因此吳博皓早就準備好了煙和糖交給伴郎,讓他負責散彩頭。
而且這些準備好的東西,一定要在到女方家之前散乾淨,要不然同樣不吉利。
吳博皓他們一共遇到了六波討彩頭的人,喜煙和喜糖也散了個大半,最後剩下的一些被伴郎和其他迎親的人分了。
車子開到鋼廠,吳博皓和迎親的衆人上了樓,狹窄的樓道差點被擠滿。張蕾家比較窄,進不去那麼多人,最後只有吳博皓、伴郎、還有吳博皓的叔叔嬸嬸一起進了屋。
張家的人沒怎麼鬧新郎,只是把張蕾的鞋子藏了起來讓他找,找到的話才能把張蕾接走。
吳博皓找了一圈沒找到,急得額頭直冒汗。
穿着紅色的結婚禮服,安靜地坐在牀上的張蕾抿脣笑了笑,和守在她旁邊的秦秋意對視一眼,悄悄眨了眨眼。
秦秋意立刻明白了張蕾想放水的想法,側過頭對吳博皓朝衣櫃那邊指了指。
吳博皓按照她的提示,在衣櫃最底層的被子下面發現了一雙紅色皮鞋,連忙高興地取出來幫張蕾穿上。
新娘在到新家之前,腳不能沾地。
吳博皓在大家的起鬨聲中,彎腰一把抱起張蕾,下了樓上了婚車。
秦秋意跟着上了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張父張母他們等會兒直接去辦婚宴的地方,沒有跟着迎親隊伍去小兩口的婚房。
張蕾她們的婚房是個大約80平左右的屋子,兩室一廳,據說買的時候花了將近4000塊錢,再加上裝修和買傢俱,零零總總花了大約5000塊錢。
吳博皓的叔叔嬸嬸第一次到這裏,嘖嘖稱讚,一會兒誇房子大,一會兒誇傢俱好,時不時跟他們打探買房的價格。
每到問及價錢時,吳博皓總是憨憨一笑,裝糊塗道:“我也不清楚,買房子的錢是小蕾家出的,房子也是小蕾的,要不然你們跟小蕾的家人打聽一下?”
他的嬸嬸悻悻地撇了撇嘴,“聽說你們那個什麼模特隊不少賺錢,買房錢應該有你賺的一部分吧?你可別犯糊塗,房產證必須加上你的名字,免得讓外人佔了便宜。”
“嬸,我們這裏沒什麼事了,要不你跟我叔就先回去吧。”吳博皓板起臉,蹙起眉峯直接趕客。
吳嬸面子上掛不住,斜了他一眼:“嬸子也是爲你好,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以後有你後悔的。”
吳叔拉了拉吳嬸的衣袖,“人家小兩口剛結婚,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走吧,咱們去找大哥大嫂,說不定他們那邊需要幫忙呢。”
儘管吳父吳母不喜歡吳博皓,但兒子結婚這麼大的事,他們也必須有點表示,不能讓街坊鄰里看笑話。
所以在張家買了婚房之後,吳父吳母便攬下了辦桌的事,畢竟又不給彩禮錢又不出買房錢,辦婚宴再不花錢,實在說不過去。
別人會說他們老吳家賣兒子,把兒子送去當張家的贅婿了。
吳叔拉着吳嬸,去辦婚宴的小飯店找吳父吳母。
婚宴開始的時間定在10點10分,據說是吉時,張蕾和吳博皓她們準備9點40左右出發,正好能在10點前到小飯店。
史勝友被秦秋意拉來當婚禮的攝影師,秦秋意既是伴娘又是化妝師,在出發前幫張蕾重新補了一下妝。
看出張蕾的緊張,秦秋意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蕾姐,你今天絕對是最美的新娘,放心吧,到時候你只要負責驚豔全場就好。”
張蕾聞言,笑着捏了一下秦秋意的臉頰,“就你嘴甜。”
秦秋意彎眸一笑:“哪有,我說的都是大實話。”她替張蕾塗好口紅,然後扣上口紅的外殼,拿出化妝鏡遞給張蕾。
“讓你欣賞一下最美的新娘。”秦秋意俏皮地眨了眨眼睫,奶白奶白的小臉上神色促狹。
張蕾接過鏡子,聲音帶笑:“你就會打趣我。”
補完妝,兩人又聊了幾句,不多時,就到了出發的時間。
婚宴的地點是離老城區不遠的一傢俬人小飯館,雖然菜色一般,衛生條件也不太好,但勝在十分便宜,幾大桌下來,也就不到30塊錢,很符合吳父吳母的辦事風格。
對此,張父張母只是默默翻了個白眼,沒理會這對摳門的兩口子。
反正女兒嫁的是吳博皓,婚後又不跟吳父吳母一起住,不會受什麼委屈。
婚禮流程沒有後世那麼複雜,首先是張蕾和吳博皓請來的直系領導——錢副主任宣讀結婚證詞,然後是給對方父母敬茶拿改口費,最後由秦秋意和伴郎跟着兩人挨桌敬酒。
柯靖墨抽空過來隨了一份禮錢,找到周祕書跟他坐在一桌,接着視線便落在秦秋意的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羊絨大衣,裏面是粉色的及踝長裙,不盈一握的腰間束了一條奶茶色的裝飾腰帶,走動時一不小心會露出一小截瑩白的踝骨。
似是察覺到柯靖墨的目光,秦秋意偏過頭看向他的方向,勾起櫻脣微微一笑。
柯靖墨的耳邊立刻傳來兩個陌生男人的抽氣聲。
“那個伴娘是誰啊?真的好漂亮。”
“她是不是看上我了?怎麼一直對我笑?”
