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作者:顧之君
拍戲時,根據實際情況,會發生很多變動,並不一定按照情節順序來拍。有時會先拍結局,然後因季節,天氣,場地租借等問題,穿插拍不同時期的戲份。

  裴柳參與拍攝的這部懸疑劇,是都市背景,發生在一個城市裏,場景變化不多,又考慮到演員的入戲和情感變化,大半能按順序拍都還是順着了。

  今晚是外景,拍完之後就收工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裴柳經常和沈錦對戲,自然也很快熟悉起來,關係越發親近。

  準備回去,往停車場的方向走時,兩人也一邊走一邊聊天。

  路燈下,影子交疊,和剛纔拍出來的最後一幕,十分相似。

  助理忍不住感慨“沈老師演得太好了,新人第一次演戲能做到這程度嗎隱藏大佬的感覺。”

  秦梧誇“你眼神不錯。”

  助理沒聽清,又說“裴老師的臉,說是圈內天花板真的不誇張,怪不得那麼多人叫他大美人老婆,誰看着不心動,演技還好”

  秦梧臉色一變,撞他胳膊,“快閉嘴”

  助理“”

  秦梧使眼色,示意沈錦的方向,小聲說“他聽得見,別找死。”

  助理實在不理解,爲什麼梧哥那麼怕一個沒背景的新人。

  晚上洗完澡後。

  裴柳又去沈錦的房間對戲,時間不知不覺過去,飛快流逝。

  裴柳低頭琢磨着一段戲,一擡頭,意外發現沈錦歪坐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不禁放輕了呼吸,視線落在對方垂落在沙發扶手上的銀白長髮,流銀般傾瀉。

  手指微蜷,有些心癢。

  裴柳猶豫一會,還是忍不住,悄悄俯身,慢吞吞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上那漂亮的頭髮,冰涼如雪,順滑如綢緞,在燈光下閃着令人晃眼的光澤。

  真正摸到了二次元紙片人的感覺。

  很奇妙。

  裴柳愛不釋手,輕輕摸着,同時又偷偷觀察,看沈錦有沒有醒。

  這麼一看,就發現,沈錦的睫毛也是雪的顏色。

  之前也知道,但沒有這麼近距離,細緻地看。

  不翹,但很長,尾部還有點淺淺的金色。

  像漸變色,很驚豔。

  裴柳一不小心,就看得入了神。畢竟白毛真的太戳他了,現實中很少見,顏值還這麼高,簡直完美。如果他是女的,可能早已經心動了。

  毫無預兆的,沈錦忽然睜開了眼睛。

  裴柳一下和他對視上,當場愣住,然後,默默飛快地收回自己的手,故作鎮定,若無其事說“剛想叫醒你,很晚了,你到牀上睡吧,我也回去了。”

  沈錦不經意似的掃了一眼他的手,“反正都晚了,你來回走也麻煩,要不在這裏將就一睡”

  裴柳看着他的銀髮,不得不說,心裏有些動搖。

  但最後,裴柳還是謝絕了,回自己的房間睡覺更舒服。

  沈錦沒有強求,似乎只是隨口一提,笑着送他到門口,卻在關上門的瞬間,笑容一下收斂消失。

  裴柳出來之後,還有些慶幸自己拒絕了。沈錦那麼幹脆讓他走,很可能只是嘴上隨便客套一下,自己要當真留下,就尷尬了。

  因爲帶了小孩出來,雖然是隻小鬼,但相處着,裴柳不自覺就把小恬當正常小孩看待,所以,自己加錢換了個套房,自己住一間,小恬一間,大黃黏着小主人,跟她一起睡。

  還沒回到房間,路過的一扇房門忽然打開。

  是呂翔。

  他倚靠在門邊,不屑嘲諷“有金主不夠,還要再攀多一個不怕被發現嗎”

  裴柳張嘴,正要說話。

  呂翔話趕話,說個不停,“你想說你只是去對戲對到凌晨兩點誰信裴柳你能不能要點臉,一個大男人,就只知道賣屁”

  裴柳面無表情,忽然開口打斷他的話,“好心提醒一下,你背後趴着一個鬼。”

  呂翔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說,一時頓住,張嘴又要口出惡言,“你他媽”

