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離別
只見紀德貴和吳秀華坐在主屋的正中央,紀允禮和紀明宇站在下方對着他們作揖行禮以示告別。
這樣的場景是紀德貴不曾想過的,誰能想到就在近兩個月之前,他曾引以爲榮的孫子還在鬼門關前掙扎,此時此刻卻已然能端端正正站立在這裏對他行禮,更是即將奔赴學堂備戰明年秋闈,這真的是他最不敢奢望的奢望。
“禮哥兒,你和宇哥兒是兄弟,任何時候自家兄弟都是最好的幫扶,我知道讓你幫忙向你恩師要推薦信有些困難,但兄弟是最好的幫扶,你幫宇哥兒的同時也是幫你自己,祖父還是希望,你能盡最大的能力幫宇哥兒拿到去皓鑭書院的推薦信,若實在不行,華庭書院的也行,宇哥兒一定會記着你的好的。”
紀德貴知道有些爲難紀允禮,但是左思右想了一日兩夜後,他終還是選擇了在這離別之時,對紀允禮做出了這樣的請求。
雖說紀允禮考中的概率大,但是這個身體太過於不定數,若是一旦再如去年那邊,一切將都是一場空。
且就算紀允禮好好的,那再多一個紀明宇豈不是更好?
若是沒有這個資源他也不強求,可這擺在面前的一條抄近的路,他沒有辦法放棄。
然面對這樣鄭重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紀允禮卻始終如一的回答,“孫兒會告知恩師,但恩師脾氣古怪,一切還得看恩師的意思。”
這樣的時候,這樣的話,紀允禮還是這樣的回答,真的是不給面子的很。
照理說紀德貴該是怒的,但是他沒有,大概是知道自己要求有些過分,畢竟無論是皓鑭書院還是屈居其後的華庭書院,都不是紀明宇這個水平能隨便進的。
“我話已至此,你好自爲之。”說不怒,其實這一句已然露出了極致的不悅。
紀允禮沒答話,只是沉默地站在了那。
紀德貴沒再說什麼,而是對紀明宇進行了一番囑咐,本只是尋常囑咐,但對比於對剛剛紀允禮的要求,一下子就顯得溫和寬待許多,好似只要紀明宇盡力就行,其他的都不打緊。
不僅紀德貴,連吳秀華也進行了一番溫和的囑咐,這個對比剛剛對紀允禮的擺着臉不做聲就更明顯了,真的是將區別對待顯示了一個淋漓盡致。
這場面沒得心理承受能力,還真的是不行。
而紀允禮,從小承受到大,已經從滿腹的爲什麼和委屈變成了如今的淡然處之及再也撩不起半點情緒波動。
一番告別後便是踏上征程了。
因爲紀允禮身子不能走太遠路的原因,這次依舊是雷大虎幫忙顧了車,還親自送紀允禮。
牛車前,紀俏俏和紀歡歡最後抱了抱陸月。
“嫂嫂,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知道的事就問大哥,大哥什麼都知道,特別是做飯,你一定要小心一點,別傷到自己,大哥在的時候就讓大哥做,知道嗎?”
紀俏俏真的是不放心極了陸月做飯,對她那次差點傷到她自己記憶猶新。
“對,就讓大哥做。”紀歡歡在一側跟着應和。
陸月哭笑不得,她這不會做飯的印象是多讓她們根深蒂固,她也就開始不會,後來其實學會了,是她們一直沒給她機會。
“好,我知道了,你們在家也要乖乖的,好好聽話,好好照顧自己,等嫂嫂回來,給你們帶藍州城裏的好東西。”
“你別總惦記着她們,多給你自己買些好東西,外面不比家裏,不能太粗糙,知道嗎?”怕陸月只惦記着兩個小的,姚春花不放心地囑咐。
“我知道,娘,你也是,好好照顧自己,別隻顧着俏俏和歡歡。”
與此同時,紀明宇那邊也在受着王紅燕和紀柔柔最後的囑咐告別。
如此一對比,倒是顯得紀允禮有些像那個嫁來紀家的小媳婦一樣。
因此,牛車剛一駛出衆人的視線,紀明宇便看似調侃實則試探地開口道:“瞧三嬸和俏俏歡歡這個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爲允禮你是外嫁過來的,弟妹反倒是與她們是一家人,三嬸和俏俏歡歡看來很是喜歡弟妹。”
“明宇哥嫉妒?”
這一句反問是紀明宇怎麼也沒想到的,而嫉妒一詞着實踩中了紀明宇的禁區,讓他面色差一點沒控制住變色,好在及時借住低頭整理衣服掩飾,將驚變的面色瞬間壓了下去,並以玩笑的姿態迴應。
“瞧允禮你這話說的,你得了個全家喜歡的好妻子我自然是替你高興的,想你之前病弱到那樣的地步,如今能得見你這般,如何不替你高興。”
說到最後,紀明宇擡眸看向了紀允禮,用着溫和又欣慰的眼神,將一個替弟弟高興的兄長演繹得淋漓盡致。
面對這樣的一個兄長做弟弟的自然也不能遜色,自然是歡愉收下這一份心意,“多謝明宇哥。”
話題打開了,自然是不能只聊這些。
這一路同行,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推薦信的事,儘管紀明宇知道希望很是渺茫,但萬一呢?
而這萬一就在於他紀允禮到底願不願意真心幫忙。
“允禮,我知道祖父的話爲難你了,但祖父的話也不無道理,雖然咱們現在還只是萬千學子裏的渺小存在,但以允禮你的才學考中是遲早的事,以後入仕做官,最是需要人幫襯,而這再也沒有比自家人更放心了,允禮你說對不對?”
這幾句說不清是試探多一些還是以情壓人多一些。
“多謝明宇哥吉言,只是以後的事誰也不知,就像曾經,誰也不會想到我就那麼倒在了科舉的考場上,且一病不起。命都差點沒什麼,還談什麼未來,明宇哥你說是嗎?”
這話要是別人說那就是藉口,但是紀允禮說卻是實實在在的,畢竟一切都真實存在過,是那麼的讓人猝不及防。
雖說是事實,但聽在紀明宇耳朵裏就是不想相幫的藉口,可要他就地翻了臉色卻也是不能,便只能壓着暴躁接了話。
“這不是有弟妹了,你看你現在都好好的,以後自然也會與從前不同。”
紀明宇說了這麼多話,也就這一句紀允禮愛聽,本就一直握着陸月的手,這一句過後他不由得收緊了握着陸月手的力道,並應和了一句,“明宇哥說得有道理。”
明明是逼不得已說出來的話,本就很憋屈,再一瞧紀允禮滿意的樣子,紀明宇只覺得憋屈到了極致,卻偏偏還得壓着情緒,不得不說做一個表裏不一的人有時候也是挺辛苦的。
“紀允禮,多休息少說話。”
就在紀明宇醞釀着打算再說些什麼扳回一城的時候,陸月突然開了口。
而對陸月這一句,“好的,阿月。”
紀允禮別提多聽話了,說着就靠着陸月閉上了雙眸,這個模樣的紀允禮讓紀明宇想諷刺上一句都不行,因爲那是不顧紀允禮身子,不是個好兄長,但就要這麼憋着……
“真沒想到允禮你竟是懼內。”紀明宇到底沒忍住刺上了這麼一句。
陸月剛要辯解,卻不想紀允禮快了一步應了聲,“嗯。”
還睜眸看了紀明宇一眼,那一眼真的是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在炫耀,讓刺人不成反被噎的紀明宇再次狠狠嚐了一番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臉都憋得泛白了。
倒是陸月狠狠驚愣了一下,懼內?她看着那麼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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