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154（二更）
很快,神代清和就沉浸在了被太宰貓貓主動貼過來蹭臉的幸福中。
心裏像是有小泡泡一樣咕嘟咕嘟地、慢騰騰地冒出來，又在陽光下“啵”地一聲碎掉，是種被貓貓貼貼過後的,懶洋洋、暖洋洋的感受,神代清和有點遺憾自己剛纔的走神，很想誠懇地問太宰貓貓能不能再來一遍,卻知道絕不可能。
在這種事情上,太宰的臉皮是非常薄的。
不行。
越想越遺憾。
感覺損失超大的。
神代清和略作思考,選了最能彌補這損失的方式——
他動作自然地湊過去,慢悠悠地蹭了蹭今晚的限定版貼心主動太宰貓貓。
“……”
太宰治把被子拉高,遮擋住臉頰,實力拒絕過多的蹭蹭,只露出柔軟蓬鬆的棕色頭髮和眉眼，聲音是一種逼真的、帶着睡意的含混,“困,睡覺了。”
“嗯。晚安，太宰。”
“晚安,清和。”
鳶色的眸子闔上,呼吸也漸漸放緩。
平躺,雙手交織放在腹部。
這是個很乖巧、很標準的睡姿,配上不久後便趨於平緩的呼吸,真的很像睡着了。
唔。
反正他是傾向於……太宰在裝睡的。
神代清和仍保持着側身的姿勢，心情很好地看着鳶眸闔上後,更顯得密而長的睫毛,看着眼睫如蝶翼般輕輕顫抖,好一會兒,才轉過身體,也換成平躺的姿勢。——被熱情的鏟屎官盯着，會讓敏感的貓貓難以入眠。
神代清和習慣性地開啓每日睡前覆盤。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有些多。
第一。
魏爾倫潛入事件基本算是告一段落，後續只要注意收尾，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神代清和仔細想了想傍晚給魏爾倫送去的裝備：黑色高領長風衣、黑色禮帽、伯萊`塔手`槍，還特地告知對方行動時披散頭髮，可以的話用左手開槍……
雖然在細節上不可避免地會有差異，比如帽子就沒能買到一模一樣的——記得琴酒的黑禮帽邊沿有一圈是深棕色，但大體符合就行。
特別提一下，他沒有要求魏爾倫佩戴墨綠色美瞳。
首先是這個請求略顯突兀，大家的關係沒有到那個地步——儘管魏爾倫很大可能會答應；
其次綠色和藍色，本就容易混淆，這世上有藍綠色盲、有明明看到不同說出口時卻會把藍色和綠色混淆的人，連“金髮碧眼”這個詞裏的“碧眼”，也有藍和綠兩種解釋；
再次，禮帽可以一定程度上擋住目擊者看到殺手眼睛、看清殺手眼睛顏色的概率。
唔。
只要出門的時候不要被澀澤龍彥的白霧捕捉，魏爾倫這邊就很難再出事。
第二。
太宰貓貓喜歡的究竟是誰？
不知是不是貼貼帶來的餘韻還在影響思考，神代清和再次把五位候選人拉出來扒拉一遍後，仍然覺得自己就是最閃耀的那顆星，貓貓最愛的那根逗貓棒……
神代清和努力把自身排除出去再想一遍，覺得中也可能拿了歡喜冤家劇本，芥川應該是毒唯追上正主設定……
停。
按這個思路，太宰是不是過於百搭？
神代清和回憶自己人生中所有的戀愛經驗——純理論，基本來自網頁彈窗廣告和遊戲劇情，掙扎一番後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方面只是菜鳥，實在不適合代入情感大師的視角，更別說分析青春期敏感少年戀愛方面的蛛絲馬跡。
周圍也沒有可以參考的對象。
森鷗外這個怎麼看怎麼
光棍的就不用說了，放眼望去，港口mafia的高層都是一羣單身貴族，可能有某種debuff在吧，比如地位越高越沒情緣。
特務科也是同理。
至於普通人……青子和快鬥？
唔。
參考價值不大，而且，他好久沒去找快鬥，近幾個月應該也不方便。
——怎麼辦，越想越覺得就是自己。
——別自戀了。
神代清和想起《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裏的說辭，在睜着眼睛盯了半晌天花板後，得出結論：
太宰還小。
未成年時期的愛戀，往往籠着一種象牙塔的純粹、朦朧的美好，那種似假還真、若有若無的曖昧和親密，往往會予人奇異的錯覺。
神代清和認爲應該暫且放置。
