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首發晉江
和之前許純牧所言並無二致。
江晏遲心底的猜忌稍稍放下一二,“嗯”了一聲,叫御醫也去爲許純牧看一下傷,見許純牧下腹的確有一道兩寸的刀傷,心底那一絲猜想暫且被鎮住。
“許小侯爺,你也累了,先去偏房休息一下吧。”
很明顯的支開。
楚歇臉色一凝,果真見那許純牧前腳剛走,江晏遲立刻將人遣了出去,只留下兩個衛兵在外頭看着。
將外面那層墨色袍子順着解了暗釦,一遍脫一邊指着邊上那一堆楚歇脫下扔在角落裏的粗布麻衣:你這一個月就穿這個?
那素衣上灰塵僕僕,江晏遲想象着楚歇穿成這樣的模樣,又心疼又覺得新鮮,自己脫了靴子擠上了塌,握着他纖細的手腕揉捏着,手腕倒是都好了。又一路拂過藕白的小臂,你穿那個,硌得慌不。
楚歇斜了他一眼:……還行。
江晏遲聞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和藥味,想一隻狗崽子似的,又往他後頸湊,手從他腋下穿過,大手輕輕搭在背脊上,傷倒是養得挺好。還好你沒事……楚歇,楚歇……
鼻尖蹭了蹭,又親了上去。
楚歇一個激靈:你幹什麼呢,別太過分!
反正你我都要成親了。幹什麼都不過分吧。江晏遲埋在他肩頭悶聲笑了下,你再不回來,我可能會把許家和豫北郡王全府都殺了……我想到你死在濮陽郡,我就覺得,濮陽郡不該有人活着……
……?
楚歇冷着聲音:你……
不過你回來了,就都好了……你要我放過誰我就放過誰,阿歇,你讓我抱抱你好不好……江晏遲哼哼唧唧地貼過來,一下子又像個小孩子一樣拱着他,滾燙的胸口貼着楚歇的臉,他能清晰地聽到心跳聲一下又一下。
我也好久……好久都沒睡了,我就迷一小會兒……我就想抱你一會兒……
話說得可憐,楚歇拗不過他,又覺得那心跳聲響得很,轉了個身被對着他。
剛轉過去,二人之間隔了點距離,江晏遲長手一撈,貼着他的耳朵喊:阿歇,我是皇帝了。
嗯。
那你就是皇后了。
……
怎麼不說話,莫非你想反悔。
楚歇十分嫌棄他這粘人性子,又往牀裏頭鑽了些。剛使勁,腰腹又被一摁,整個人又拖了回來。
江晏遲,你知道這樣很熱嗎。
楚歇聲音帶上些薄怒,你給我滾回去,別睡我塌上。還沒成親呢。
江晏遲噗嗤一聲笑了,將他的腰鬆了些。
楚歇剛鬆了口氣,卻察覺到耳朵尖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人都是我的,睡個塌怎麼了。
皇帝的聲音促狹,可那氣兒撓進耳廓,教他整個後腦就反射性地一酥。
這特麼什麼狗屁話。
楚歇聽得雞皮疙瘩冒出來,頓時像一隻炸了毛的貓,轉過身直接一腳過去,江晏遲怕他踹重了顛着自己,還適時地起來躲開那一腳,一邊彎腰下塌一邊哄着他。
捏住自己一隻長靴套上精瘦修長的小腿,
行,行……那成親的時候再來。
又回頭實在覺得不能這樣規規矩矩地順着他,也太委屈自己了。江晏遲眼神一暗。
楚歇以爲他要起身離開的時候,整個人忽然被扳過去。
你……嗚……
呼吸瞬間被攫取。
江晏遲動作溫柔卻不容拒絕,一手扶住他的肩將他摁在塌上,一手扣着他的後腦勺。
在他要喘不上氣的時候又轉而啃噬他淡色的嘴脣,直咬得一片通紅。
那人的眼底滿是薄怒,眼眶還泛紅,因爲喘不上氣整個人都軟在了懷裏。
江晏遲食髓知味,幾乎要剋制不住。
只想將人拆喫入腹。
手摸到背上的傷。他又一下清醒了。
不行,他身後的傷還未好全。他本就身子骨孱弱。
這麼想着,啃噬又成了蜻蜓點水的觸碰,最後戀戀不捨地放開。
睡吧,我守着你。
楚歇險些沒喘過氣來,劇烈地呼吸着,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滾出去,不然我睡不着。
睡不着啊。江晏遲笑了笑,那我們做點不睡覺的事兒。
楚歇不喫這套。
我不喜歡男人,我跟你說,就算成婚了那也是利益婚姻,我不會跟你……
江晏遲含含糊糊地應着:嗯,先成婚再說。
許純牧在管家的引路下被待到楚府角落裏一處僻靜的小屋,見府中來來往往盡是宮中人,聽見着牆外還有禁軍巡邏的腳步聲,還有總覺得這陣仗太大了些。
