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陽光下的鴻溝
明媚的陽光趟進醫院病房裏，烤過的被子帶有獨特的味道，很好聞，又很溫馨。
陳立川迷迷糊糊聽到雜亂的說話聲，有老陳的，還有玲玲的，可緩緩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卻是徐晚棠，緊抿着嘴，委屈的樣子，像是隨時會哭。
然後陳立川又不動聲色地閉上眼睛，就好似眼睛眨了一下，並沒完全醒過來。
既然徐晚棠的事已經平安度過，陳立川是真不想與他們有過多的交集，譬如說感激涕零的一堆肉麻話，自己受不了這些，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成。
專心搞錢纔是正道。
“鈴鈴鈴鈴...”
一道電話鈴聲從身後響起，隨後響起張濤的聲音：“好你個馬小超，立川都被開瓢了，你他媽在哪？家裏睡大覺是不是？能靠上你啥？”
好在陳立川並無大礙，除了身上的多處淤青，頭上縫了幾針，被厚厚的繃帶綁着，看起來比較嚴重外，其他並無大礙。
“你們別都站在屋裏，人沒事的，出來讓病人好好休息，不止你們一家！”
從門口走進來的護士連聲催促，又煩躁地關門。
陳喜順和金巧玲扭捏地站在一旁，一臉憂愁，一來擔心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二來，戶口本、銀行卡那些東西還沒找到。
保證金不到位，廠家不可能先給發貨，然而趙忠那邊，今早還特意說了一聲。
兩口子心裏急啊！
“老陳，等立川好點了，我得好好請你們喫一頓，這次要不是立川，後果不敢想，真是會要我的命，立川也救了我的命！”
徐本江湊到陳喜順耳邊沉聲說道，已經感謝過多次了，到現在依然感到後怕，夜裏門武冬的一句話，直接讓牛莉癱坐在地上。
“那些人吸了，幸好陳立川救下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老江，跟我就不必客氣了，晚棠就像我閨女一樣，再說立川和晚棠還是同學，都是應該的。”
陳喜順道。
徐本江拍了拍陳喜順的肩膀，沒再多言，眼下陳立川還需要休息，但這個情，永遠記得。
“晚棠，我們先走吧，讓立川好好休息。”徐本江走到徐晚棠身旁，寵溺地摸着她的黑髮。
“我不走，我要等陳立川醒來。”
徐晚棠搖搖頭，表情格外堅決，又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臂，是陳立川的大手，緊緊抓住自己的位置。
昨晚，當看到陳立川滿身是血地拖出來後，徐晚棠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失去了剛見到門警官他們時的堅強，脆弱得不成樣子。
吵着、鬧着要陪陳立川，好在聽到醫生的那句“沒事”的話，才漸漸安定。
之後被徐本江帶回家，但洗澡之後，徐晚棠便又匆匆趕來醫院，誰也拗不過她，她想親口對陳立川說感謝的話，更要看着他醒來。
這樣徐晚棠纔會心安，好多事一直在她腦中重複，尤其是遙遙家裏，往出推他的時候
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後，齊宏志一家人就回家了，但也折騰到了半夜三點。
至於張濤，昨晚騎着踏板趕去了，又跟着救護車來了醫院，看着醫生安頓好陳立川，回家合一眼後，一大早就又趕來了。
“剛剛護士不是說了，咱們在反而會打擾立川休息。”徐本江輕聲細語。
“那我不說話，爸，你們快走吧。”徐晚棠煩躁地推開徐本江的手。
“那等遙遙他們來後，你跟着她回家。”
徐本江只能妥協，一會齊司遙等同學就會過來，昨晚的事，鬧得動靜太大了。
正當這時，齊宏志推門進來，步履匆匆，深深望了陳立川一眼後，又向陳喜順道：“老陳，你出來一下，我跟你談談商貿城的事，這裏面問題很大。”
這些話，齊宏志是有意讓陳立川聽到，不知爲何，比起陳喜順的人情，他更希望是與那孩子結交這份情誼。
齊宏志通過工商局調查得知，李立民所代理的雜牌家電，趙忠果然有入股，佔比高達百分之七十，果真和陳立川猜測的一模一樣！
可這太匪夷所思了，爲什麼這孩子會如此謹慎，又有如此縝密的邏輯！
“新商貿城？”
陳喜順呢喃一聲，連忙跟着齊宏志走出病房，當然，玲玲也急着跟了出去。
等到徐本江夫妻倆走後，病房裏只剩徐晚棠和張濤在守着陳立川了，當然，所住的是混合病房，其他牀位上還有別家的家屬。
張濤坐在陳立川腳底的牀邊上，倒騰那些衣服。
“你拿老子煙幹啥？”
陳立川繼承了老陳眼尖的優良遺傳，皺眉坐了起來。
“嘿嘿，就知道你醒了，現在你也抽不了，兄弟幫你了。”說着，張濤已經把煙裝自己口袋裏。
“給老子放下，就那半包煙了，一會我去樓道里抽。”陳立川連聲制止，但張濤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孫子。”
陳立川無奈躺在牀上，一聲長嘆。
而剛剛，陳立川突然開口說話時，徐晚棠就緊張地站起來了，心中醞釀了太多感謝的話，卻如鯁在喉，一句都講不出來。
有種莫名的緊張。
在原來，徐晚棠很討厭陳立川這夥人，張嘴閉口髒話的相處方式，但現在，一點都不討厭。
就如陳立川給自己打電話時，說過的話，我不過用自己的方式，來與同學們相處，更是會爲同學們着想，比如說這一次。
陽光照滿了陳立川的整張臉，徐晚棠的黑髮在微風中飄蕩，她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要..要我幫你關窗戶嗎？”
徐晚棠柔聲道。
可陳立川依舊緊閉雙眼，並未言語，他實在不想聽肉麻的感謝話。
“你渴嗎？我幫你倒水吧？”
徐晚棠又問，同時走到牀頭，準備去拿暖壺。
“徐晚棠。”陳立川叫了一聲，終於說話了，但眉心處微微蹙起。
“你不需要這樣的，你看我現在也沒事，我爸跟你爸又是多年的朋友，所以你心裏別多想，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我這人睡覺輕，有人守着反而睡不踏實了，感謝理解。”
這樣一番話後，陳立川翻了翻身，像是熟睡，但客氣的語氣，給徐晚棠留下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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