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詢問
不過那天這位服務員請假了，並沒有和林嬌一起值班，所以沒有看到現場的情況。
服務員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聽說場面一度很尷尬，朱自強臉都憋紅了，什麼話都沒說，轉頭就離開了。”
當時，包括林嬌在內，在場的人都以爲朱自強是默認了分手的事實。
林嬌有些失落，不過還是鬆了一口氣。
“林嬌也不是還留戀朱自強什麼的，她只是覺得自己好歹和這個男人交往了一段時間，結果提分手，對方也沒挽留，直接就默認離開了，讓她很沒有面子。”
不過很快，林嬌的面子就找回來了。
在林嬌提分手的第3天，朱自強又一次出現在了他們的店門口。
服務員指了指門口正對面的那塊地方，那是一面紅磚牆，牆上還有着“團結起來，爭取更大的勝利”的標語。
“那天他來的時候就倚在那邊的牆上，吸着煙，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我們屋裏，整個樣子還十分的憔悴，看着老嚇人了。”說着服務員還打了個哆嗦，彷彿是又回憶到了當時的場景。
“不過他一直都沒有進來。林嬌害怕，他要是跟着林嬌回家，到時候林嬌孤立無援，還不是任人擺佈？所以她想去我家住，我也害怕呀，但又不能不管她，萬一真出了事，我心裏也不得勁兒，所以就借了廚師老楊的自行車，一下班騎上自行車帶着她就往我家跑。”
服務員當時專注蹬車子了，就一直沒往後看。
但據林嬌說，朱自強並沒有跟上來。
“後來這幾天朱自強一直在外面的牆上看着我們卻從來沒進來過，我覺得這麼下去不行，我家裏有丈夫和孩子的，林嬌不可能每次都上我家住吧，就勸她和朱自強好好聊聊。”
蘇二丫：“他們聊了嗎？你在現場嗎？”
服務員指了指蘇二丫左後側的桌子：“喏，他們就在那張桌子上聊的。那張桌子和其他桌子有什麼區別？你能看出來嗎？”
蘇二丫對比了一下，不太確定的說：“顏色更鮮豔？”
服務員肯定的點點頭：“沒錯，因爲這張桌子是新桌子，林嬌花錢賠的，被朱自強甩到牆上，撞的稀巴爛。當時朱自強的表情可嚇人了，就像……如果林嬌再說一句他不喜歡聽的話，下一張桌子就會砸到她臉上。”
這麼暴力？
“那林嬌同志就沒有報警嗎？”
“報警？如果報警了，就不是她來賠償這張桌子了，我們想報警，她都攔着不讓。”
聽服務員的描述，林嬌似乎對朱自強的感情並不深，但都被威脅成這個樣了，還不願意報警，難不成和服務員推測的不一樣，林嬌其實對朱自強還有感情？
畢竟聽像情話裏的意思，林嬌和朱自強的感情似乎還不錯。
“砸桌子就是前幾天的事情，那幾天林嬌的心情真的是很不好，服務態度更是一天比一天差。”
雖然他們大衆飯店也沒有什麼服務態度之說了……
“所以你說前幾天看到林嬌笑，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她每天被那朱自強纏的煩都煩死了。”服務員站起身來，“行了，你趕快喫吧，我們馬上要閉店，就算你喫不完也得走。”
蘇二丫點點頭，喫着酸饅頭和仿若鹹菜的炒青菜，默默在心裏思索着，爲什麼會有兩個說辭？
等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服務員就說道：“閉店了，閉店了，趕快走！”
蘇二丫站起身來，卻沒有出去，而是朝着廚房這個方向走去。
“其他人都在廚房？”
服務員皺着眉頭，哪裏還有剛纔分享八卦時候的友好，臉上滿是不耐煩：“你還想投訴是怎麼着？”
最後一個大嗓門從廚房裏傳出來：“誰想投訴？還想投訴本大廚做的菜？”
來人就是楊大廚了。
30來歲，五大三粗的樣子。