只稍稍小坐後,便喚了個丫頭來問:“楚大人與陛下素來如此親厚嗎,何以宮裏的人都過來了,府外那些人又是誰,是禁軍嗎。”
“是的呀,陛下找了大人整整一個月,如今好不容易人回來了,我們大人身子骨本來就不好,流落在外頭風餐露宿的,陛下能不心疼嘛。”被楚歇安排來照看許純牧的桃釐性格十分直爽,口無禁忌地將手中飯菜粥點往桌上擺着,“這些喫食藥膳都是陛下命宮中小廚房做來的,那御廚都撥了兩個來楚府,御醫也有兩位常住的……陛下以前對我們大人不好,許是如今想着要多彌補些吧……”
“彌補?”
許純牧又疑惑了。
“嗯,畢竟是陛下喜歡我們大人嘛。從前對他那樣不好,如今卻想娶他,自然是要處處周到些的。”
桃釐話一說出口,許純牧臉上血色一點點褪去。
“你說什麼,誰要娶誰?”
桃釐將最後一盤甜點擺上桌:“陛下啊,他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說要娶我們大人了。可我們大人始終都不大情願的,可有什麼法子,那是太子啊。”
“我們大人這風姿,這相貌,大魏根本找不出第二個。”桃釐想着之前太子三番兩次地找大人麻煩,還讓大人受那麼重的傷,如今氣就不打一處來,“誰不稀罕我們大人,太子之前對楚府處處刁難,一朝變了臉又要娶人家,那強勢做派幾個能答應的……我們大人真是活得太難了。小侯爺,飯菜上好了,您喫點再睡吧,有事可以叫我,我就在邊上那個屋。”
許純牧攔住桃釐,問:“楚歇答應了嗎。”
“答應什麼?”
“當太子妃。”
桃釐點點頭,“早先是答應了的,聘禮單子我們楚府都收下了,就是還沒擡過來……如今大人回來了,婚期也當是快了,小侯爺要留下來喝杯喜酒嗎?”
桃釐食指抵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說:“現如今的話我們大人和太子成親便不算太子妃,算是皇后了是不是。”
“呀,倒是也好。”這麼一想,桃釐又歡喜了,“我們大人成了皇后,看上京城裏還有哪個敢欺負我們大人。”
楚歇。
原來你當日所言,虧欠太子是這個意思。
許純牧大驚失色,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
腳下生風要往楚歇的居所趕去,卻被外頭陛下的護衛攔了下來:“陛下說過,楚大人要好好休息,今日不得再打攪。小侯爺請回吧。”
“陛下還在裏面?”許純牧問。
“陛下今日還要回宮。明日應當會帶楚大人進宮安置修養。”小喜子見護衛說話硬,便走過來聲音緩和着解釋道,“小侯爺救了楚大人,那就是救了陛下。不必擔心,陛下一定不會爲難小侯爺的,況且方纔楚大人一直在爲您作保,此番經歷兇險,您放心,不必一直來求情的,好好下去休息吧……”
“我聽府中下人說,陛下要迎娶楚大人,是真是假。”
小喜子朝着屋內虛行一禮,鄭重道,“陛下親口所言,聘禮單子都下了,自然是真。如今楚大人安然無恙地回來當真是萬幸,也受什麼傷,將養半月,便能籌備大婚了。”
許純牧自然是全然無睡意,生生熬到天黑,江晏遲才終於離開楚府回了宮。禁軍卻沒有撤走,還是留在楚府外保護着。
果真周到。
楚歇爲什麼隻字不提,他回來後就要和江晏遲完婚的消息。
那人分明心裏是有自己的,怎麼可以這樣與旁人成婚。
吱呀一聲將門推開,楚歇本在小憩,睡得淺,半睜着眼一副懶懶溫柔的表情看着臉色極其難看的許純牧,“純牧,你沒去休息嗎。”
“你要和江晏遲成婚。”
他竟直呼其名。
楚歇察覺語氣不對,琢磨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的確從未與許純牧提過此事。
“嗯。”楚歇扯了下嘴角,勉強地笑了下,“你放心,陛下已經答應我許家謀反的事情到此爲止,只要許邑和許承堇兩顆腦袋。不牽連旁人。”
“你怎麼求的。”
許純牧看着那嫣紅異常的脣色,不知想到了什麼,袖中的手驀然攥緊了,聲音都有些抖,“你一定要跟我回來,你早就想好這麼做了是不是。你說你要保護我,你就是打算這麼保護我的?”
