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哄兒子
餘唯着急地不行,嗓音急切不已“輝輝你怎麼了，怎麼下來了，不都是在家裏等我嗎,嗯怎麼了”
在看見餘唯的一瞬間，餘輝漂泊無依的小心臟終於有回落的跡象,但悲傷的餘韻大過於看到媽媽的喜悅。
他忍不住繼續低低啜泣，整個人咻的一下重重撲進了餘唯的懷裏開始大口喘息,像是不小心被海洋捲上岸的缺水魚兒,再次扔進海里後，他總算是能呼吸得過來了。
他還是哭得那麼傷心，好像要把心肝脾肺都給哭出來，餘唯心被狠狠揪成了一團。
她的乖兒子多久沒哭過了,最近情緒也一直穩定地不行,昨天晚上還笑呵呵跟她說早上起來想喫卷卷,好端端的怎麼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嗎
餘唯這小心臟嚇得砰砰跳,慌亂不安的心跟着他起起伏伏沒有着落。
她擡起頭，用詢問的目光望向站在一邊的杜月容，四目相對間，杜月容無語地撇撇嘴“我說你這當媽的怎麼當的，你兒子差點就要在家裏哭死了。”
餘唯大驚，本就懸掛在半空的心臟一瞬間被狠狠砸入谷底。
“怎怎麼了，我兒子他”
“你今天一直沒回來,你家鎖又壞了，你兒子以爲你不要他了,哭得可傷心了”
感受着懷裏小傢伙一直沒能回暖的身體，餘唯心痛不已，開始暗罵大意的自己。
剛剛只顧得擔心甜品店還能不能保住,卻忘記了家裏還有兒子在等着她。
這可真是
她輕拍兒子瘦弱無助的肩膀，嘴裏溫柔呢喃不斷安慰他“兒子，乖兒子，輝輝你別哭別哭，媽媽在這兒呢，沒有不要你，嗯別哭了好不好”
她聽着真是心痛，小傢伙小身板顫抖地不成樣，小奶音啜泣着無助到頂點，嘴裏還在念叨“媽媽，媽媽”
“媽媽在這裏呢，別哭了乖兒子，別哭。我在呢，一直都在，別怕。”
杜月容沒心情看母子二人溫情，她現在已經困得眼皮子打架，轉身就準備上樓睡覺，臨走前又想起口袋裏還放着她的新鎖鑰匙，便掏出來遞了過去。
“喏，你門我給你換了鎖，一共六塊錢，這是鑰匙。”
餘唯看着近在咫尺的銀色鑰匙串，忙伸手接過來感謝她，杜月容卻立刻扭頭走人，餘唯一直目送她的背影上了樓，一直消失到視野盡頭才收回視線。
乖兒子還在哭泣，雖然肩膀聳動地沒剛纔那麼誇張大幅度，但看得出來他還是很難過。
餘唯無奈嘆氣，知道經歷了今天這一茬，說什麼餘輝也要因此擔驚受怕一陣子了。
她使了力把他抱起來，軟乎乎的小傢伙無力地耷拉着腦袋趴在她肩膀，小手兒所有指頭蜷縮成了一隻拳頭，揉弄兩下發澀發酸的眼睛後，他終於停止了哭泣。
“媽媽”
他哭得眼睛實在是太難受了，都乏力地睜不開，可憐巴巴地緊閉了雙眼依偎在餘唯懷中，身體漸漸回暖，在她走路的顛簸動作裏，餘輝終於尋覓到一絲安心的意味。
“對不起，輝輝，媽媽在呢，一直都在。”餘輝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卻不想門沒有關，門上那熟悉的鎖被換了下來，舊的被人扔在地上，新的鎖安靜立在門板上。
她嘆氣，彎腰單手抱着餘輝，又單手把舊鎖給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這才抱着兒子入了客廳再勾腳把門合上。
室內忽然陷入一片靜寂，寂靜地可怕。
餘唯把兒子放在餐桌前坐好，起身的一瞬間，餘輝極度沒有安全感地環住餘唯的脖頸不肯放開，說什麼也不願意放開。
“媽媽”
“媽媽要去給你做早餐，我們輝輝小肚子是不是餓了”
“媽媽”餘輝不肯說話，只癡癡望着餘唯的眼睛，他想用眼神讓餘唯知道自己此刻的無助與傷心。
慶幸的是，餘唯感受到了，並且爲之心疼。
“好啦，讓媽媽看看我們輝輝的的小肚肚是不是已經餓扁了”餘唯溫柔笑着探手去掀開餘輝的上衣，白生生的柔嫩小肚子暴露在視野。
餘唯伸手上去輕輕摸了摸，小肚子下意識往裏一縮，餘輝顫了顫身體又吸了吸鼻子，眼眶和鼻尖都還是紅彤彤的。
“媽媽，肚肚餓”
聽見兒子久違的聲音，餘唯簡直不要太感動，她繼續揉了兩把兒子溫暖的肚皮，才輕拍兩下，“媽媽看見啦，輝輝的肚子已經餓扁了，我現在去給你做早餐好不好是不是想喫煎雞蛋還有卷卷，今天給你做卷卷好不好”
