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不再是曾經少年郎

作者:宴傾月
下學的時候,天邊只剩下夕陽一星半點的餘暉。

  比之進學時的場景,下學稍顯冷清點,因爲有一半的學子直接住在了書院裏。

  不過也只是冷清一點,因爲下學人羣聚集,書院門口當真是車水馬龍。

  本來今日討論最激烈的應該是今年院試以及明年恩科的事,誰也沒想到竟是討論了一個四年前院試時的那個案首,不提這麼大學院裏有那麼幾個遺留下來的老人,就提夫子們的態度,就足夠他們驚掉大牙。

  “看,就是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紀允禮。”

  “就是他?看着病懨懨的,會不會下一刻就暈厥了。”

  “這可說不好,不是說去年暈厥在了考場上?”

  “那還來做啥?就這樣的身體怕不是明年考場上還得再倒一次?”

  “這都不重要,你可是沒看到,學院裏幾個最難搞的夫子對他可和藹了,簡直驚呆了我。”

  “誰知道是不是金絮其外敗絮其中,不管去年還是今年,書院可都進了好多人才,就這個病懨懨的,拿什麼去爭?”

  “這算什麼,一來就得罪柴公子,我說怎麼那麼難耐,原來是仗着夫人喜歡,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經過氣了。”

  紀允禮一路從書院裏走出來,但凡周邊有學子路過,皆能聽到議論聲,各色各樣的,只有更難聽,沒有最難聽。

  然他一路走過始終都只是滿面的清冷,根本就沒有因爲任何一句言語引起半分波動。

  皓鑭書院雖然有才有財的都收,但是內部卻是進行分班的,不管你多有財,若是沒有才,絕對進不了最好的甲班,不然皓鑭書院那麼厲害的名聲又是哪裏來的。

  而甲班看重的只有才。

  紀允禮從前就在這個班,因此這次回來自然也還在這個班。

  與之在同一個班的還有謝振闊。

  進班的時候謝振闊確定紀允禮看見他了,不過他當時傲然地轉了頭,全當不曾瞧見他,卻不想這一日他都被紀允禮當成了空氣,這滋味……

  “紀大才子這嘴可是被什麼被封住了?還是說耳朵出現了什麼問題,怎麼都沒瞧紀大才子有點反應?”

  在這一衆人皆紛紛對紀允禮各種評頭論足他本人還無動於衷的時候,謝振闊管不住嘴直接上來就譏諷出聲,這毒舌真的是跟從前一模一樣,特別是那一句紀大才子,依舊如從前一般帶着滿滿的挖苦。

  趙嘉木慢幾步跟在謝振闊後面,他在稍次一點的乙班,但不影響他跟謝振闊一起下學,也不影響他將對面甲班謝振闊一天的冷傲看在眼裏。

  以至於此刻瞧見謝振闊這副上趕着的毒舌樣,忍不住撫額,還說不在意紀允禮,這明明就在意的狠呀。

  年少輕狂時,即便是對頭,那也是一種珍貴的存在,更何況他從來就沒曾將謝振闊當做對頭。

  紀允禮沒有去問也沒有去疑惑,爲什麼謝振闊還會在這,他只欣慰,他還是原來的模樣。

  “謝振闊,你還是原來的模樣,挺好。”

  謝振闊直接被這一句好似蓋滿滄桑的話給噎在了那,不止這話,還有此刻紀允禮看向他的眸光,眸子還是那一雙眸子,只是已然沒了曾經的肆意張揚,而是被滿滿的晦暗佔據,讓他莫名地覺得心頭一重,嘴一溜就是一句懟。

  “紀允禮,一年不見,跟我在這裝什麼深沉。”

  這真真是還一如原來那一般見他就懟,光看着,紀允禮就好似回到了曾經意氣風發的那些年,卻也只是好似,有些事發生了終究是發生了,從前也只是從前。

  “謝振闊,希望你可以一直這樣。”這已然是他對曾經的摯友最好的祝福。

  話落,紀允禮不再多言,就那麼錯過謝振闊朝着柳飛星已然駕到跟前的馬車走去,只留給謝振闊一個消瘦卻堅毅的背影。

  所謂死敵,不過是王者見王,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罷了,沒有同等的優秀,連做死敵都不配。

  謝振闊以爲不過是一年不見而已,卻不想這一年卻好似跨過了半生。

  “振闊。”瞧着謝振闊站在那裏久久不做聲,只是沉默地看着紀允禮離去的方向,趙嘉木難得正色地出聲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這一聲讓謝振闊恍然回神,然後突地一嗤笑,“呵,紀允禮,跟老子在這玩深沉,老子答應你了嗎?”

