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正常的戀愛觀
即使在他的母親自殺以後，依然會有一些人如此說着。
他不明白，也無法理解。
那時的他還太小，家裏的人會給他看父母求婚時候的影像，那裏面年輕的女人笑容燦爛，成熟的男子也優雅得體。
他的親戚會指着女人對小季瑞說：“你看，你的母親多幸福啊。”
又會指着成熟的男子說：“你的父親是真心愛過你的母親。”
愛過，其實所有人都懂得道理，但沒有人願意對一個4歲左右的孩子說出真相。
他們無法改變成年人對於感情的選擇，卻還是努力的讓季瑞覺得自己是生活在愛之中。
即使他的母親情緒糟糕，會對他咒罵和侮辱，她會不停的咒罵季瑞的出生，和他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在季瑞還無法分辨是非的年紀，他接受着完全混亂的教育。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和他說着完全不同的話。
但有一件事卻是固定的，他們都在騙他。
這是一直到了他舅舅那裏，他才意識到的。
季瑞的舅舅不會在季瑞面前說一句他父親的好話，雖然他的舅舅也有無數的女人，但卻極其尊重家裏的妻子，對他舅舅這種男人來說，男人無所謂在外面有多少個女人，但絕不能因爲外面的女人，而不顧自己的家庭。
家人，纔是最重要的。
也許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才養成了他那種極端的性格，以及對謊言的憎惡。
季瑞的情緒一直不太穩定，只是他在舅舅那裏，那個崇尚暴力的環境中，有的是人陪他發泄他的不穩定，他們不會覺得季瑞是怪異的，反而會欣賞他的直率和衝動。
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在他回到國內後變得更加嚴重。
他記得回家的第一天，哥哥就帶他去見了父親和他的家裏人，開門的一瞬間，那個女人的臉上堆起了假笑，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女人的笑容令他作嘔。
季瑞就是有這種能力，他能夠一眼看出那個人的內心，是虛僞或是討好，總之女人的笑容讓他噁心。
在過來的車上，季熙早已與他說過，喫完這頓飯就會離開。
他坐到餐桌前，女人怕他喫不慣，特意爲他準備了意大利餐。
“這是我特意找意大利的廚師做的，希望你能喫的慣。”女人客氣的和他說着。
季瑞只是看着她，沒有說話。
大概是所有人都怕尷尬，季熙接他過去時就臨近飯點，他們沒有太多閒聊就直接上了飯桌。
等了不過十分鐘，食物擺上桌子，女人向着樓上喊了一句，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就從上面跳了下來說道：“爲什麼不讓我們下樓啊，我在樓上都憋死了。”
年少無知的孩子只是一句話，就把他們家中的病態說了出來。
如果季瑞不是被他的舅舅養大，如果他沒有那麼強勢的背景，沒人會像看到怪物一樣躲着他，但也只有讓自己強大，別人纔會對他恐懼，避開他的鋒芒。
女人連忙上去拉那個男孩，又向他介紹季瑞：“季風，這是你二哥，一直在國外。”
小孩子顯然對沒見過的季瑞抱有敵意，揮動着小拳頭表示抗議：“煩死了，誰管他是誰啊。”
女人只能客氣對他賠笑：“小孩子不懂事，你別往心裏去。”
季瑞沒有說話，還是一旁的季熙說道：“沒事，阿瑞不會放心裏去的。”
然後一個高挑的女生從樓上下來，她走的很慢，也很優雅，姣好的面容和玲瓏有致的身材，一襲烏黑的長髮靈動飄逸，她的雙眼猶如天上的繁星，白嫩且看不出一絲瑕疵的皮膚，一襲小黑裙穿在身上，清純中透着美豔。
季瑞望向她的一瞬間，有些呆愣，這也許是他十四年來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但同時也是這十四年來他見過最醜陋的女人。
有什麼不安感，凝聚在他的大腦中，正在不停的叫囂着。
女人給他介紹了季婷，又對着季婷道：“季婷，這是你二哥。”
季婷有一瞬間的恍然，很短，但還是被季瑞捕捉到了，她伸手想和季瑞打招呼，季瑞卻直接轉頭。
所有人的都有些尷尬，但這樣的尷尬也在預料之中。
季婷坐在餐桌邊上，他們的父親坐在主位，和季熙聊了一些季瑞的事情，卻沒有和季瑞說過一句話。
不過季瑞並不在乎，因爲他從進門之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晚餐的氣氛不錯，所有人都在愉快的聊着天。
季婷突然對着女人說起：“媽，我十七歲的生日，你們打算怎麼爲我過？”
女人剛想說安排，就突然聽見季瑞這邊發出椅子移動的聲音，下一秒所有人看見季瑞離開飯桌，向着廁所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怎麼了？”季婷不解。
季熙皺着眉頭也跟進了廁所，就看見季瑞正在對着洗漱臺嘔吐，喫下去的食物都完全吐到了白瓷臺裏。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阿瑞，你怎麼了？”季熙緊皺着眉頭。
季瑞緩緩擡頭，看着鏡子前蒼白的自己。
就在剛纔，當她聽到季婷說自己十七歲時，他之前的不安瞬間在大腦中炸裂開來，身體也不受控制的抖動，胃裏一陣噁心，喫下去的東西都反芻一樣的想要吐出來。
十七歲！！！
十七歲是什麼意思？？？
他也才十四歲啊！！！
這個明明和他同父異母的女人怎麼會是十七歲？？！！
從來沒人和季瑞說過季婷的存在，他還未懂事時就去了意大利，從小活在欺瞞中，沒有人會特意告訴他真相。
季瑞離開廁所後，立刻走到門口，這噁心的地方，他是一分鐘也不想待了。
季熙也跟了出來，陪他一同回去。
“你剛纔怎麼了？”季熙在車上問。
季瑞皺着眉頭，沒有回話。
他和誰都不親密，包括他的哥哥。
“你剛纔怎麼了？”季熙又問了一遍。
季瑞這纔看向他：“她十七歲了。”
那一瞬間，季熙明白了季瑞的意思。
“阿瑞，你不能太理想主義，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些很糟糕的東西需要我們接受。”
季瑞緊抿地嘴裏吐出了幾個字：“太噁心了。”
季婷能比他大，還姓季，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男人早在季瑞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和他的現任妻子好上了，所以季婷纔會比他大三歲。
所以他母親經歷的婚內背叛不是一年兩年，而是至少七年。
季瑞感覺整顆心臟都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他怕自己多待一秒，就想把那麼家給砸了。
“阿瑞，成年人的世界很複雜，你現在還小，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所以我們就要妥協了麼？”
“不是妥協，而是接受現實。”季熙解釋道：“舅舅也有很多女人，你應該也知道，他和我們的父親沒什麼區別，當男人站到這個位置的時候，本身就會遇到許多的誘惑，你未來也是一樣的。”
“我不會這樣。”
“你還小，話別說的太死。”
季瑞有些煩躁的看着車窗外，現在他正在經歷人生中最重要的時期——青春期，在這個年紀裏，很多外界的問題會向他蜂擁而來，而他也無法確定這些問題最終的答案。
他需要去思考，去分辨，什麼是他想要的，什麼是他不要的，什麼是他需要妥協的，什麼又是應該要去堅持的。
他需要去衡量每樣選擇的得失，如果堅持某件事情的代價超過這件事所得到的東西，那麼人就會進入內耗階段，所以要提前止損。
如果妥協會放棄自己最重要東西，他也需要去思考妥協的必要性。
這個世界上沒有從一而終的感情，所以季瑞要去很認真的思考，選擇當一個不合羣的異類，還是成爲所有人之中的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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