“呸,就憑你那滿臉的痘痘,人家眼瞎了纔會看上你,肯定是看上我了。怎麼辦,我已經有對象了,她待會兒要是過來,我要不要告訴她我還是單身?”
“你不怕你對象抽你嗎?”
“你記不記得那句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柯靖墨斂下眉眼,把杯子往桌面上重重一放,似笑非笑地看着聊的正起勁的兩個人,“不好意思,那是我對象。”
言下之意,秦秋意是在對着他笑,跟他們絲毫不相干。兩人訕訕地笑了笑,羞臊地閉上嘴巴,假裝端起杯子喝水,差點把頭埋進水杯裏。
耳邊終於清淨下來,沒過一會兒,做完伴娘任務的秦秋意拎着一個棕色的皮包來到柯靖墨身邊。
周祕書連忙起身,識趣地給未來老闆娘讓了位置,就連剛纔幻想秦秋意看上他們的兩個男人也尷尬地跟別人換了桌。
柯靖墨看破不說破地挑挑眉,神態疏離淡漠,一點得意的笑意卻無聲地漫上嘴角。
冬日的陽光並不算溫暖,能透過玻璃照進小飯館的自然也十分稀少,柯靖墨坐在靠窗的位置,獨獨一人便像是吸足了所有的陽光。
秦秋意坐在周祕書空出來的位置,把皮包放在身後,湊近柯靖墨小聲說:“包裏是全部的份子錢,小蕾姐說婚宴上人太多,擔心把錢丟了,讓我幫她收着。”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柯靖墨的耳垂上,他不禁繃緊身體,微微往後仰了一下。
秦秋意毫無所覺,依舊在繼續:“你一會兒幫我看着包吧,等到婚宴結束,我把包還給小蕾姐就行了。”
柯靖墨扭過頭,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她的脣瓣上,粉嘟嘟潤呼呼的,像是柔軟的雲朵,又像一顆裹了蜂蜜的櫻桃,勾引着他上去咬一口。
被他赤—裸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秦秋意悄悄掐了一下他手臂上的肌肉,張了張口,無聲地說些什麼。
柯靖墨讀懂了她的脣語,“注意着點,這邊還有好多人呢。”
他斂眉一笑,模仿她剛纔的動作,靠近她的耳邊降低音量:“你的意思是,沒人的時候我就可以想做什麼做什麼了?”
炙熱的吐息夾雜着一絲情—色意味鑽入秦秋意敏感異常的耳道,她心臟一悸,臉頰忽然變得粉嫩嫩的。
趁着沒人注意,秦秋意偷偷瞪了柯靖墨一眼,手下的動作也愈發不留情,用力掐了一把他的大腿,“胡說什麼呢!”
柯靖墨見自己的小女朋友貌似是真的生氣了,低笑了一聲後迅速開始順毛。
“秋意,別生氣了,我剛剛是開玩笑的。”清清冷冷的黑眸染上一片溫暖的笑意。
秦秋意別開頭,不再搭理他。
柯靖墨幫秦秋意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她面前,輕嘆一聲:“你氣壞身體的話,我以後去哪找到像你一樣完美的女朋友啊?來,用杯子暖暖手,這麼冷的天氣還敢穿裙子,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原本肅冷的聲線,因爲面前的少女,反而帶上幾分柔軟的關切。
聽到後半句話,秦秋意掃了他一眼,開口辯解:“我身上穿的裙子就是秋冬版的,現在不穿要什麼時候穿?”
