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5章 等我

作者:未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秒都像是一把凌遲他的鋒利的刀子。 突然,他伸手將面前的警戒線挑起,走了進去,額頭上繃着青色的血管,陰沉的臉色讓人寸步不敢接近。 “先生!” 消防員還是攔住了他。 “現在情況很危險,請您配合!” “滾!” 消防員愣了一下,被一個字震得耳朵有那麼一瞬間的失聰。 “先生,請您冷靜。” 消防員執意不放他上去。 別在他上衣口袋的對講機突然嘶啦響了一聲。 “1號直升機內有重傷人員,需要馬上送去醫院,2號救援機請迅速補位。” 緊接着旁邊出現另外一架直升機,然後所有人看到他們把剛剛被拉上去,渾身是血的女人移到了另外一架飛直升機上。 那架直升機還停在原地。 攔着厲庭深的消防員鬆了一口氣,對着厲庭深道:“您放心,裏面的人還有生命體徵。援救繼續。” 聞言,厲庭深擡頭,雙手緊握成拳,骨節幾乎要撐破那層肉皮。 * 葉清秋的耳朵嗡嗡作響,一時間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緩緩擡起頭,環顧四周,窗外的直升機還在,整個世界卻像沒有了聲音一樣安靜的可怕。 身後有沉重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 她突然想到爆炸前一瞬,那個不顧一切驚慌朝着她撲過來的身影。 她驚恐地瞠大眸子,剛剛撐起身,身後陡然一輕,旁邊落下一道熟悉的身影。 “葉澤哥......” 她連忙跪着轉身,將葉澤抱在了懷裏。 “葉澤哥......葉澤哥你沒事吧?” 她緊緊抱着他,驚慌失措的哭着,擦着葉澤脣角的血,鼻子的血,眼角的血,耳朵邊的血...... “怎麼辦?......葉澤哥,怎麼辦?不要......我害怕......” 她哭的聲嘶力竭,極致的無助,極致的可憐...... 葉澤看她的嘴型大概猜得到她在說什麼,看到她臉上的恐慌和淚水,也非常明白她在哭,爲他哭。 似乎是第一次。 只可惜聽不到她的哭聲,讓他更心疼。 能做她身邊最信任,最讓她依賴的人,他已經成功了。 他伸手去擦葉清秋臉上洶涌的淚水。 “我沒事......你別怕......” 一句話,便從她嘴裏涌出一大口鮮血。 葉清秋眸子的驚恐幾乎到達了極限,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捂那些流出來的鮮血,淌在她的手掌心,是溫熱的。 “不要......葉澤哥......你別有事......我害怕......我害怕......你別離開我......” 她哭得像個孩子,除了害怕完全不知道說什麼。 從小到大她張揚肆意,任性紈絝,都是因爲一直有葉澤在她纔會那麼有恃無恐。 她從來沒有害怕過。 卻也沒有像今天這樣害怕過。 爸爸嚇她,葉澤哥也要嚇他。 葉澤艱難地做了幾個吞嚥的動作,將再次涌入口腔的腥甜吞了下去。 他動了動身子,後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他皺了皺眉,吞嚥了口中的腥甜。 將葉清秋從地上拉起來。 看到葉清秋渾身完好無損,他扯脣笑了笑,潔白的牙齒如今被鮮血染的通紅。 他拉着她來到窗邊,扶着她的胳膊,讓她跨出窗外。 直升機上的消防員連忙伸手將她接了過來。 葉清秋剛上飛機,馬上轉身一臉希冀地看着葉澤。 葉澤站在窗邊,又朝着她笑了笑。 葉清秋腦袋一懵,撲到直升機的邊緣,被消防員緊緊拉住。 “葉澤哥......你快上來......快上來......” 葉澤臉上是一成不變,心滿意足的笑。 他擡手指了指樓上,然後朝着她說了一句話。 葉清秋現在似乎能聽得到一些聲音,但還是沒聽到葉澤到底說了什麼。 不過卻清楚地看到他最終那兩個字的嘴型,是—— [等我]。 他讓她等他。 爲什麼要等? 她搖頭,繼續朝着他哭喊:“葉澤哥,你趕緊上來......你要幹什麼?” 葉澤站在原地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突然轉身,朝着裏面走去。 “葉澤哥!” 那一聲淒厲的嘶喊,就連遠在十五樓之下的人羣,都聽得一清二楚。 厲庭深眉骨脹的發痛,眸子震了震。 她還活着! 