餘輝認真想了想，放下勾在餘唯脖子上的手臂，終於輕輕點了點頭，而後擡手用手背揉了把眼睛。
“好。”
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那所謂的新房東完完整整破壞掉了，尤其是當兒子因爲這件事哭成這樣，餘唯簡直氣不打一出來
明天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個混蛋老闆把她店鋪給買了
真是氣死她了
今天的早餐異常豐富，爲了安慰乖兒子手上的小心靈，餘輝這樣的情況她也不打算去開店做生意了，今早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家陪兒子，撫慰兒子受傷的小心靈，順便緩和一下自己如過山車般起起伏伏的心臟。
也不知道到底哄了多久，餘輝的心情終於平復了下來。
本應該是白皙又柔嫩的臉頰多了幾道淚痕，餘唯給他洗了把熱水臉，還是有淺淺的痕跡留在上面。
母子倆躺在牀上，外套脫掉縮進了被窩，今天的餘輝不暖了，不再是小火爐了，所以餘唯要藉助外力幫他重新奪回小火爐的稱號
乖兒子躺在媽媽懷裏，由於早上實在哭了太久，眼睛到現在還乾澀發着酸，是以他一直閉着眼睛，在用手和觸感感受餘唯的存在。
很顯然，現在窩在餘唯的懷裏，存在感那是極強的，於是他也再沒有早上那樣猛烈的孤獨情緒。
萬籟俱寂的時候，餘輝忽然開了口，嗓音不復以前的奶萌軟乎，而是泛着可憐的沙啞。
“媽媽”
“嗯”餘輝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摩挲兒子的肩背，暖倒是暖乎了，就是他現在的心情還不怎麼好，情緒的低落餘唯一下子就感知到了。
“媽媽，你今天早上是不想要輝輝了嗎”
餘唯忙不迭否認，打消餘輝這個危險的想法“沒有，乖兒子你別亂想，媽媽就是出去買了個菜，然後房東叔叔找媽媽有點事，媽媽就去了一趟甜品店，沒有要丟下你呢。”
餘輝過了好久，才又問她“那媽媽你以後不可以再把我留在家裏這麼久了，好嗎”
餘唯的心瞬間柔成了一灘水，她眼眶開始酸澀，一瞬間想哭的心情隨之涌上。
不知道怎麼的，雖然不知道餘輝的親生父親是誰，餘唯現在卻很想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王八蛋這麼乖的兒子也不要不是王八蛋又是什麼
想歸想，餘唯剋制住又氣又顫抖的心，溫柔出聲答應他“好，媽媽以後再也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裏這麼久，以後我會快些買菜回來給你做好喫的早餐，好嗎”
“好”
餘輝終於平靜下來，也知道自己早上是自己過於激動了，但情緒是一瞬間涌上來的，並不是他能剋制住，能左右的。
被關在封閉的房間裏那是生理上的陰影，他無法剋制住的陰影，不出意外會是伴隨他一輩子的黑暗。
是以他又不安地重複一句:“媽媽，我還以爲你不要輝輝了。”
“沒有的事，媽媽永遠愛你，你永遠是媽媽的乖寶寶，原諒媽媽早上的錯，好嗎”
良久後，餘輝蹭蹭媽媽的脖子，大方地說“我原諒你了。”
“謝謝乖兒子。”
得了媽媽深情表白的餘輝終於安心，閉着眼的時候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大概是真的哭累了吧。
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十點半，等會兒讓餘輝睡個半小時就把人叫起來，再去廚房做頓午飯就能去開店了。
餘唯沒睡着也睡不着，今天註定是個懷有心事的一天。
午餐還是很豐盛，快十二點的時候宋霞回家了，餘唯正好過去拿菜。
跟她閒聊了幾句，怕家裏餘輝會多想她怎麼還沒回去，餘唯匆忙結束話題便大步流星迴了家。
小傢伙坐在桌子上畫畫，筆是餘唯從抽屜裏翻出來的，餘輝不知道那裏有她上次買回來的新筆，所以早上纔會沒得筆畫畫。
