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216
子彈入肉的聲音淹沒在東京的夜裏。
高效地解決了任務,伏特加開着大哥費了大力氣搞到手、又改裝了一番、和原先那輛幾乎一模一樣的保時捷356a,前往白川製藥。
下了車,琴酒當先往位置隱蔽的祕密實驗室走去。
白川製藥當然不是全爲雪莉準備的,這是家正經的藥物公司,裏面有許多不知道黑衣組織存在的普通上班族,保安、行政、研究員……一個個人宛如一個個齒輪,共同支撐着企業的運轉。
研究員多半把實驗室當家,兩耳不聞窗外事,保安和行政也只知道琴酒等人是公司的大人物,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身份。
這很正常。
人情冷漠的工作環境在東京隨處可見,只要按時足額發工資,誰管那麼多呢?
琴酒來到宮野志保面前。
“雪莉。”
190的身高帶來的壓迫感令人身體痠軟,宮野志保能感受到琴酒身上黑暗的氣息,彷彿冤魂的哀嚎,她臉色蒼白,牙齒打架,因姐姐而生出的恨卻讓她有了勇氣,有勇氣冷冰冰道:“琴酒,你殺了我姐姐。”
“你覺得不應該?”
琴酒嗤笑一聲,“那個蠢貨。”
“你殺了她。”
宮野志保的眼睛灰暗下去,她似乎只是爲了親口確認這點,確認之後就再無活着的慾望,乾脆利落地道:“我不會再做研究了。你殺了我吧。如果boss要聯繫我,我會直接向他提出殺了你。——殺了你,我就繼續工作。”
瘦弱的少女穿着白大褂,她剛剛從繁重的實驗裏脫身,看起來就像是個無害的研究員,可說起最後一句話時,卻飽含咀嚼的意味——
……彷彿恨不得把仇人的骨血嚼碎。
“不一定。”
眼看事情就要無法轉圜,琴酒突然沒頭沒腦地說。男人那冷酷的墨綠狼眸看着眼前的少女,又彷彿透過少女看着和她有幾分相似的血親,“公安唯獨要提走宮野明美,還貼心地給我留出了爆頭的空隙……”
?!
彷彿抓住根救命稻草,宮野志保拼命回想起新聞報道。
她本該像普通人一樣生活着的姐姐,突兀地變成了銀行十億元搶劫案的犯人,在東京警視廳門口,被警察們押着上車時,被遠處飛來的子彈給——
不。
那可能不是姐姐。
如今想來,就如琴酒所懷疑的,這個過程裏有太多疑點,同案犯還有兩個,警方爲何單單對姐姐另眼相待?如果是姐姐因爲某種原因特殊……如果是因爲組織的存在……那知道組織作風的警方,不該那樣大意。
姐姐還活着?
不。
琴酒也不能確定,他只是想穩住我,想讓我繼續給組織研發那種沒人性的毒藥——
兩種思維在腦海裏打得天昏地暗,宮野志保搖搖欲墜,少女的臉色更差,在手`槍的上膛聲中顯得格外慘白。
黑洞洞的槍口近在咫尺。
男人咧開嘴,殘酷的笑容無聲訴說着消耗殆盡的耐心:“雪莉,你的選擇?”
“出去。”
宮野志保直面槍口,抑制住顫抖,冷聲道,“這是我的實驗室。”
大哥居然聽話地走了!
大哥居然安慰了雪莉!
大哥跟雪莉說話的時候脾氣真好!
——所以大哥和雪莉有一腿的傳聞是真的?
——老牛喫嫩草啊!
等等。
聽說大哥和貝爾摩德同樣有一段過去……老草喫嫩牛?
墨鏡下的眼睛溢滿八卦的光芒,伏特加極力
縮減自身的存在感,直到重新回到保時捷駕駛位,都一言不發。
他只想安安靜靜喫個瓜
“閉嘴。”
“?”