消防員用力拉着已經崩潰不已的葉清秋,提醒她:“小姐,他剛剛在指樓上,應該是讓您到樓上等他。” 葉清秋的哭聲戛然而止,頓了一下,馬上反手抓住了消防員的手,“去十八樓!去十八樓。” * 安全通道幾乎再次被堵死,葉澤卻像是完全不覺得這些是障礙,面無表情地動手推開一絲堪堪夠他鑽過去的縫隙。 他一步一個臺階朝着樓上攀登,安全通道被濃煙和熱浪籠罩着,狹窄,空氣不流通,比外面的情況更加糟糕。 他捂着胸口,兩三步就是一咳,一咳便是一口鮮血。 十五樓到十八樓三個樓層,他足足爬了十分鐘。 十八樓比起樓下情況要好太多,他一路踉踉蹌蹌走進厲庭深的辦公室。 裏面的裝修低調奢華,嚴謹肅穆,安靜整潔的好像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看到大桌子旁邊的小桌子,想象得到葉清秋平日裏窩在那裏百無聊賴的模樣。 他輕輕笑了笑,最後找到休息室的門,推開走了進去。 一眼便看到安靜離在休息室中央的那抹純白。 他緩緩走過去,伸手想要摸一摸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婚紗。 可是手上染着鮮血和污漬,讓他在半空停下,隔空撫過那婚紗的輪廓,每一寸都沒有放過。 那麼漂亮的人,就該有這麼漂亮的婚紗。 他閉着眼睛想象了一下葉清秋穿上婚紗的樣子,半晌輕輕笑出了聲。 肯定是最漂亮的。 如果能親眼看到就好了。 喉間一陣腥甜突然涌上來,他轉身,竟又咳出一團血。 知道不能再耽誤時間,顫抖着將嘴角的血抹掉,視線放到旁邊的牀上,走過去,用力將牀單扯了下來。 然後小心翼翼將婚紗包起來,抱着它走出了辦公室。 葉清秋果然在十八樓的窗口看到了葉澤。 她喜極而泣,天真單純的激動喊他:“葉澤哥!” 葉澤走過去,先把懷裏包着的婚紗遞給了消防員,然後纔在葉清秋一臉的希冀下上了飛機。 葉清秋徹底鬆了一口氣,她乖巧地坐在他身邊,緊緊抓着葉澤的胳膊。 一旁的消防員看了看自己滿手心的鮮血,有些不忍提醒葉清秋什麼,只是跟駕駛員說去立即去醫院。 直升機五分鐘便落在了醫院的急診部樓頂。 急救人員早早在那裏等着。 可是飛機落下,葉澤卻沒有動身。 而是撐開一路緊閉的眸子,轉頭看向葉清秋,“你快下飛機找葉叔,別讓他擔心。” “我會去,可你也該下飛機!” 葉澤耳朵到現在也沒有恢復聽力,只能緊緊看着葉清秋的脣。 “你先走......你快去看葉叔......” 葉澤越是這樣,葉清秋越覺得哪裏不對勁。 “你爲什麼要這麼着急趕我走,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沒有......咳......” 忍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葉清秋連忙伸手去接,手撫上他的背,觸及卻是一手的黏膩。 她愣了愣,側身去看他的後背,可直升機的座椅上,已經積滿了血。 多的一汪泉水堆積在那裏。 她愣愣地看了他幾秒,“......醫生,醫生......救人......快救人......” “大小姐。”眼看着她又開始落淚,葉澤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葉清秋垂眸愣愣地看着他,“你不要說話......我不聽......你需要馬上治療......” “大小姐,抱歉。” 葉澤用平淡虛弱的聲音打斷了葉清秋有些語無倫次的話。 葉清秋像是冷靜下來一樣,靜靜地看着他。 葉澤笑了笑,垂眸看了看堆在旁邊被牀單包裹着婚紗。 “我親眼看到了婚紗的樣子,真的很漂亮,幸虧我幫你把它找回來了......” 葉澤停頓了一會兒,直升機漸漸熄了火。 機艙裏很安靜,葉澤的話很容易聽得清楚。 “......不過這應該是我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葉清秋臉色蒼白地看着他,煞白的脣止不住顫抖着。 “不要,你還要做好多事呢,我是事兒最多的人,你不怕沒事做......” 葉澤扯了扯脣,又繼續開口,執意說自己想要說的所有話—— “......你跟我說,如果我缺席你的婚禮,除了新郎落跑,會比其他人缺席更難過,我很開心...... 我也答應過你,會一直在。可是很抱歉,我這次應該是要食言了......” 葉清秋搖頭,“我不允許你食言......