  裴柳“他在掐你的脖子,不覺得很冷嗎”

  他表情平靜,像在陳述事實。

  呂翔後背一寒,竟真覺得脖子又冰又痛,像有一隻手在用力收緊。他瞪大了眼睛,心中發慌,色厲內荏吼“胡說八道你以爲我會被你騙過去嗎”

  “你們在聊什麼”一道聲音突然出現,嚇得呂翔一哆嗦。

  編劇高文皓走了過來,清俊的面上隱含擔憂,看了裴柳一眼。因爲在片場裏,呂翔並不掩飾自己對裴柳的厭惡,編劇也略知一二,擔心裴柳被欺負。

  裴柳搖頭,“沒聊什麼,路過而已,我要回去了。”

  走之前,還不忘對呂翔微笑“用餐愉快。”

  呂翔聽得莫名,然後才反應過來,裴柳這話是對他背後的鬼說的,瞬間發毛,直罵髒話。

  裴柳離開,高文皓和他同路。

  裴柳禮貌問“高老師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高文皓“睡不着,就去吃了點宵夜,剛回來。”

  說着,他又溫和安慰,“你不用管他說的話,你的演技大家有目共睹,我很喜歡你飾演的鬱初,像看到他從書裏出來了。”

  裴柳其實並不把呂翔放心上,倒是覺得對方不睡覺,蹲守在門邊,看他經過了,就立刻開門嘲諷,挺滑稽可笑的。

  演技方面,他確實進步很大,有點成就感,對親近的人可以嘚瑟炫耀,但跟不熟的人,還是客套話。

  “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能演得不讓人尷尬就不錯了。我有時候都接不住沈錦的戲,緊張過頭,忘詞。”

  高文皓不這麼覺得,又誇讚了他幾句,像個很喜歡學生的老師。反倒是沒提沈錦。

  終於,裴柳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前,客氣道別。

  開門,進去,關上門。

  裴柳靠在門板上,大大地鬆了口氣。

  看家的小恬和大黃早早聽到裴柳回來的腳步聲,蹲在門邊等。

  “爸爸,你爲什麼嘆氣”小恬一臉好奇。

  裴柳拍胸口,“鬼太可怕了。”

  “”

  小恬一臉懵懂,大黃也歪頭,汪了一聲。

  他們就是鬼啊。

  裴柳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有歧義,就說“不是你們,小恬長得好看,一點都不可怕。大黃也是,很可愛。”

  小恬捂臉,害羞又高興。

  大黃被rua一把,舔裴柳的手。

  裴柳說的是高文皓身邊的女鬼。一般人看到親人的鬼魂,或許是懷念激動,並不害怕。但裴柳不認識對方,大半夜的,看到雙腿模糊飄着,眼裏流血淚的陰森女鬼,只會被嚇得差點心臟驟停。他一直儘可能地避開視線,生怕對方發現自己能看到她。