“當太子妃,當皇后。然後保護我?”
許純牧聲音裏透着冷意,“楚歇,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真的……真的完全不懂你了,我……”
“不是你非得回來上京城,你說你要保護許家的人嗎。”楚歇也被他繞進去,一雙好看的眉頭皺起,“我剛和陛下說了許多,好容易才勸着他將此事翻篇,許純牧,以後你就……”
“以後?”
許純牧壓低了聲音,湊到楚歇面前,手指着外頭,“我們,還有以後嗎。”
噢。
原來他是說一起逃跑隱居的事情。
楚歇終於明白了。
“事已至此,這是最好的解決法子。純牧,你不能失去你的家人,我明白的,我也幫你救了他們。但是事情是很難兩全的,走到這一步,你想說再跟我一起離開上京,那是萬萬不能的。這上京城我們回來容易,出去,千難萬難。”
許純牧咬緊了牙關。
“爲什麼不告訴我你和太子有過婚約,如果我早知道你和他有婚約,我一定不會讓你回上京——你以爲你這是爲我好,你根本不懂對於我而言你……”
“我不回上京,你當真以爲你幾句直言就能讓江晏遲放過你許家滿門。”楚歇搖頭,“純牧,別糾結了。現在比起旁的,更重要的是你能活着。”
“我只要你活着。”
“可我要和你在一起!”
許純牧一把掀起被褥,將楚歇拽了起來:“走,我們去和陛下說清楚,你和我才是兩情相悅的,他怎能如此強娶!”
我跟你也不是兩情相悅啊。
楚歇頭疼。
“他並非強娶,他是與我談好的,我們是利益交換。”楚歇解釋道。
“楚歇,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我。”許純牧緊緊抓着他的手沒放開,“如果你喜歡我,怎麼可以嫁給旁人!”
“我,我不喜歡你。”
楚歇訥訥了一下,他對於劇情脈絡清晰反應敏捷,可他實在很不擅長應付這種情感問答,腦袋一瞬間竟然跟打了結一樣,重複了一遍,“許純牧,我不喜歡你。我在淮崎郡的時候是哄着你的,那時候我只是想要你別回上京城。其實我對你也沒有那種感情。我其實……不喜歡男人的。”
許純牧只當他在搪塞。
“你不喜歡男人,爲什麼要與江晏遲成親。他是一個狼子野心的篡位者,你與他成親,焉知——”
楚歇對許純牧向來沒有戒心,只道:“我與他成親,許純牧,我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了。”
“手中握有足夠的權柄,我就能殺我想殺,護我想護的。就有更大的把握,讓事情順着我想要的方向發展……”
“楚歇!”
許純牧見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又麻木又釋然的表情,心疼到了極點:“我不需要你同皇族締結姻親來保護我的家人,我的家人我自己可以保護!你我也可以保護!你爲什麼從來都不相信……爲什麼要自作主張,爲什麼……”
“還是你自恃貌美,以爲能嫁給皇帝,就可以保住一生的榮華?不是的,伴君如伴虎,他江晏遲今日對你百依百順言聽計從,難保他來日就不將你猜忌厭惡,百般折磨……楚歇,江晏遲性子陰晴不定,你在他手上受過的苦還少嗎,你還要嫁給他……”
“你這一身傷怎麼來的,你胸口那道疤怎麼來的。”
許純牧說着說着,聲音裏有些不穩,雙手捏着他的雙肩俯身下去抱着他。
“你根本就不愛他,怎麼可以同他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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