“誤會了，”蘇二丫淡定的說，同時從包裏掏出了自己的證件，“公安，想向你們瞭解一下林嬌的情況。”
服務員(=°Д°=)：公、公安。
“麻煩現在在店裏的所有員工都出來一下，咱們認認人，看看人數。”
人數很好查，因爲整個店裏只有一位大廚，一位幫廚，還有一位服務員。
也是。
如果今天中午蘇二丫不是過來查案的話，那他們店裏只有一位客人，這三個人招待起來綽綽有餘了。
蘇二丫衝着楊大廚和幫廚說道：“麻煩你們先回廚房，我要進行單獨詢問。”
兩人其實有些不滿，剛被叫出來就又被塞回去，感覺就像耍他們玩兒一樣。
不過蘇二丫有着公安身份，即使個子瘦小，卻對他們依舊有着天然的壓制力。
等他們兩人進了後廚之後，蘇二丫就將視線轉移到她面前正襟危坐的服務員身上。
“現在讓我們繼續聊聊林嬌的事情。”
服務員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公安同志，剛纔我已經把我知道的都說了，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問你回答就好了。”
蘇二丫這回掏出來了筆錄本，簡單的詢問了一下服務員的信息，告知了其權利和義務。
服務員叫陶大紅，今年32歲，已經在這家飯店幹了8年了，是老員工了。
據她說，林嬌是四五年前來到飯店的，當時是頂的上一位服務員的班，其實就是買的工作。
蘇二丫又向她問了一遍林嬌和朱自強的關係。
陶大紅看了看看蘇二丫的臉色，只能又複述了一遍。
雖然用詞變得更嚴謹了一些，但大體意思還是差不多的，就是在她眼中，林嬌和朱自強已經分手了，而朱自強因爲不甘心糾纏林嬌，讓林嬌十分苦惱。
“你認不認識向晴？”
陶大紅皺眉：“向晴？怎麼牽扯上她了？公安同志，到底是什麼案子，林嬌和向晴是犯了什麼罪嗎？”
“案子相關的事情暫時還不能透露，你只需要如實回答，你知道的情況就好。”
陶大紅：“……哦，好，好。向晴她比林嬌晚來一兩個月吧。是之前的任廚師領進來的幫廚，切菜的手法很好，我覺得應該是任廚師的學徒。
向晴的加入，讓之前的學徒感覺不滿，公安同志也是個女的，你也知道他們這些男人，一直強調在家裏炒菜做飯洗衣服的應該是女人，但是當出門工作的時候，又覺得女人不夠格當廚師。
向晴一來就遭受到了排擠。
我們服務員倒是對她的加入覺得無所謂，不過因爲一個在廚房工作，一個在前臺工作，我們很多的工作都無法重合，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我們甚至不知道她在後廚被欺負了。”
“向晴這個孩子也是固執，被欺負了也不知道和任大廚說，要不是林嬌偶然間發現了，她還不知道會被欺負到什麼時候去。”
蘇二丫：“所以是林嬌救了她？”
陶大紅點了點頭：“向晴的性格有些靦腆內向，林嬌則完全相反，十分的外向，性格更是直來直往，大大咧咧的。”
“林嬌幫了向琴之後，兩人就成爲了朋友，後來她們就一起搬到了距離飯店更近的院子裏。”
“那你知不知道，她們因爲什麼產生了糾紛？”
聽到蘇二丫的話，陶大紅有些驚訝：“她們產生糾紛了？可是她們關係不是一直很好嗎？”
蘇二丫：“……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抱歉，公安同志。只是，任大廚辭職後不久，向晴也就跟着辭職了，林嬌也從來沒說過她和向晴吵架的事情，所以我真的不知道。”
“任大廚是什麼時間辭職的？向晴呢？”
“我記得任大廚辭職的時候天氣還很熱，應該是8月底9月初，任大廚辭職之後不到一個月，向晴也辭職了。”
所以向晴最晚是10月初辭的職。
見蘇二丫沒有立刻問話，陶大紅忍不住感嘆：“現在國營飯店不好乾了，雖說是什麼鐵飯碗，但是這幾年工資一點都沒漲，眼看着別人的工資都一年比一年多，可我們就在原地踏步……你也看到了，來喫飯的客人都很少，最近上頭就有取消我們大衆飯店的意思了，也不知道怎麼安排我們這些職工。”