  和高文皓道別前,裴柳還委婉地提了一句,聽說海城的寺廟很靈,可以去求願,買個護身符什麼的。

  至於呂翔那邊,裴柳只是隨口說來嚇他的。

  但沒想到,第二天再見到呂翔,就發現他臉色肉眼可見的差,化妝都不好遮,像是昨晚一整夜沒睡過的樣子。

  難道是不敬鬼神,被鬼壓牀了

  裴柳沒有管,只看了一眼,就去了化妝間,爲自己今天的戲份做準備。

  早上,他跟秦梧有一段戲。

  鬱初跟秦梧飾演的男主其實是認識的,兩人的媽媽是朋友,小時候一起玩,關係不錯,只是長大之後念不同的學校,聯繫少了,感情就慢慢變疏遠了。

  男主是實習警察,放假時,意外碰上鬱初,認出了他。兩人一起喫飯閒聊,還到附近的籃球場,一起打了場球,重新熟悉起來。

  裴柳和秦梧演的就是打籃球的戲。

  戲裏是夏天,但現實是冬天,爲了避免說話時呼出白霧,拍戲前還要在嘴裏含冰塊,凍得牙疼。

  打球時表現得生機勃勃,熱血青春,導演一喊卡,裴柳就立刻哆哆嗦嗦,簡直凍成狗。

  助理小李眼睜睜看着沈錦拿外套替裴柳披上,默默退後,心裏想,你要習慣

  不,他不能白拿工資

  小李試圖爭取遞上保溫杯,但沈錦也準備了。

  不僅如此,編劇高文皓也走了過來,給裴柳遞了一罐蜂蜜,說是親戚養蜂的,很真材實料,喝了潤肺止咳,幫助消除熬夜疲勞。

  裴柳有些意外,因爲高文皓只給他送了,可能是看到他有些着涼咳嗽

  他認真道謝,然後讓助理泡了,大家一起喝。

  小李一把接過,像是生怕有人搶他的工作,跑得飛快。

  但沈錦沒有搶的意思,只是瞥了一眼高文皓,不易察覺地微微皺眉,有些不悅。

  喝了甜甜的蜂蜜水,之後,就輪到裴柳和沈錦的戲份。

  接昨晚,鬱初被沈文睿帶回家之後。

  第一次到別人家裏,鬱初一般會很拘謹,但剛纔經歷了那麼驚險的事,還未徹底緩過來,幾乎是沈文睿一推一動,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很乖。

  換了鞋之後,進到客廳,在沙發坐下。

  沈文睿輕撫他的背,然後去廚房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放到他手裏,手還覆在他的手背上,幫他握緊杯子。

  鬱初的指尖很涼,顯然剛纔被嚇得不輕。

  沈文睿皺眉,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沈文睿在鬱初身邊坐下,聲音刻意放柔和,溫聲安慰,讓他的情緒徹底緩和下來。

  鬱初心中的懼意淡去,有些尷尬,畢竟自己都是個大學生了,還被人像小孩子一般哄。

  他喝了兩杯熱茶,身體暖了起來,也有點想上廁所了。

  他訕訕問“請問,洗手間在哪”

  沈文睿神色不變,給他指了個方向,“走到底就是了。”

  “謝謝。”

  鬱初走了過去,上了廁所,平靜下來後,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麻煩人。本來就不熟,還到別人家裏了。他心想,得趕緊道別離開纔是。

  洗手時,他看到旁邊放着一對溼了的橡膠手套,角落有個垃圾桶,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打了個死結。

  鬱初沒怎麼在意,轉頭就出去了。

  只是在往客廳走時,聽到了一點動靜,像是什麼在撞門,聲音不大,一不留神就會忽視。

  鬱初下意識循着聲音走去,但就要走到房間門前時,沈文睿忽然在走廊的另一頭出現,問“怎麼了”

  鬱初一抖,瞬間回神,意識到自己冒昧失禮,臉上浮現歉意。

  沈文睿一半的身體隱沒在陰影裏,微笑了一下,說“朋友的狗託我照顧兩天,有點鬧騰,要看看嗎”

  鬱初搖頭,“不了,時間很晚了,我該走了,很抱歉這麼麻煩你。你也到睡覺時間了吧”

  沈文睿卻眯着眼,意味深長說“還好,我經常晚睡,畢竟夜晚纔是最有趣的時候。”

  鬱初有些驚訝,因爲沈文睿看起來像是很自律的人,沒想到也會熬夜。

  沈文睿戲謔“年輕人不都愛熬夜嗎難道在你看來,我挺老了”

  鬱初立即搖頭,“當然不是。”

  沈文睿順勢就以走夜路不安全,萬一那人還在等理由,幾句話挑起了鬱初的不安,讓他留宿一晚。

  鬱初在客房裏住下,睡得並不安穩,半夜聽到了奇怪的聲響。他翻了個身,覺得是狗在鬧,沒有起身去看,或許也是潛意識讓他做出了趨利避害的選擇。彷彿一旦起來了,就會撞見無法挽救的可怕事情。

  鏡頭緩慢移動,透過門縫底下,看到一灘水,很深的紅色,融於黑暗中。

  滴答。

  一滴血落了下來。

  循着血水的來處,徐徐往上赫然一人站在房間門外

  沈文睿手裏拿着刀,血從刀尖滴落。

  他嘴角翹着,笑得很愉悅興奮,視線死死地釘在門上,像是能透過門,看到裏面熟睡的人。

  他的寶貝作品。

  “真乖,是個禮貌的好孩子,都不起來偷看一眼。其實,我還挺希望你發現的。”沈文睿聲音溫柔似水,手指輕釦下巴,蒼白的皮膚染上一抹血痕,表情是病態的惋惜。

  他站在門前,盯了很久,才戀戀不捨地轉身離開。

  第二天早上。

  沈文睿溫柔地送鬱初出門,站在門前的花叢旁,忽然笑道“聽說過藍鬍子的故事嗎”