你答應過我的,我以後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你都不會缺席!你不是最聽我的話的嗎?你不是向來都不會讓我失望的嗎?我不允許你食言......” “大小姐......能得到你的認可和依賴,我很知足了,我其實還想繼續保護你,保護你一輩子,但是這次我也很遺憾......最遺憾的,就是沒有穿上你親自給我挑的衣服,親眼看你穿上婚紗出嫁的樣子......” 葉清秋又哭成了個孩子,像剛剛在直升機上一樣。 “葉澤哥,我不要聽這些話......你別離開我......爸爸病犯了......我害怕......沒你在我身邊我害怕......我害怕......你不要說這些話......求求你......” 葉澤喉結滾動了幾下,心疼葉清秋,卻無能爲力。 他自己的身體,心裏太清楚。 他知道她現在是真的在害怕......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她承受的也太多了。 她現在是最需要人陪在她身邊的時候。 可他現在卻也在讓她傷心難過。 * 葉劍雲還在搶救。 葉澤後來被送到了隔壁的急救室。 葉清秋整個人恍恍惚惚地像個行屍走肉,最寵愛她的兩個人,如今齊齊躺在急救室裏,命懸一線。 今天到底怎麼了? 到底是個什麼日子? 會讓她一下子從天堂掉到地獄。 她跪在葉劍雲的手術門前。 整個人看起來出奇的平靜。 平靜的可怕。 厲庭深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葉清秋。 他走過去,俯身抓住她的胳膊,企圖將她拉起來。 葉清秋淡漠平靜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別碰我......” 厲庭深動作一僵。 “地上涼。” 葉清秋沒有說話。 “葉清秋......” “麻煩你馬上離開這裏。”葉清秋還是用同樣平淡語氣開口,“別讓我爸聽到你的聲音......他肯定最不想見到你。” “如果你要我回司法局處理程序被毀的事情......我爸不想讓我去,那我就不去了,他們想要查,讓他們來醫院找我,我配合他們調查。” “至於其他事,我現在不想跟你談。” 厲庭深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着她,“我不會放你一個人在這裏。” 葉清秋閉上了眼睛,不想跟他繼續周旋,“那你不要跟我說話。” “好。” 厲庭深站在原地,視線落在她的膝蓋上。 抿了抿脣,卻沒有說話。 肖楚十分鐘後趕來,手裏拿着一隻軟墊,蹲在了葉清秋身邊。 “太太......地面涼對身體不好,您把這個墊上......葉董那麼疼你,一定不願意見你這樣糟蹋自己......” 他故意提起葉董,也就是希望葉清秋不要拒絕。 葉清秋看了一眼肖楚手中的軟墊,她認得出是厲庭深車上的靠墊。 收回視線,沒有理會。 肖楚仰頭看向一旁的厲庭深,抿了抿脣。 厲庭深淡淡看着她的發頂,淡漠冷峻的臉上,眉心一直下壓着,下頜線繃的很緊。 “大小姐,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厲庭深,你的助理很聒噪,讓他離我遠一點。” 肖楚的話戛然而止。 後來肖楚站起身,默默無聲地走到了厲庭深身邊。 一直跪了一個多小時,面前的急救室終於打開。 葉清秋連忙站起身,僵硬麻木的雙腿一個失力,險些又摔倒在地上。 她被人撈進了誰的懷裏,熟悉的氣息,用力的禁錮。 她沒心思考慮這些,緊張地抓住了醫生的胳膊。 “醫生,我爸怎麼樣?” “搶救過來了,但是情況不樂觀,人還沒醒,明天下午可以到icu探望30分鐘。” 葉清秋眸子閃了閃,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像笑又像哭的表情來。 “好。” 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像是一團假水要流到地上,卻被厲庭深緊緊抱着。 一晚上沒睡好,到現在還滴水未進,一天不到的時間,經歷了前所未有過的禍事。 葉清秋覺得太累,每次只要閉上眼睛,她都要花更大的力氣睜開。 她想要休息,可現實不允許。 現在沒有人替她分擔這一切,唯一的葉澤哥現在也躺在急救室裏。 沒人讓她依賴...... 