  丟下一句,謝振闊彈了彈衣襬,大步朝前走去。

  趙嘉木連忙跟上,滿眼擔心,“謝振闊,你還好嗎?”

  謝振闊又是一聲嗤笑,並回道:“老子好得很,醉仙樓走起,今日喫喝個痛快。”

  “……”沉默了一下,趙嘉木到底是沒揭穿謝振闊,而是附和了一句,“你付賬,別讓我付賬。”說着三步並兩步地追了上去。

  ……

  紀允禮到家的時候剛剛好燃盡天邊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

  夜幕落下,繁星點綴,萬家燈火齊齊亮起。

  離開書院前與謝振闊那幾句的搭話,讓紀允禮沉默了一路,直到此刻回到小院,看到院中亮起的燭火,以及燭火下的那一抹嬌小的身影,紀允禮才覺得整個人活了過來,有了生氣。

  開門的響動極大,一下子就讓坐在屋子裏燭火下研究刺繡的陸月擡起了頭。

  夫妻倆就那麼隔着院子在燭火的照射下望向彼此。

  只是這麼一個對視,無盡的溫暖就那麼襲向了紀允禮,將他周身的冰冷一點一點驅散。

  “在弄什麼?”

  不過十來步的距離,紀允禮一邊朝陸月走去,一邊溫和着眉眼詢問。

  陸月沒坐着不動,而是放下了手裏的針線站起了身,朝屋子外走來。

  “在碎布上練練早半晌在裴夫人那裏新學的針法。早半晌去給裴夫人送回禮的時候,剛剛好她在刺繡,說是可以賣銀錢,我想着也學學,剛剛好作爲短時間內換銀錢的活計。”

  “裴夫人繡得花樣子比較複雜,主要的針法和俏俏之前教我的一樣,有小部分用的另外幾種針法,我打算練一練,然後明日去拿活,這個繡好一副可以換之前十塊帕子的銀錢呢,我覺得很值。”

  幾句話不止交代了自己在幹嘛,更是將自己白日裏做了什麼都交代了。

  而告知完的時候,陸月已經從堂屋走到了廚房,人回來了,自然得來盛晚飯了。

  如此,走了一半的紀允禮自然也是跟着轉道來了廚房,並打水淨了手,幫忙端碗筷。

  “晚上弄針線眼睛不好,你明天白日裏再弄。”紀允禮也沒有阻止陸月做針線,就是不讓她晚上弄。

  “我知道的,這不是等你回來,着實無聊,便弄了一會兒。”

  “你明日要出門,我讓飛星送完我回來載你。”

  “不用,讓飛星跟着你,店鋪我都問過了,就出了巷子前面一條街,近得很。”陸月直接拒絕。

  一聽這話,紀允禮倒沒再強求,“那你注意點,不行就約裴夫人和你一起去。”

  “嗯,我知道的,裴夫人有說明日要去賣刺好的繡品的,我剛剛好跟着一起去。”

  “那便好。”聽到這紀允禮放心了。

  “你呢?今日在書院怎麼樣?身子可喫得消?”

  一整日在外面,她最怕他身子喫不消。

  “我都挺好,有飛星在,你不用擔心我。”

  “還是要注意,我跟你囑咐過的事你都要好好記住。”

  “好。”

  夫妻倆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關心着交談着,言語間皆是讓人難以插足的溫馨。

  對比這兩人,隔壁的兩人就有些不在狀態了,或者說裴文華有些不在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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