  一個樣貌奇特的貴族,長着藍色的鬍子,娶了幾任妻子,但都下落不明。他又娶了個新妻子,出遠門前,交給新任妻子一串鑰匙,允許她隨意查看城堡內所有房間,除了最下面的小房間,絕對不能打開。妻子十分好奇,最終還是打開了,卻驚恐地發現,裏面掛着藍鬍子前幾任妻子的屍體,血流滿地

  “其實,小妻子不去打開那個房間,不就好了祕密永遠是祕密,她會過上無知而幸福的生活。”沈文睿似意有所指。

  鬱初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提起這個,但還是認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她當時沒有因爲好奇走進那個房間,藍鬍子多次殺妻,是個變態殺人狂,終究也還是會對她下手,不可能有幸福生活。”

  沈文睿沉吟點頭,“也是,如果我是藍鬍子,家裏有個祕密房間,即便你不主動去看,之後我也會帶你一起好好欣賞。”

  鬱初表情一僵。這話,應該是在說笑,但他心臟不由得一顫,涌起了一絲恐慌。

  “我要去上課了。”鬱初揮手,轉身很快道別。

  直到踏出屋子的陰影,踩進溫暖陽光照射的地方,他才鬆了口氣。

  走着走着,鬼使神差回頭。

  他發現,沈文睿依舊站在門前的陰影處,盯着他。銀白長髮,似被厚厚的冰雪覆蓋,生長於黑暗,肆虐於黑暗,與光明徹底隔絕。

  鬱初突然不覺得那銀髮美了,反而透着滿滿的詭異和陰森。

  他打了個哆嗦,勉強一笑,轉身走得更快。

  導演一聲卡,十分滿意,一遍就過了。

  裴柳是代入角色來演戲,沉浸其中,神態情緒真實,但對精神損耗不小,每次拍完,走出來都要費不少時間。

  就好比現在,他面對沈錦,總會控制不住想到劇中的變態反派,有些恐懼。

  再一轉頭,他還看到了飄着的女鬼,編劇死去的妻子,正兩眼血紅,直勾勾地看着他們。

  距離很近

  他都好像聞到腐爛的屍臭了。

  裴柳倒吸一口冷氣,想都不想,立馬朝秦梧撲過去,想貼貼,沾點陽氣,讓鬼不敢靠近。

  秦梧毫無防備,被他抓住了胳膊,等反應過來,頓時驚恐地看向沈錦。

  果然,神臉色都冷了。

  秦梧慌忙後退,拉開距離。

  裴柳果斷再次貼上。

  秦梧“”要死了,給我買棺材吧。

  夜裏。

  裴柳躺在牀上,半睡半醒。

  不遠處的另一個房間裏,睡着小恬和大狗勾。自從小恬來了他家,說謝巫煜並不在他身邊後,他確實沒有再遇過怪事,以爲那隻鬼已經去了別處,就慢慢放下心來。

  但今天晚上,黑影又從背後纏裹住他。

  謝巫煜顯露身形,充滿佔有慾地握住他的手指,另一隻手觸摸着他的臉。

  雖然換了個模樣,頻繁接觸,變得親近,但並沒有緩解。

  邪祟越來越不滿足。

  他想光明正大地出現,要裴柳知道他是誰。

  裴柳迷迷糊糊間,慢慢意識到不對,身體有種熟悉的束縛感,他下意識蜷縮手指,摸到了一隻冰涼的,屬於男人的寬大手掌,不,那甚至根本就不是人

  瞬間徹底驚醒。

  身體控制不住微微顫抖,想要逃脫。

  他以爲自己解脫了,但那惡鬼依然如影隨形,糾纏不放。

  救命

  邪祟從身後摟住他,牢牢禁錮在懷裏,在他耳側低語“別想逃跑,不管你去哪裏,我都能抓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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