葉劍雲被推了出來,醫護不讓靠近,她實在沒有力氣自己一個人走,也沒拒絕厲庭深摟着她跟在後面直至重症監護室門口,然後被關在門外。 看着裏面穿着無菌防護服的醫生無聲地周遊在葉劍雲身邊。 葉清秋手撐着厚重的門板,趴靠在門口盯着裏面看了似乎很久,才緩緩轉身,要離開。 “去休息。”厲庭深低沉漠然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語氣不容置喙。 葉清秋頓了一下,用沒有多少的力氣推開他。 “我說話不是讓你用來拒絕我的,如果你想讓我抱你去的話,那就繼續拒絕。” 葉清秋頓了頓,手撐着一旁的牆面,看着不遠處的電梯,蒼白的脣輕輕開合: “你別煩我行嗎?我不想說話浪費精力......” 身後傳來兩聲皮鞋着地的聲音,葉清秋突然回頭,一雙平靜卻更顯冰冷的眸子將厲庭深的雙腳釘在原地。 “葉澤哥還在搶救,你覺得我憑什麼......心安理得的去休息?不是你覺得我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就得必須是。” 厲庭深冷峻的眸突然晃了晃,手指微蜷着,眉心止不住地再跳,心頭有一種難言的不安漸漸蔓延開來。 她在怨他。 是。 在公司她最後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怨他。 怨他不信他,怨他要將她送進司法局。 葉清秋慢慢朝着電梯走去。 厲庭深還是上前將她抱了起來。 葉清秋眸子重重顫了顫,男人卻抱着她大步走向電梯。 “我帶你過去。” 葉清秋緊繃着身體,卻沒有再出聲。 她現在難受極了。 身心俱疲。 她不想再把力氣和精力耗在他身上。 厲庭深果然將她帶到了葉澤的搶救室外。 這次卻是強硬地把她放到了外面的凳子上,將身上的外套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搶救室的門突然打開,葉清秋猛然擡頭,看到醫生匆匆從裏面跑出來。 她像是被什麼刺到一樣馬上起身,“醫生,醫生,他怎麼樣......” “病人失血過多,臟腑......” 一道冷冽的視線突然朝這邊刺了過來,醫生說話聲戛然而止,“還在緊急搶救,麻煩您讓開。” 葉清秋連忙退了兩步,靠近了厲庭深的懷裏,神色恍然的看着醫生離開。 厲庭深讓她去凳子上坐着,她倔強地站在原地。 醫生抱着一堆血包回來,葉清秋又湊上去,蒼白的臉上帶着濃濃的祈求—— “醫生......求求你......求求你們......一定要救他......” 求...... 厲庭深的胸腔像是被重錘狠狠敲打着,眸色暗沉的猶如凝固的墨。 醫生這種事情也見得多了,並不瞭解葉清秋嘴裏的一個“求”字到底承載了多少東西。 “我們一定會盡力搶救病人的。” 門打開又關上。 急診室外又恢復安靜。 葉清秋坐在凳子上,眼睛靜靜地盯着急診室上的時間。 肖楚離開又回來,手上帶着如意軒的包裝袋。 “太太......喫點東西吧......” 葉清秋的眸子沒有眨動一下,自然也沒有給他們任何迴應。 厲庭深緊抿着脣,低頭看了一眼手腕。 上面是葉清秋送給他的手錶。 垂下手腕,肖楚提着袋子爲難地看着厲庭深。 厲庭深沒有說話。 沒兩分鐘,葉伯的身影匆匆趕來。 焦慮和憔悴讓葉伯一下子彷彿老了十幾歲。 葉清秋想要退縮,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葉伯。 葉澤是他唯一的兒子。 她站起身,蒼白的脣輕輕開合,帶着濃濃的愧疚和壓抑不住的顫抖。 “葉伯,對不起......” “大小姐。”葉伯眼眶有些凹陷,輕聲打斷了葉清秋的話。 “你不用說對不起,保護你照顧你是葉澤這一生的使命和責任。如果今天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也定不會輕饒了他。” 葉清秋緊緊咬着脣,蒼白帶着病態的臉上滿是心痛和愧疚。 今天在醫院樓頂他說的那些話,明顯是在跟她告別。 她不知道他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能讓他選擇說出那些沒有餘地的話來。 他保護她,照顧她,可卻沒說爲了她失去性命。 葉伯臉上扯開一抹牽強的笑,“大小姐,你先喫點東西,然後好好休息一下,這裏我來盯着,葉澤身子骨壯着呢,等他出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葉清秋搖搖頭。 