聽到她的話，蘇二丫擡起頭來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
客人越來越少的原因，他們這些飯店的人應該心知肚明纔對。
“她們租的院子裏之前還有兩個人，那兩個人也是你們店裏的員工？”蘇二丫繼續問。
“對，幾年前的時候，我們大衆飯店還是很有名頭的，可以說是青山市甚至整個省最有名的國營飯店。以前我們飯店的面積可大了，旁邊幾個房間全都屬於大衆飯店，我們店以前還接待過很多領導，所以當年的時候，服務員、廚師、幫廚的數量都會多點。”
後來飯店落寞之後，部分員工就被分配到了其他飯店。
“不過後來聽說那兩個人結婚了，在她們結婚之前就將工作轉給了弟弟。”
“她們和向晴、林嬌之間的關係怎麼樣？”
“當時每兩個服務員負責哪一塊都是固定的，那兩個人是一塊在旁邊房間值班的，向晴和林嬌在工作期間其實和她們相處並不多，至於回到租住的院子4個人的關係怎麼樣，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有一段時間，林嬌總是抱怨其中一個叫齊雲的女孩不經允許就闖她房間，估計林嬌和齊雲之間應該是有點矛盾的。”
“你知不知道朱自強和林嬌有什麼仇人嗎？或者他們得罪過什麼人？”
陶大紅搖了搖頭：“朱自強，我是真的很不瞭解，林嬌的話……他的脾氣說好聽點就叫直爽，直來直去的，說不好聽點，其實就是暴躁。我之前也說了，她服務態度比我還差，之前還和客人打過架。要是客人脾氣好點，可能頂多會回罵上幾句，這就算了，要是客人脾氣不好的話，就會演變成肢體的衝突。幾乎每個月都有那麼一次，所以要真說林嬌有什麼仇人的話，那真數不過來。”
再結合之前向晴的話，朱自強和林嬌這兩位被害人還真是雙倍的數不過來的仇敵。
蘇二丫倒不覺得有人會因爲一次兩次的衝突就對別人產生殺機，但課本上也說了，每個罪犯的承受度都是不一樣的，有人甚至會因爲被路人不小心碰了一下，而產生殺機，所以用殺機的濃重程度來判斷兇手，是不太靠譜的。
陶大紅真的是太好奇了，又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是不是林嬌出事兒了？她對象……不是，她前對象是不是打她了？還是……”
陶大紅說出兩個字兒，卻沒有發聲，蘇二丫通過她的嘴型推斷出這兩個字，應該是“強姦”。
蘇二丫本來不準備搭理她的，但是她越猜越離譜：“你兩個都猜錯了。”
“麻煩你幫我叫楊大廚出來。”然後蘇二丫就木着她那張臉。
蘇二丫雖然個子矮，皮膚最近也白了一些，但由於臉上還是沒得有肉的關係，下巴顴骨等骨頭突出，給人一種很嚴肅且不好相處的感覺。
她的臉一冷下來，陶大紅就不敢再問東問西的了。
對於楊大廚，蘇二丫也問了相同的問題。
但是楊大廚是剛來的廚師，更何況是在後廚工作，對已經辭職的向晴以及最近這段時間脾氣很暴躁的林嬌並不是很熟悉。
第3個被詢問的就是幫廚。
之前的幫主跟着任大廚走了，這個幫廚也是剛來的，蘇二丫還以爲問不到什麼消息了。
沒想到這個幫廚認識朱自強。
“朱自強是我鄰居家的哥哥，初中畢業，小的時候就招貓逗狗的，看起來就像個街溜子一樣，只是沒想到他19歲的時候，竟然自己找到了一個運輸隊的工作，成功端上了鐵飯碗。”說這話的時候，幫廚還是有些嫉妒的。
“那你知道他是因爲什麼被辭職的嗎？”
“對外說是偷賣產品。”
蘇二丫忍不住擡了擡眼，擺出了一副對他接下來的話很有興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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