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暫避風頭
這寂靜很快就被打破，關於周侍郎夫婦乃殺人兇手的消息如瘟疫般蔓延開來，大街小巷議論紛紛。
京兆尹府中，燈火通明。
京兆尹面色陰沉，眼中閃爍着得意與狠辣。
他敲擊着桌面，並不滿意如今的情況：“僅僅是畏罪自殺，太便宜他們了！本官要讓他們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他大手一揮，命令下屬：“去，派人到城中各處散播消息，就說周仕璋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宋玉卿蛇蠍心腸，殘害忠良！務必激起民憤！”
“再找幾個潑皮無賴，讓他們帶頭在城門口‘請願’，務必把聲勢造大！”
李由陰險一笑，彷彿已經看到周仕璋和宋玉卿身首異處的慘狀。
果然，不過半日，京城便炸開了鍋。
街頭巷尾，酒肆茶樓，到處都是激烈的議論聲。
“周侍郎？居然是他？聽說他還是新上任的刑部尚書，呸！平日裏裝得道貌岸然，原來是個喫人不吐骨頭的畜生！”
“還有那個宋玉卿，身爲萬戶侯享天下養，根本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聽說那劉大人死得可慘了，一家老小都沒能倖免，真是喪盡天良！”
“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五馬分屍！也不知是哪裏來的臉面，這樣的人還能安心爲官！”
憤怒的情緒在人羣中迅速蔓延，如同乾柴遇烈火，一觸即發。
周府門外，更是被圍得水泄不通。
烏壓壓的人羣，面目猙獰，揮舞着拳頭，高聲叫罵。
“殺人償命，血債血償！”
“交出周仕璋，交出宋玉卿！”
“嚴懲兇手，以儆效尤！”
污言穢語，夾雜着腐爛的菜葉和雞蛋，劈頭蓋臉地砸向周府大門。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令人作嘔的酸臭味，夾雜着憤怒的嘶吼，令人窒息。
周府內，宋玉卿站在窗前，臉色蒼白。
她緊抿着脣，目光冷冽如冰。
夜幕低垂，京兆府尹李大人提着一盞昏黃的燈籠，悄無聲息地走在青石板路上。
燈籠的光暈映照出他肥胖的臉，油光鋥亮，雙眼卻閃爍着精明的光芒。
他來到一處隱蔽的巷弄，四下張望，確認無人後，才輕輕叩響一扇破舊的木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牢頭妻子那張佈滿皺紋的臉。
“李大人，您來了。”牢頭妻子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李大人面無表情地走進屋，屋內瀰漫着一股潮溼腐朽的氣味，混雜着淡淡的血腥味。
牢頭的屍體就躺在裏屋的牀上，蓋着一張草蓆，依稀可見血跡滲透出來。
李大人走到牀前，掀開草蓆一角，看到牢頭那張死不瞑目的臉，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他從袖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扔到牢頭妻子懷裏。
“這些銀子，足夠你們安頓一陣子了。”
銀袋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牢頭妻子緊緊攥着錢袋，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卻又帶着幾分恐懼。
“大人，我家當家的……”
“閉嘴！”李大人厲聲打斷她，“你家當家的就是被刑部尚書周仕璋害死的，明白了嗎？”
他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牢牢盯着牢頭妻子。
牢頭妻子嚇得渾身一顫，連連點頭：“明……明白了……”
李大人這才滿意地收回目光，轉身離去。
他走出巷弄，擡頭望了一眼天空中那輪殘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二日清晨，京城百姓便看到平日裏威風八面的京兆府尹李大人，換上了一身素衣，帶着幾名衙役，來到了牢頭家中。
他站在簡陋的院子裏，對着聞訊趕來的百姓，聲淚俱下地控訴兇手的殘忍，發誓要爲牢頭討回公道。
“鄉親們，牢頭爲國盡忠，卻慘遭歹人毒手，本官身爲京兆府尹，定要將兇手繩之以法，還牢頭一個公道！”
李大人慷慨激昂的聲音在人羣中迴盪，引來一片叫好聲。
他親自將一袋沉甸甸的銀子交到牢頭妻子手中，語重心長地說：“節哀順變。若是有什麼難處，儘管來找本官，本官一定替你們做主！”
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對李大人的清廉正直讚不絕口。
“張大人可真是好官，貴爲京兆尹，卻還親自爲一個小小獄卒的家人發放銀子。”
“就是，出事這麼久，也不見周仕璋和宋玉卿二人露個面，甚至連一聲道歉都不曾有過！”
“宋玉清可是萬戶侯，拿了那麼些俸祿，卻不曾想到還有這些窮苦人家等着銀子救命！”
“也不知牢頭的家人沒了這個頂樑柱，往後的日子可怎麼辦？”
百姓們並不認識華溫，他便披着個斗篷在人羣之中探聽消息。
聽到這些話，心中越發氣憤，卻也無可奈何。
張大人的表演爐火純青，如今的他，已然是萬民心中深淵的不二人選。
那些關於他徇私枉法的消息全被蓋過，短短時間，風向突變，原本受人敬仰的周仕璋和宋玉卿，成了人人喊打的殺人兇手。
端王妃放下手中茶盞，清脆的瓷器碰撞聲在寂靜的書房裏顯得格外刺耳。
她柳眉緊蹙，望向周仕璋，語氣沉凝：“王爺，這李大人分明是想將宋姑娘和王爺逼入絕境。”
端王將手中信箋揉成一團，臉色陰沉如暴雨前的天空：“他倒是好算計，先是收買人心，再是顛倒黑白，想讓本王和宋姑娘身敗名裂，失去民心。”
端王走到端王妃身邊，語氣森然：“本王豈能讓他如願。宋姑娘還在獄中，我們必須儘快行動。”
“差人把府中客房打掃乾淨，暗中把他們接到王府來避一避。如今他們連踏出周府大門都很是困難，遑論出去調查真相。”
端王妃心中思量，良久才感慨道：“此前只以爲，京兆尹爲官尚可，沒想到如今，也像一條惡犬般行惡劣之事。”
端王並沒有對此事發表過多的意見，只是微微皺眉。
“快去辦吧，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端王妃立刻點頭，從房中退了出去。
風波不斷，就連周仕璋和宋玉卿二人也身陷囹圄，如何才能空出手來幫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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