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介入

作者:扈飛ing
既然劉杏不願意說李愛英的事情,李愛娟也沒有揪着這件事情不放:“我記得你是嫁到外村去了,現在還在村裏住,還是搬去和兒子住了?”

  說起這個,劉杏可就有的聊了:“還在富貴村呢,我兒子現在去海島上當兵了,前年的時候剛剛結婚,也是在海島上認識的,蠻漂亮的一個小丫頭,在家裏辦了婚禮領了證走的,去年的時候生了個大胖小子,我去照顧的月子,媽呀,那裏的環境我可是真不適應,你知道的,我本來就不喜歡喫魚之類帶腥氣的東西……”

  說起來就有些沒完沒了了,但李愛娟正好不太想說話,就時不時的應上幾聲,劉杏就更有“聊天”的慾望了,甚至把她鄰居大褲衩上有幾個洞都會李愛娟說了。

  到了縣裏之後,她們還得找別的車坐去村裏。

  “這趟車是前年的時候纔剛開通的,我之前回你姥家的時候,都得坐牛車或者是驢車。”

  蘇二丫聽到蘇媽這話,輕輕點了點頭。

  這麼輕微的一晃盪,她都感覺胃的東西有一點往上翻涌的感覺。

  問題是她胃裏明明就已經沒東西了。

  她該不會要把整個胃都噦出來吧??

  蘇二丫又產生了那種就想留在姥姥家,不再回去的感覺。

  公安的工作也不是非得做。﹋o﹋

  “閨女,你之前沒來過咱們杏樹村,咱們杏樹村正是因爲村口有一棵相當粗大的杏樹而得名的。說起來我爸給我起這個名字,也是因爲那棵杏樹……”這個劉杏阿姨話真的挺多挺密的。

  李愛娟之前和她的關係其實算不得特別好,只是見面點頭打招呼的普通同學情誼,就這樣,她之前也聽說過劉杏名字的來源。

  可見這劉杏是到處說。

  無非是那棵杏樹好幾年不結杏子了,村裏的人都在傳言樹是不是要死了,結果就在劉杏出生的那段時間,杏樹結滿了杏子,劉杏出生之後,她的父親懶得想名字,乾脆就給她起了杏字。

  “說不準啊,”劉杏壓低聲音說道,“我就是那杏仙轉世。”

  這些話她前些年是萬萬不敢說的,只敢在心裏想一想,這些年政策不是放寬了嗎?她就忍不住到處叨叨了自己杏仙轉世的“真實身份”。

  李愛娟:……好吧,你開心就好。

  蘇二丫聽着他們的聲音,漸漸的又迷糊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車子猛的一晃盪,然後發出巨大的兩聲鳴笛聲響,蘇二丫才睜開眼睛,聞着鼻尖的汽油味道,她難受的捏了捏鼻頭。

  “馬上就到了。”察覺到蘇二丫醒了,李愛軍又捏了捏她的後脖頸,“大概只有十幾分鍾了。”

  蘇二丫:還有十幾分鍾?噦!

  在這期間,客車的喇叭就沒有停過,一直在響,不停的響,響的蘇二丫煩躁不已。

  “媽,爲什麼老摁喇叭?”

  李愛娟還沒來得及回答,劉杏就先說話了:“因爲要告訴村裏的人,車來了,趕快在路邊等着,別浪費時間。”

  原來,這輛車到達終點的佘莊之後,等待大概七八分鐘,就會從佘莊出發返城,而摁喇叭就告訴想要去鎮上或者縣裏的人,還有十幾二十分鐘,車就來了。

  人家摁喇叭也是正經的事,蘇二丫再不耐煩也得忍耐。

  十幾分鐘的時間確實難捱,但總有結束的時候。

  蘇二丫下車之後,感覺雙腿都酥軟了。

  “我先回家了,明後天找你玩去。”劉杏和李愛娟擺了擺手,就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李愛娟無奈地搖頭,看着坐在地上十分沒有形象的蘇二丫又嘆了一口氣。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蘇二丫竟然暈車暈的這麼厲害。

  明明她和蘇爸還有蘇愛國都沒有暈車的習慣啊。

  是因爲太瘦的緣故?