葉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葉澤挺疼你的,最見不得你難過。你餓肚子他一定會着急的。” 葉清秋眸子閃了閃。 肖楚連忙上前,將手中的袋子遞到了葉清秋面前。 “太太,這是您平日裏最喜歡的粥。” 葉清秋這次沒有拒絕。 也沒有去哪裏喫,就坐在凳子上捧着打包盒那樣吃了。 厲庭深坐在她旁邊,目不轉睛地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喝了一半的粥,便放下了勺子。 他蹙眉,“喫完。” 葉清秋直接將手中的打包盒放到了旁邊的凳子上。 厲庭深和葉清秋在一起的時間,肖楚所見到的只是微乎其微。 最多的,也就是在公司,太太大多時候我再厲總的辦公桌旁邊,各種姿態的百無聊賴,然後跟厲總拌拌嘴,撒撒嬌,鬧脾氣的時候也有,但大多數都不會讓自己受委屈,飯照喫,水照喝,玩兒的好,睡得也好,再不高興在外面也給足厲總的面子。 不過也頂多就是一天半天的事情,厲總總有辦法把她哄好,然後兩個人和好如初。 可是現在,對厲總的態度冷漠到了極點,一次次讓厲總下不來臺。 不喫不喝,拒絕着厲總的任何關心,傷害自己,也傷害着別人。 他覺得厲總的所有耐心都用在了今天。 他說什麼,太太似乎都要對着幹。 厲庭深坐在一旁,敞開的西服邊緣搭在凳子上,葉清秋坐着的位置,那片衣角都在刻意避開。 越是細節,越是讓人看的膽戰心驚。 厲庭深眉目沉沉的看着她,“是不是我今天說什麼,你都要跟我對着幹?” 那碗粥,葉清秋幾乎是強忍着胃裏的翻騰才勉強吃了一半。 她現在渾身都在難受,厲庭深的話又沒有得到她絲毫迴應,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葉伯見狀,在一旁開口,“大小姐,我讓人給你開了一件vip病房,你先去那裏休息一下,葉澤出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葉清秋才終於開了口,“我在這裏守着。” 葉伯嘆了一口氣,轉而看向厲庭深,“厲少爺,葉氏現在需要你幫忙坐鎮,我在這裏照顧大小姐,葉氏現在......還得靠你。” 葉清秋的眸子閃了閃,搭在腿上的兩隻手微微蜷了蜷。 葉氏...... 厲庭深坐在她的旁邊,只能看到她的側臉。 在這裏這麼長時間,他能看到的,一直都只是她的側臉。 他很篤定,如果他現在繼續在這裏,這個女人也不會再多看他一眼,也會不喫不喝像個行屍走肉在他面前作踐自己。 靜靜看了她一會兒,他還是站起身,對着葉伯淡淡點頭,“好好照顧她。” 葉伯也點頭應了一聲。 看着肖楚跟着厲庭深一起離開,葉伯嘆了一口氣。 “大小姐,算葉伯求你,快去休息一下好嗎?哪怕十分鐘也好,葉澤出來會不高興的,你明天難道還要這幅樣子去看爸爸嗎?” 葉清秋閉了閉眼睛,然後緩緩站起了身,蒼白的臉上,一雙通紅的眼眶顯得格外清晰。 “好......我去休息......我馬上回來。” 葉伯連忙道:“好好好,我讓人來帶你去休息。” “不用了,我自己去。” 葉清秋神情沒有什麼波瀾,聲音也很平淡,卻透着一種強烈的拒絕。 但是她並沒有去休息,而是在離開急診部後,突然加快腳步衝進了洗手間。 扶着牆壁,彎身俯在垃圾桶前。 剛剛喫進肚子裏的粥幾乎完全交代了出來。 吐完,她的臉色蒼白的幾乎透明,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伸手去拿旁邊的擦手紙的時候,一隻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哎呦,姑娘,你沒事吧?” 一隻有些枯燥的屬於老年人的手幫忙扯過紙巾遞到了她的手裏。 她輕輕說了句謝謝,接過紙看擦了擦嘴角。 老人頭髮已經全白,帶着一副老花眼鏡,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葉清秋掀眸淡淡看向她,卻見她又看了她兩秒,笑了起來。 “害喜很難受吧?” 葉清秋愣了一下,“......什麼?” 【兩章,但不短小......我溜了,去給你們掙奶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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