柯靖墨:“……”說了一大串,沒想到她的關注點竟然是這個。
“對,你說得都對,我家秋意無論做什麼決定都是對的,是我大驚小怪了。”他配合地應了幾句。
周祕書一言難盡地看着老闆,沒想到一向冷漠無情的柯靖墨,也有低下高傲的頭顱哄女朋友的一天。
而且看他駕輕就熟的表現,恐怕不止哄過一次兩次。
愛情,真的是太可怕了,連柯靖墨這種冷麪煞神居然無聲無息地都被改造好了。
周祕書嚥了咽口水,控制自己不要再窺探老闆和秦秋意的相處模式,把注意力放在服務員正在往桌上端的菜品上。
菜上了桌,大家開始動筷喫飯。
秦秋意覺得菜有些不和胃口,夾了幾筷子就不動了,柯靖墨同樣只吃了幾口。
婚宴結束後,秦秋意把皮包還給了張蕾和吳博皓。
“折騰了一天了,你們回去好好休息吧。”秦秋意笑了笑,飯店門口不時灌入一點冷風,吹亂了她額前的碎髮。
張蕾接過包,轉手遞給吳博皓讓他拿着,“秋意,你不是說要拍我和博皓哥身上這兩套禮服嗎?正好我們下午有空,要不就下午拍吧?”
衣服是秦秋意自己設計的,她準備把照片放進《美麗標界》的雜誌圖冊裏,在其中做一小期以結婚爲主題的禮服和婚紗照。
由於時間有限,包括張蕾的禮服在內,秦秋意只准備了三套服裝,剩下的兩套中有一套是中式仿旗袍裙,另一套是婚紗。
三套衣服的模特,定的都是張蕾和吳博皓。
秦秋意搖了搖頭:“你們這兩天一直在忙着結婚的事,先回去好好休息,等養足了精神再拍。對了,我讓史勝友同志幫你們拍了一些婚禮現場的照片做紀念,後天洗好了再給你們送過來。”
張蕾感動得抱了抱秦秋意,聲音裏浸染了一分哽咽:“謝謝你,秋意,要不是有你,我跟博皓哥現在也結不了婚……”
要不是秦秋意帶領紡織廠的人舉辦了服裝展銷會,她和吳博皓根本賺不到那麼多錢買房,買不到房,她們也結不了婚,秦秋意真的是幫了她們天大的一個忙。
現在,秦秋意創辦了一個雜誌,又邀請她們拍雜誌照,這真的是提高她們知名度的一個有效宣傳途徑。
做爲模特,只有知名度提高了,纔會有更多的廠家邀請她們表演,才能賺更多的錢。
張蕾實在不知道怎麼才能回報秦秋意,只能更用力地抱緊她。
秦秋意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咱們是好朋友嘛,不用跟我這麼客氣。”
柯靖墨派周祕書開車把張蕾和吳博皓送回陽光小區,自己則帶着秦秋意往老城區的方向走。
辦婚宴的小飯館離秦秋意她們住的房子不太遠,步行大概需要15分鐘左右。
老城區的街頭有種褪色的荒蕪感,像是陳舊的老照片一樣,即使陽光撒下來,也沒有多少暖意。
秦秋意的裙子有些遮不住腳踝,冷風一股一股地吹動着裙襬,把那截雪白纖細的腳腕徹底暴露在柯靖墨的視野中。
看着她瑟瑟的模樣,柯靖墨把從車上拿下來的備用外套罩在她的身上,眉眼溫柔繾綣:“這難道就是你曾經跟我說過的‘美麗凍人’?”
秦秋意吸了吸鼻子,死鴨子嘴硬:“我不冷,我第一次當伴娘,當然不能穿得跟個北極熊一樣。”
柯靖墨寵溺地颳了刮秦秋意的鼻子,解下自己厚實的圍巾纏在她的脖子上,然後微微俯身,把外套的扣子替她一一扣好。
“好點了沒?”
秦秋意把尖巧的下巴埋進圍巾裏,呼吸了一口尚帶着冷泉香的空氣,“嗯”了一聲。
冬天街上的行人很少,尤其是本就空蕩的老城區這邊,行人更是寥寥無幾。
柯靖墨遞了一隻左手套給秦秋意,等她戴好後,牽住她的右手塞進自己的衣兜,“走吧,我先送你回家換衣服,待會兒再帶你去喫點東西。我看你在宴席上沒喫幾口菜。”
他微斂着下巴,垂眸看向秦秋意,眼底俱是暖融融的心疼和關心。
秦秋意和柯靖墨對視了一眼,纖長的手被他緊緊的抓握在掌心,熱氣從手掌中向上傳遞,不禁耳尖泛紅,卻沒有掙脫他,默認了他的行爲。
一路無言。
快到家門口時,看到門口有個人影出現,秦秋意這才抽出了手。
“秋意,你們搬來市裏怎麼不跟我說一聲?都怪我,學習太忙了,一直沒有空和你們聯繫,你和爸媽最近過得怎麼樣?”
秦秋意皺着眉頭看着對面的女人,表情疑惑,“唐……秋朵?”
作者有話要說:明後兩天,我要給你們表演一個失傳已久的日萬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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