  蘇二丫緩了一會就好了。

  只要不在車上,她恢復的速度還是很快的。

  蘇二丫接過李愛娟手上的包裹,跟在李愛娟身後就往姥姥家走。

  路是泥土路,走了一會兒,蘇二丫的布鞋上就全是土了。

  當然,她褲子上也不好看。

  這一路蘇二丫一直在地上蹭,剛纔又在泥土地上坐了半天。

  即使站起來的時候,李愛娟給她拍打了好幾下,但她褲子上痕跡依舊很明顯,整個人都透露着一種狼狽之感。

  杏樹村的村口,確實有一棵大杏樹,整個村落幾乎都是依山而建。

  而蘇二丫的姥姥家就建在一個大斜坡上,門口一側種了一大片香椿樹。

  石牆大概有兩米高,所以蘇二丫沒有辦法越過石牆看到院內的情況,門是一扇有1米5寬的木門,因爲太破的緣故倒是可以透過縫隙看到院內。

  不過門上掛着一把大鎖,顯然屋內並沒有人。

  “可能是出去逛了,我下去看看,你在這看着行李。”李愛娟說完就轉頭往山下走。

  蘇二丫趴在門上,透過縫隙看向院內。

  正對門的位置也有一扇比較破的木門,看樣子像是廁所或者是雞籠的房子。

  那間小破屋旁邊不遠處,有一座大概1米5高的用泥土壘成的像是櫃子一樣的建築。

  那個“櫃子”有6排8列的小方格,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院子正中央的位置還放着兩個馬紮和一盆花生,估計剛纔有人是在剝花生吧。

  蘇二丫此時倒是不覺得難受了,所以就站在門前整理自己的褲子和衣服。

  看着褲子膝蓋上的磨損,她有些心疼地吸了口氣。

  但無論她怎麼揉搓身上帶灰的部分,髒東西就像是她褲子上原本帶的花紋一般,怎麼搓都搓不掉。

  費了半天功夫,她也就放棄了,準備等會兒姥孃家換下來再洗洗。

  要是洗不掉……

  要是洗不掉就讓她媽再洗一遍,她媽總是有辦法將這樣一條褲子洗的像沒髒過一樣,甚至連原本的印花都能洗掉一層。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明明力氣還沒有蘇二丫大。

  就在蘇二丫想些有的沒的的時候,一位看起來比李愛娟年齡大點的婦人,扶着一老太太走了過來。

  蘇二丫愣了愣,隨後說道:“這家人不在家。”

  對面的兩人似乎是被蘇二丫的話整無語了,過了幾秒那婦人才回道:“我知道,我就是這家人。”

  蘇二丫卻有些不明白了。

  按照蘇媽的說法,她家裏目前只剩爸爸、媽媽還有一個比她年齡小不少的妹妹。

  但是此時扶着老人的女人,看起來比蘇媽大上點。

  難不成是姥姥家房子賣了?

  不過她還是衝着兩人做了個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叫蘇二丫,是跟着我媽……”

  蘇二丫的話還沒有說完,面前兩個女人就露出了有些驚喜的表情。

  “二丫?你跟你媽一起來的,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在門口等了很長時間了吧。”

  婦人扶着老太太來到門前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

  “快進去吧,你媽呢?”

  蘇二丫這才反應過來,眼前兩個人真的是自己的小姨和姥姥,她趕忙叫了兩人一聲,然後才提起行李踏進門內。

  “我媽見你們不在,就出去找你們去了?我姥爺呢?”

  李愛英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不過這種變化只是一瞬間的,很快她就笑着對蘇二丫說:“你姥爺前段時間上山不小心摔了。現在在牀上躺着,就在裏邊那個屋,你可以進去看看。他肯定也很高興你們母女的到來。”

  姥爺在家?

  那爲什麼要將門鎖上?

  是怕有人在這個時間內闖進來偷東西?

  杏樹村的治安這麼不好嗎?

  蘇二丫將行李放到了大屋的門口,就進去看望姥爺了。

  她敲了敲側房的門。

  屋內過了好一會兒纔有聲音傳出來:“誰啊?”

  是有些蒼老、暗啞的聲音。

  “姥爺您好啊,我是蘇二丫,我跟我媽一起回家來看你了?”

