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冬闈
彼時,一衆書生又盼又怕的冬闈也悄然而至。
考試分三場,一場三日,一共九日。
十二月九日爲第一場,十二月十二日爲第二場,十二月十五日爲第三場。
如此,冬闈結束離年關不過半月有餘。
開考這日,貢院門口擠滿了人,皆是考生及其家人。
這麼重要的日子,陸月自然是要來送的。
而紀允禮如何捨得陸月去人羣裏擁擠,站在街角同她抱了抱,說了句,“好好照顧自己。”便毅然轉身離去。
陸月也不想讓紀允禮擔心,便靜默地站在街角看着他離去,直到瞧着他進了貢院的大門,這才轉身同等在一邊的孟梓馨一起離去。
九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
陸月別的不擔心,就擔心紀允禮身子受不住。
考試結束貢院門開這日,陸月早早就來了貢院門口,而即便這樣,到的時候,門口已然聚集了不少人,她嬌小的身影隱在人羣裏,顯得極其不顯眼。
孟梓馨依舊陪着她一起,激動又興奮。
“開了開了,姐姐,開門了。”
當衙役拉貢院的門的那一刻,孟梓馨拉住陸月的衣袖激動地大喊着。
陸月沒說話,卻也是整個人墊着腳期盼地盯着貢院的門,激動又緊張。
終於嘩啦一聲之後,貢院的門打了開來。
紀允禮的身影就那麼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眼簾裏,獨他一人,耀眼至極。
“啊,姐夫姐夫,我姐夫第一個出來了。”孟梓馨直接激動地大叫,下一刻拉着陸月就擠着人羣往前去。
陸月就那麼任由孟梓馨拉着她向前擠,她的雙眸緊緊黏在獨身一人站立在大門前的紀允禮身上。
瘦了,面色差了,嘴邊蓄起了胡茬。
陸月雙眸黏在紀允禮身上,紀允禮又何嘗不是?
居高臨下的位置,讓他將她看得一個清晰,九日不見,此刻一瞧,方纔明白何爲相思已入骨。
而他之所以能一開門就站在這,自然是因爲提前片刻交卷,只爲第一個出來讓她不用在擁擠的人羣裏去尋他的身影。
“這是紀允禮。”
“那是守將府小姐。”
“是二小姐。”
“這個是守將府大小姐,是這紀允禮的夫人。”
不知道是誰認出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喊了出來,同時間人羣也自動讓開了路。
瞧着人羣讓開了路,孟梓馨也跟着讓開了路,推了陸月一把讓她一個人朝前走去。
而同時間,紀允禮從階梯上一步一步拾級而下,朝着陸月走來。
這畫面簡直唯美到了極點,至少孟梓馨捂着嘴眼睛都笑眯了。
周遭自然也少不了議論聲,有說科考的,有說兩人身份的,然兩人眼裏心裏除了彼此再無其他。
終於,兩人觸碰到了彼此,明明眸光炙熱到了極致,兩人卻沒有任何炙熱的動作,只是簡簡單單握住彼此的手。
“想你了。”
“你瘦了。”
不約而同的同時開口,明明話語不一樣,卻是皆訴說了對彼此深深的掛念。
圍繞在兩人之間的那種溫馨至極的氣氛愣是將兩人生生襯托出了獨自到融不進其他人的世界。
身後貢院大門處逐漸傳來考生出來的聲音,人羣也逐漸變得擁擠。
紀允禮當即護住陸月牽着人就朝人羣外走去。
孟梓馨早已經瞄準好地方擠開了通道,並擡手揮動,“姐姐,姐夫,這裏這裏。”
孟梓馨這可可愛愛的模樣惹得夫妻兩人相視一笑,隨即就那麼相攜着手朝着孟梓馨開出來的通道走去。
不遠處的街道邊,接人的馬車早已經等待着,一共兩輛,一輛是陸月和孟梓馨乘坐而來的,還有一輛則是孟梓楚乘坐而來,這樣的日子他自然得出現。
到了馬車邊的夫妻二人自動分散了開了,陸月同孟梓馨上了一輛馬車,紀允禮則上了孟梓楚的馬車。
“京都那邊有迴音了,你開考那一日來的。”
紀允禮一上來,孟梓楚就說了幾日前就該說的事,同時間也算解釋了爲何那一日他未曾來送考。
紀允禮沒在意送考的事,而是,“回了什麼?”
“一些賞賜以及將長公主關禁閉的消息。”
“你怎麼看?”
“認同我的作爲,但讓我有度。而這認同作爲應該是處於對胡人的不能容忍,與我本人應該沒有什麼關係。不過卻容忍我一定程度上做一些事,只要別太過就行。”
這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是帝王的馭下之術了,沒什麼可言的。
“不過,我的人說陛下剛維護過長公主,沒兩日就給長公主下了禁足令,隨便查查就知道是看了我的摺子之後,就算不查也有有心人往我身上潑。如今再有這一番賞賜,陛下是什麼想法已經不重要,重點是朝中大多數人定會覺得陛下這是忌憚我孟家。如此,你之後去京都城冒頭,被人查到你我之間這樣的關係,定會被人以此攻擊,你需早早做好防範。”
“好。”紀允禮慎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
“另外,也查到駙馬跟蔡國公府有勾結,具體作何不清楚,而這蔡國公府乃是當今淑妃的孃家,三皇子的外家,我猜跟皇儲脫不開干係。這些你記着就行,具體到時候再說,等你去了那邊,自會有人給你送相關的消息。倒是你家中那些雜碎事,你這一趟回去得好好處理了,果斷乾淨一些,否則隨便被人一利用,你所有的努力都白費。”
聽到雜碎事三個字,紀允禮的眸光瞬間冷凜了下去,即便孟梓楚不說,他也是記在心上的,意圖故伎重演讓他參加不了考試這份情誼,他怎麼能不好好記着還回去。
“好,我知道了。”
陸月是孟家的女兒,那紀允禮自然就是孟家的女婿了。
女婿考完試出來不得好好接待一下。
所以孟梓楚這邊接了人直接就往守將府去了,
兩邊這兩個月常常走動,守將府裏直接就給陸月準備了一個房間,而紀允禮作爲女婿,自然在這個房間裏也有他的衣物。
紀允禮到守將府時,這邊已然就給他準備好了沐浴的水,彼時下人退去,屋中只剩夫妻二人。
紀允禮沒有任何逾越的行爲,只道:“九日不曾沐浴,恐身上污漬繁多,還請夫人幫忙搓搓後背。”
這話文縐縐極了,直接惹得陸月就推了他一下,還瞪了他一眼,“好好說話。”
紀允禮立刻一改君子姿態,秒變黏糊糊的小奶狗,“九天沒沐浴,阿月你幫我擦擦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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