“你的腦子吵到我了。”
“……”
大洋彼岸。美國。
開荒總是辛苦。——雖說美國有港口mafia的分部,但顯然,這簡陋的分部只起到一箇中轉辦事處的作用,堪稱百廢待興,更別說太宰治初來乍到就從本就稀少的工作人員裏揪出了一名間諜,人手更是捉襟見肘。
恰巧,太宰治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
恰巧,港口mafia是他唯一的摯友的產業。
在雙重buff加持下,卷王貓貓重現江湖,在擯棄諸如中原中也的罵人郵件(……)、神代清和的每日問候(。)、跑來襲擊他們的敵人(織田作:我來)、突然報到的綠川光的家鄉菜(?)等等干擾後——
哦。
最後一個不算。
總而言之,在全心全意建設分部的幹部的帶領下,阿美莉卡分部迅速地壯大起來,一開始“太宰幹部這麼年輕能行嗎?”“他是不是在亂來啊”這樣的雜音,也早已不知道消失到哪裏去了。
工作是可以麻痹人的。
起碼在非常忙碌的時候,大腦就沒有容量去思考那些複雜的事情。
但——
越是壓制,越是反彈。
夜色吐息。
這是來到陌生土地上的第7日。
紐約的夜充斥着紙醉金迷的味道,稀薄的暮色在女郎的歌聲、和閃爍的廣告牌間無聲地繞,港口mafia的分部小樓遠離城市中心,織田作之助凝神細聽,竟然捕捉到風中的似乎蛙鳴的聲響。
鄉村嗎?
作爲小樓裏的武力擔當,織田作之助認真地保養好槍械,把它們放在方便取用的地方,確定該做的準備都已做好,纔開始洗漱。
他還是認爲這次出差太倉促了。
織田作之助悄悄給首領打過小報告,在他的認知中,但凡太宰的狀態奇怪,找首領總是沒錯的。
而值得依靠的首領給出的回覆是:
【太宰處在一個比較特殊的時期,麻煩織田作你多陪陪他,注意他的飲食和作息。
——清和】
織田作之助:?特殊時期是指?
自認不聰明的紅髮青年對着這似乎蘊含深意的詞彙沉思片刻,決定聽聰明人的,作息他可以督促,可飲食……這邊的東西真的不夠健康,普遍重油重鹽,和日本以清淡爲主的飲食完全背道而馳。
好在綠川光很快來了。
同樣是擅長照顧人的性格,兩位“保姆”把卷王幹部的生活安排得明明白白,當太宰治皺起眉,用鳶色的眼睛沒有表情地瞪你的時候,只要搬出首領,無形的兵戈就能得到止息。——此乃織田作之助的心得,並秒速被綠川光復制走。
就快一星期了。
明天跟太宰說說,把步調放慢一些吧。
手下的人都要累病了。
織田作之助爬上牀的時候,若有所思。
一牆之隔的房間裏。
睡顏雋秀的太宰治閉眼平躺在牀上,雙手交疊在腹部。
這是個很乖巧的睡姿。
均勻清淺的呼吸驚不起半點塵埃,誰也不知道,這樣雋秀乖巧的少年在做着何等大膽的夢。
滿室氤氳。
似有薄薄的煙霧繚繞,景象愈是不分明,愈是曖昧,熟悉的臥室擺設中央,是足以躺下兩個成年人的柔軟大牀,琥珀色眼眸的少年因醉酒無力地癱倒在牀,全
身上下都暈染着醉人的紅暈。
他在散發香氣。
巧克力、牛奶、松露……
是甜滋滋的味道,就像他以往愛喫的甜品那樣。
鳶眸的少年趴伏在他的身上,壓制住他的掙扎,埋首在他的脖頸啃噬舔咬,隱忍的呻`吟響起的同時,在下的少年仍在不斷地、伸手推拒着,卻終究無可奈何。
月色穿不透煙霧,牀鋪搖擺晃動,那雙修長而白皙的手臂似乎終於失了力道,落在其上的少年的背部,輕輕撫觸。
彷彿一種承認。
太宰治聽到自己的聲音,是失了往日沉穩的調笑:
“還記得嗎?莎朗老師表演課的時候,你被我發現穿了假胸……那時你的表情,就和現在一樣,羞恥得特別漂亮。”
“清和、清和……”
晨光破曉。
太宰治帶着奇異的紅暈醒來,動作利落地洗了某件貼身衣物,又忙不迭地開窗通風。
叮咚。
手機收到郵件的提示音。
日本的晚安時間,是美國的早晨。
太宰治看着郵件裏小夥伴的傷口,定定地凝視那清晰的牙印幾秒,夢境裏的煙霧翻涌,紅暈再次爬上臉頰……
他鎮定地洗了兩分鐘冷水臉,鎮定地對着窗外拍了紐約清晨的影像,點擊回覆,添加附件,發送。
清和肯定很開心。
……因爲並不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小七能說些什麼他一清二楚,也不知道被當成貓貓的好友究竟對自己抱着怎樣的心思……
“太宰?”
織田作之助在喊人喫早飯的時候,發現了一隻呆呆的太宰。
還有……
前殺手敏銳地在通風許久的室內,捕捉到一絲難以言喻的氣息。
【太宰處在一個比較特殊的時期。】
……原來如此。
——織田作之助恍然且欣慰地想,原來是指這種特殊時期嗎?
真難得啊,太宰也到這個時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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