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不認字的馬甲掉了
沈榆成給顧嫣端水進來的時候，看到她在笑，壓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他好奇的問道，“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想剛纔做的夢呢，”顧嫣接了水杯喝了口水，笑道，“你快去洗澡吧，一會和你說。”
睡了一覺舒服多了，顧嫣感覺自己也精神多了。
“什麼啊，現在和我說啊。”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顧嫣剛纔睡着的時候做了夢，夢到自己在爲新店的收銀情況想辦法，夢裏亂七八糟，有拿着充值飯卡刷卡的，有帶收銀機的，POS機之類的，竟然還有手機支付的，反正各種各樣的收銀方式，古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真是的。
沈榆成聽顧嫣講了一通，也覺得好笑，揉揉她的腦袋，拿着衣服、浴巾洗澡去了。
沈榆成擦着頭髮回來的時候，顧嫣並沒有跟剛纔那樣在牀上歪着，而是拿了她的筆記本趴在牀上寫的東西。
“寫的什麼啊？”
“最近的事情有點多，安排一下。”
沈榆成湊過去一看，分外的意外，顧嫣的本子上寫的條理清晰分明，筆跡圓潤嫺熟，字體則是標準的行書，飛揚瀟灑沈榆成忽然想起來之前顧江河在首都學習的時候，她說不會寫字，自己幫她寫信的情形，然後，瞬間就上了頭，原來她會寫，不僅會寫，而且還寫的很好。
顧嫣已經忘了自己的“不怎麼認字”的馬甲，她一邊寫一邊說道，“明天需要我去醫院那邊嗎，如果不需要的話我上午去訂完酒店的牀上用品，下午去隋廠長那邊一趟。”
沈榆成用力的擦了兩下頭髮，將毛巾搭在了一邊，涼涼的說道，“字寫的挺好啊！”
顧嫣後知後覺，心道，完了，她忘了自己之前找沈榆成幫忙寫信的事了，她呵呵笑了兩聲，合上本子擡頭看他，“嘿嘿，謝謝誇獎。”
她還能怎樣，裝傻唄。
“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顧嫣將本子放到了牀頭桌上，轉移了話題。
“和她聊了一會。”沈榆成倒也沒有過於追着顧嫣寫字的事情沒放，隨手開了檯燈，關了大燈上牀。
顧嫣當然驚訝，“她找的你？”
“嗯。”
沈榆成隨即和顧嫣講了一下見葉樺的經過。
原來，沈榆成過去之後原本只是想着見見錢夢瑤，然後和大夫聊聊葉樺的情況就回來的，讓他意外的是，錢夢瑤和他說，她要見他！
年少的時候，沈榆成也曾渴望過和母親的親近，但她一次次的推開，久而久之的，念想就沒有了。
如今再見，沈榆成看她的目光與看普通人的目光並無二致，他之所以同意見葉樺，不過是想還了她帶自己來這個世界的恩情罷了。
在營養針的加強下，葉樺比上午來醫院的時候情況要好一點，下午的時候錢夢瑤打了熱水過來給她擦洗了一遍，身上的那股瀕臨死亡的味道輕了許多，不過沈榆成是大夫，又經常接觸重症病人，對這種味道很熟悉，他知道葉樺已經時日無多。
即便是如此，沈榆成依舊心如止水。
人說，人活着就是一種修行，有的能修今生，有的能修來世。今生完結不了的事情就會帶到來世，沈榆成下輩子不想和葉樺再有糾葛，所以，他們之間的恩仇，還是在今生結束吧。
“你還恨我嗎？”葉樺晦澀的開口，臉上帶了點自嘲的神色，早知道如今還得求他，當初就對他好一點了。
沈榆成沉默，“我從來就沒恨過你。”
“我不信。”
良久，沈榆成才道，“如果出生之前可以選擇我一定會選一個疼愛我的母親，但是命運把我安排給了你，我也沒有辦法，這種事情只能遵從命運的安排。”
葉樺心中一陣刺痛，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的孩子在出生之前從來都沒有辦法選擇誰是他的父母。
她伸出手來想去摸沈榆成的手，沈榆成看到了隨即將手插進了口袋，想當初他哭着喊着拽着那雙手求她不要離開，她還是走的義無反顧，如今再想牽他的手有意義嗎？
看到沈榆成的動作，葉樺的喉嚨哽咽了，“你們都說我狠心，卻不知道你爸的心裏住了一個人，他到死都在想着那個女人。別人不知道，你奶奶是最清楚的，因爲你爸爸和她就是你奶奶拆散的。”
沈榆成的內心並無波瀾，“長輩們的事情我無從評說，但我知道從我記事的時候開始，只要我爸爸在家晚上他就會給你端一盆熱水燙腳，只要他在家就會早起來做早飯讓你多睡一會，我看到的是他在努力的和你過日子，是你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年少的時候不懂，長大了回想過往種種，他才分析出來，他父親一直在努力的要和葉樺把日子過好，是葉樺總是對他父親冷嘲熱諷。
過去了就過去了，沈榆成不想再提，況且葉樺也是時日無多，如今再說這些都沒有意義。
看着沉靜無波的沈榆成，葉樺的眼睛裏突然就有了恨意，厭惡的說道，“你和你爸爸真像，每次我們吵架的時候，他就這幅樣子！你憑什麼指責我！”
沈榆成的父親就這樣，葉樺跟他吵架，他從來就不迴應，往往就用那種沒有波瀾的眼神看他，還帶着憐憫，讓人憎恨！
沈榆成淡淡的說道，“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葉樺怔了，眼淚順着白膩、瘦削的臉頰滑落了下來，“是啊，沒有意義了啊，我快要死了”
已經三十歲的沈榆成、歷經磨難的沈榆成，他沒有任何的動容，“你安心養病吧。”
葉樺忽然深吸一口氣，掀開身上的毯子，呼哧一下從牀上滾了下來跪到了沈榆成的面前
“媽！”這個帶着驚叫的稱呼明明已經到了沈榆成的嘴邊，卻又生生的嚥了下去。
沈榆成接着就想躲開，葉樺卻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褲腿，擡着頭、咬着牙費力的喊他，“我要死了，阿成，媽這輩子對不起你，臨死還要給你添個麻煩”
“你起來。”沈榆成說着就彎腰伸手想把葉樺抱起來，可是葉樺就是抓着他的褲腿不放，“你必須答應我，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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