既然太宰沒有說出來的意思，也許現今只是處於對某人有點好感、還不確定的初級階段，他貿然去問去試探可能會一不小心做了催化劑，不如順其自然。——當然，也有可能中午太宰只是隨口問問，一切都是他想太多……
日常爲貓貓操碎了心
第三。
他是怎麼來的？
實驗、或者乾脆用異能造出來？
或許是記憶的缺失，直到現在，神代清和仍對自己的非人身份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他將手放在左胸、心臟上方的位置，出神地思考了一下魏爾倫的非人雷達究竟是怎麼運作的，有沒有能夠解釋的原理——
比如感受到了他體內的特異點？
所以他的身體，就相當於一座火藥庫嗎。
——不對。
——特異點只是人造異能者的標配，畢竟人造實驗體沒有與生俱來的異能，他們的能力是研究者選中裝填的；而如果他是用某種能力造出來的，很可能出廠設置就自帶異能，體內沒有不穩定的特異點。
下次再問問魏爾倫吧。
雖然他懷疑對方也未必清楚。
以上。
把三件事都梳理完畢，補充了待辦事項，神代清和又想起那個關於高臺神子的、未完結的夢。
非人身份的祕密，理應就在其中。
今晚會夢到後續嗎？
這樣想着，神代清和看了看應該是真的睡着了的太宰貓貓，輕輕把對方蓋得太上的被子下挪一點點，露出鼻子以免阻礙呼吸，隨後躺平閉上眼睛，準備入睡。
應該沒有忘記的事情了吧……
等等。
要是澀澤龍彥到了橫濱，今晚起霧……唔，反正已經跟紅葉姐說過，她會安排不讓mafia的主力異能者白給的……昨天他還入侵橫濱各個街道的監控攝像做了霧氣報警小程序，連接了紅葉姐和自己的手機……
唔，報警程序關聲音了嗎？
好像關了。
嗯。
關了。
清和睡着了嗎？
太宰治聽着身旁規律而輕緩的呼吸，睜開眼睛。
鳶眸在黑暗裏眨了眨，藉着未完全合攏的窗簾接引進來的一絲絲月光，太宰治看向身側。
黑髮少年睡姿標準，睡顏安詳。
太宰治的視線長久地駐留在對方逐漸長開、卻不見多少英氣，而是愈發溫潤的五官，只覺越看越是耐看，在昏暗的黑夜，太宰治久久地凝視着小夥伴臉龐柔和的線條，又想起蹭對方的臉時，感受到的光滑的皮膚。
忽然！
耳畔傳來一陣急促的鈴聲，太宰治驚得差點炸了毛，剎那間，但見——
旁邊被子裏殘影般伸出隻手，快準狠地按掉聲音，似乎知道警報已解除，又慢吞吞地縮回。
太宰治猛地去看神代
清和。
完、全、沒、變。
這樣一番操作，小夥伴表情絲毫未改，呼吸也沒有任何急促或停滯，如果在這裏的是中原中也，肯定要懷疑剛纔花了眼。
噫。
怎麼會想到那隻蛞蝓，不吉利。
太宰治持續狐疑地打量着神代清和。
“……”
“…………”
貓貓咬牙
啊。
這種被耍的感覺。
太宰治很有一種大力把小夥伴搖醒讓他解釋的衝動，鳶眸的少年微擡身體，盯着那不減安詳的睡顏，半晌，不甘不願重新躺了回去，輕輕哼唧一聲，開始醞釀睡意。
深夜。
在城市黑甜的睡夢裏，有白霧升起。
橫濱的夜晚，是黑`道的樂園，而今，樂園之中依然迴盪着鮮血與慘叫的漆黑的樂章，只是和以往，有稍許音律上的不同。
算是首新曲子吧。
澀澤龍彥站在無人的天台，俯瞰着這座城市最爲混亂的區域。
霧氣消散。
白色長髮的青年微微擡頭，讓高空的風吹過臉龐，鮮紅如飲血的眼眸眺望着天際深藍近黑的幕布，他的神情有幾分憂鬱，幾分倦怠，雙手優雅地揮動，宛如握着根無形的指揮棒。
——跟隨着指揮，奪去異能者性命的殘酷霧氣，再次涌現。
“我的朋友，心情似乎不太好呢。”
凌晨仍在營業的餐廳裏，費奧多爾坐在臨窗的座位，緩緩地搖曳着杯中鮮紅的酒液，低聲自語，“或者說，是心情太好了？”
“客人。”
面容甜美的服務生小姐似乎注意到他脣部的動作，往這邊走過來，“有什麼可以爲您服務的嗎？”
“沒有，謝謝。”
費奧多爾露出柔弱無害的笑容，“抱歉，我剛纔在哼歌。”
他說，“我只是，想起了一場音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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