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找房子
顧嫣聽了也笑，其實從前，顧嫣也談過戀愛。
第一次戀愛的時候她21歲，那時候她還是個小服務員。
酒店餐飲部有個麪點師，也是從農村來的，小夥子樸實能幹，有一張笑起來就會讓人覺得分外踏實的臉。他會單獨給她烤吐司再夾上酸甜可口的藍莓果醬給她當早餐，會在她痛經的時候給她煮一壺薑糖水，被領導訓斥刁難的時候，他會悄悄的過來看她一眼，兩年多的時間，那些被關心的日子早就成爲了日常，可是有一天，他對她說，他訂婚了，對方父母雙全，且無弟弟。
那一次顧嫣哭了很久，從此她再也不喫夾着藍莓果醬的吐司，卻依舊渴望有人能與她承擔這世間的苦痛。
後來又遇到了一個給酒店送貨的供應商的司機。
小夥子一般個，陽光開朗，部隊轉業，經常在顧嫣下夜班的時候給她來個甜蜜襲擊，也曾一起牽着手爬過山，踏過春光，可是這一切都在他問出“我們家買房子，你們家能出多少錢”之後停下了腳步，在他與一個領導家的千金相親之後終止。
她漸漸明白，這世上唯一不會背叛你的是金錢，最讓你心安的也是金錢。
所以她摒棄了一切正常人的情緒開始努力的往上爬，奇怪的是，沒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她升遷的格外快。
顧嫣道，“沒喫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我們村裏受氣的女人多了去了，也就是她們沒啥收入離了男人養活不了自己，否則不知道有多少離婚的呢。王姐，我咋幫你？”
“我有些錢藏在家裏不安全，我想讓你幫我存着。”
啊！
顧嫣驚了，她竟然讓她幫她存錢，她們才認識幾天啊，這麼信任她？
“王姐，你信任我？”
“信任，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你是個可信任的人。”
呵，顧嫣心道，你若是聽過顧豔豔的故事，怕是就不會這麼想了。
王亞琴見顧嫣不說話，苦笑道，“你要是覺得爲難就算了。”
“我倒是不爲難，我是覺得你這麼信任我，我挺意外的。”
“我信你，如果不信，我就不開這個口了。”
“王姐，你把現金存銀行吧，我替你拿着保單。”保單的話不是個人提，也提不出來。
王亞琴苦笑，“那也得用你的名字存，我的不保險。”
啊！
顧嫣只好道，“既然你信任我，那我就替你存了。那咱倆都寫個證明，簽字摁上手印，日後也好有個根據。”
王亞琴沒有推辭，那些錢都是她一點一點攢起來的血汗錢，也是她以後賴以生存的來源，她不能沒有它。
或許是王亞琴想好了自己以後的出路，下午幹完了活分開的時候，顧嫣瞧着王亞琴的目光裏多了些輕鬆，她的臉上也有了笑容。
散工的時候天還不黑，顧嫣又往青年公園南面走了走，對面是居住區，有很多的民房，一定有房子出租。
顧江河縮在那樣的空間里居住，能有什麼好心情？她手頭上的錢差不多了，也該搬出來住了。
她不要什麼好條件，只要房子能通風，外面能搭夥燒水做飯，能住就行。
這邊居住的房子沒有什麼規則，這邊一個巷子，那邊一個衚衕，拐角處可能還會碰到凸出來的房子，遇到開門的院子，顧嫣湊過去往裏看，好些裏面都是亂七八糟。
唯一的好處是這邊巷子、衚衕的路都是新修的，十分的平坦，還新安裝了路燈，走個夜路什麼的不用害怕。
“嘿，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
一個院子門口，一個白頭髮的老太太穿着斜襟的灰色上衣，拄着柺杖喊道。
顧嫣還嚇了一跳呢。
“阿姨。”
“我有那麼年輕嗎，喊奶奶！”
顧嫣“奶奶，我是來租房的。”
“你哪的啊。”老太太一副審問的架勢。
“我我弟弟是省立醫院的大夫，我來投奔他的，在這找點活幹。”
“找着活了嗎？”
“還沒，打點零工。”
“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
“結婚了嗎？”
“沒有，還沒對象。”
“你弟弟叫什麼名字？”
我去，查戶口嗎？
顧嫣不回答了，反問道，“奶奶，您家有房出租嗎，我要能搭夥做飯的，我不會給主家添麻煩，最好主家也別管我。”
老太太氣的拿着柺杖點地，“沒教養的胖丫頭，問你話怎麼不回答？”
“奶奶，您要是有房租給我，我讓我弟弟拿工作證來給您看都沒問題，”顧嫣並不示弱，也不強勢，說的心平氣和，“您要是沒有房，咱們也別浪費口舌，您說是不是？”
老年人怕氣，顧嫣寧願自己喫點氣也不想犟嘴，給自己惹事。而且老太太梳着小發髻，氣質很好，她嘴角緊繃，瞧着她那臉面，顧嫣瞧着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她一般。
老太太七十多歲了，眼神倒是清亮，靜靜的瞥了顧嫣幾眼，拄着柺杖轉身，“進來看看吧胖丫頭！”
老太太拄着柺杖看着不利索似的，但當她走路的時候細看一下，她那柺杖壓根就用不着，都是她在夾着那柺棍走路。
顧嫣這老太太！
門是木頭黑門，一看就是整修過的，很結實，進去之後，顧嫣才發現老太太家的這院子跟她看到的別家的院子不一樣，她家院子的地面竟然是新鋪的水泥，裏面乾乾淨淨的，一看這老太太就不是獨居也不一定，就算是獨居，兒女們應該也孝順。
院子很大，除了正房以外，有東屋，還有南屋，裏面一棵核桃樹，樹冠很高，下面有幾個落葉，但是不影響地面的乾淨度。核桃樹下面放着一張躺椅，躺椅旁邊放了張小桌，桌子上放着收音機茶具等物，如果這個院子是老太太獨居的話，顧嫣猜測，這個老太太很熱愛生活。
東屋裏有做飯的痕跡，想來是廚房，而南屋鎖着門，顧嫣猜測老太太要出租的應該是南屋。
“喏，那邊。”老太太柺棍一擡，真的指向了南屋。
南屋那邊還有半截廈子，那下面放了些雜物，如果能清理出來倒是能在那裏做飯，前面吊個簾子，還能在裏面簡單的洗洗。
“奶奶，我能進去看看嗎？”
“去吧。”
顧嫣走了過去，隔着玻璃窗往裏看去，裏面有些老舊的桌椅、木牀，還有一些雜物，地面雖是青磚鋪的，裏面卻很乾燥，屋子不大，卻也有十五六個平方，一個人住足夠了。
雖然不是南向的窗戶，但是後面南牆上有小窗戶，通風肯定沒問題，顧嫣一下子就看中了。
“奶奶，一月多少錢？”
老太太伸出了兩根手指頭，“一個月二十，房租倆月一交，水電費一個月多給我兩塊錢，晚上十點之前必須回來，不回來我就鎖門，你愛去哪去哪。不能帶男人回來鬼混，要是帶女朋友來不能折騰。你要是違反了我攆你走，房租可不帶退的。”
房東都希望自己的租客安分，老太太這樣的條件苛刻卻也正常，顧嫣不是不能接受，她接受不了的是房租的價格！
“十五行嗎？”顧嫣跟老太太講價，“其他的我都能答應。”
“別說二十塊錢的房子，就是十塊錢的房子，這邊也滿滿的是，”老太太揮揮手，“十五不行，你走吧。”
得，看了個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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