  “二丫?哦,是蘇家的那丫頭呀,快進來快進來。”

  蘇二丫,這才推門進入房內。

  因爲關着窗戶,窗戶上又糊着報紙的關係,整個房間都有些昏暗,這個房間內沒有爐子,所以要比外面的大屋冷一點。

  適應了一會兒之後,蘇二丫纔看清牀上躺着的老人。

  看起來有五六十歲的老人,身形十分的乾瘦但是精神頭還算不錯。

  蘇二丫注意到他腿上打的石膏,想來就是摔傷了這條腿。

  “姥爺。”蘇二丫又叫了一聲。

  “哎,哎,好孩子,過來坐。”姥爺上下打量了一下蘇二丫,“你就是我們愛娟的第3個孩子吧?”

  蘇二丫點點頭:“是的,老爺,我在家排行老三。”

  “你這孩子也是太瘦了。”老人牽過蘇二丫的手腕,另一隻手在牀頭摸索了一下,然後摸出來了一把糖果塞到了蘇二丫的手心裏,“快拿去喫吧,看你這孩子瘦的,一路走過來受了老罪吧?”

  “沒有,就感覺睡了一覺,一睜眼就到達目的地了。”蘇二丫自然不可能和老人說自己在路上暈車,暈的快屎了。

  “那就好,那就好,青山市離這裏還是有段距離的。之前就和愛娟說過了,不要經常回來,又浪費時間又浪費錢的,這姑娘實在太犟了。”

  這話蘇二丫就不好接了,只能乾笑。

  “二丫,我給你下了點麪條,出來喫點飯吧。”小姨在外面喊道。

  姥爺也說着:“去吧,這一路上就沒好好喫飯吧,快去喫。”

  蘇二丫只能說着好,然後退出了姥爺的房間。

  “你姥娘還給你加了個雞蛋。”小姨笑着將面端到了桌子上。

  “謝謝姥娘。這面聞着好香啊,”蘇二丫坐下嗦了一大口面,纔想起來自己現在依舊不見人影的媽媽,“哦,對了,我媽還在外面找你們呢?”

  “沒事兒,你媽丟不了,她都在這裏生活了20來年,她對杏樹村很瞭解,找不到人,她等會兒就回來了。”

  就像李愛英說的一樣,大概過了三四分鐘的樣子,蘇二丫剛喫完一碗麪,李愛娟就推門進來了。

  “媽,你們剛纔去哪兒了?我幾乎找了整個村口都沒找到你們的人影。”隨後李愛娟看到了,院子里正在剝花生殼的李愛英,“愛英,你這個時間怎麼在家呢?”

  李愛英沒有說話,姥姥也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李愛娟皺眉:“是不是王彪子那傢伙又打你了?”

  王彪子就是李愛英的丈夫。

  李愛英苦笑了一下:“我和他離婚了。”

  聽到這話,李愛娟倒是有些驚訝:“他竟然同意離婚了?”

  李愛英和王彪子算是自由戀愛。

  那個時候王彪子是機械廠的臨時工,看起來挺英俊的一個小夥,也有着大高個,家庭條件稍微窮一點,但是李愛英和她的養父養母都不嫌棄,只覺得王彪子對李愛英好就可以了。

  那個時候王彪子對李愛英確實很好,各方面的體貼。

  但誰知道呀,有些人的體貼是可以裝出來的。

  結婚之後不到半年,李愛英的養父養母就去世了。

  又過了大概兩個月,李愛英依舊沒有懷孕,王彪子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王彪子和他的母親罵李愛英是不下雞蛋的母雞,成天在家裏磋磨李愛英也就算了,王彪子喝醉酒之後還會對李愛英拳腳相向。

  早些年的時候,王彪子也會顧及一下李老太和李老頭,也就是蘇二丫的爺爺姥姥、姥爺。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姥爺、姥姥的年紀上來了,家裏又沒有男娃,王彪子就變得有些肆無忌憚了。

  幾乎是兩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

  每次李愛娟回來都能看到李愛英臉上的傷痕。

  李愛娟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人,知道這個情況之後,就勸李愛英離婚。

  李愛英一開始很猶豫,她覺得自己離婚後根本沒辦法一個人生活。

  她連工作都沒有靠什麼生活?

  在前幾年的時候,王彪子的行爲越來越過分了,李愛英的胳膊直接被打斷了,那個時候李愛英終於醒悟了,她覺得再這麼下去不是有沒有錢生活的問題了,而是還能不能活的問題了。

  於是她提出了離婚,並申請了公安和婦女主任的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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