他沒學過畫，以前沒有看書的時候就瞎畫，反正他自己畫得也挺開心。後來餘唯給他看了畫冊，小傢伙現在就喜歡上了臨摹圖冊上的兒童畫。
雖然畫的確實奇奇怪怪了些，但是小孩子嘛，想象力本來就豐富，畫的抽象點不是很正常的事兒
爲了不扼殺小孩的想象力，每次餘輝獻寶似地把畫拿到她面前求誇獎的時候，餘唯都會大方誇讚他。
“輝輝真棒輝輝以後可以去當小畫家賺錢養媽媽了”
“養媽媽”
餘輝眨巴眼睛，他的嗓子在早上哭啞了，到現在還沒緩過來，估計這樣沙沙的聲音得在他身上持續一段時間。
他現在在非常認真地想，原來畫畫居然可以賺錢，可以像媽媽賣蛋糕一樣賺錢嗎，他還可以養媽媽呀
小孩子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懂事的餘輝好哄地讓餘唯心酸。
不過是幾個小時的安慰，餘輝已經恢復如常了，但即使這樣，他粘人的勁頭越來越濃烈，恨不得時時刻刻跟媽媽綁在一起。
午飯做好已經是十二點半的事兒了，喫的是青椒回鍋肉，粉絲湯，還有板栗和鮮菇一起燒了半隻嫩雞。
喫完飯餘輝終於想起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兒
“媽媽咕咕唧唧已經餓了一個早上了”
餘輝說完都等不及餘唯回答，登登登就跑去了陽臺，但是陽臺今天是鎖着的啊，餘唯還沒來得及打開呢
於是他焦急地朝餘唯喊“媽媽我打不開門”
餘唯還在洗碗，聞言快步拿了鑰匙過去開門，這門鎖上主要是爲了餘輝的安全，怕他在陽臺上玩會摔下去。
雖然自家兒子還算乖，不會亂爬，但誰知道呢，凡是都有個萬一，誰知道意外什麼時候發生，所以當餘輝一個人留在家裏的還是，餘唯通常會選擇把陽臺們給鎖住。
她上去把陽臺門給打開，小傢伙一溜煙就鑽了出去，但是鳥籠被掛在牆上，他還是拿不到，於是小臉一皺，又喊“媽媽”
餘唯無奈地上前把鳥籠拿到地上放好，小傢伙這纔開心了，邊拎起鳥籠嘴裏邊唸唸有詞“媽媽你下回可以不要掛那麼高嗎，我都拿不到。”
餘唯好笑勾脣，“行，下回就放地上。”
餘輝滿意了，把咕咕唧唧帶到客廳準備給兩隻小可愛餵食。
他先去了廚房，本想抓一把小米，一打開櫥櫃，卻發現一把都不夠了。
可憐的咕咕唧唧，餓了一個早上還不夠，中午還不能喫個飽飯，唉。
思及此，餘輝把剩下的小米全捧了出來，少是少了點，但是兩隻小鳥胃一頓還是足夠的。
“媽媽，咕咕唧唧的小米沒有了”
“好，媽媽等會兒去買。”
餘輝小跑着從廚房裏出來，來到鳥籠前蹲下，先是打開鳥籠迫不及待摸了把咕咕唧唧的小腦袋，等到兩隻鳥兒歡喜地蹭小主人的手指後，他才滿足了。
“媽媽，咕咕唧唧還是很喜歡我。”沒有因爲早上不給他們喫飯就不跟他玩了呢。
“是呀，揮揮乖巧又懂事還可愛，咕咕唧唧會一直喜歡你的。”
餘輝餵食的小手一頓，稍微開始有些羞赧了，餘唯見時間差不多，便招呼着兒子去開店。
“走吧小寶貝，媽媽要去開店了。”
餘輝拍拍小手站起身到廁所洗了個手，纔對着喫飯正起勁的咕咕唧唧們揮揮手。
“咕咕唧唧再見，我要跟媽媽去開店了。”
餘唯無奈牽上可愛兒子的小手，軟乎乎又暖洋洋的一團，小火爐回來了。
她暗自揉捏了一把乖兒子長了肉肉的小手，餘輝還真是冬日出門必備神器啊，太暖了。
出了房門來到小院底下，冷風一吹，呼呼灌進餘唯的脖子，她乾脆彎腰把兒子抱在懷裏，周身溫度頓時暴漲。
“乖兒子你可真是媽媽貼心的小棉襖”
餘唯湊頭去親他臉，親他熾燙的小脖子，一直親到小傢伙咯咯笑個不停才戀戀不捨地放開。
“媽媽癢”
“就是要讓你癢”餘唯拿發頂去蹭他脖子，小傢伙清脆如鈴鐺的小奶音響徹的大街。
作者有話要說畢竟是第一次當媽，還是半路出家，總是要長點記性的，誰都不是完美的人
感謝“煎鍋”“墨”“青蘿”“青蘿”“阿豚”“ybh”“胡小唱”“跡部景吾我老公”“南柯一夢”“快樂書蟲”投喂的營養液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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