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第十幕:分別與等待
“我、我不明白……”
他搖着頭。
“你是因爲我很合適才這麼說嗎?”
話說出口的時候,連星遙自己的心臟都跟着抽搐了一下。
他想跟謹弋談戀愛,想約會想接吻想陷在冰冰涼涼的信息素裏,想得不得了。
可是結婚是什麼?生……又是什麼?!
爲什麼這些會跟着他期待了那麼久的告白一起出現?
謹弋是因爲年齡到了,需要有人結婚才這麼說的嗎?
內心裏出現了兩個聲音。
一個在瘋狂嚎叫:你在幹什麼?你喜歡的人向你表白了!快答應啊!
另一個在瘋狂哭泣:他可能只是覺得我合適!現成的“男朋友”和現成的結婚對象,而我對他是純粹的喜歡,沒有契約沒有婚姻也喜歡!
“我覺得我還要再想想!”星遙猛地抽回了手,“我……我沒那麼快……”
話一出口,輪到謹弋握着的手顫抖了。
“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都在顫抖了。
“星遙……我……”
謹弋的前半生沒有任何差錯,他走一步想十步,規劃得明明白白。
每一個目標、每一個細節。
從讀書到就業,再到成爲行政大臣前要輪換哪些崗位,瞭解什麼領域,以及成爲裴忌的左右手後要推行的政策方向
他都計劃得非常妥當。
如果可以,他甚至能計劃到自己幾歲入墳,墓地選在哪。
唯一的意外就是在他剛到礦石部沒多久的那天晚上,遇到了人生失意的星遙。
從此他的人生清單多了一個必須考慮的意外選項。
但他依舊在一步步按照清單往前走。
然而此時此刻,在星遙說出“我再想想”四個字後,謹弋的人生踏空了。
“我不是因爲你適合……”謹弋儘量維持着理智,從剛剛的隻言片語中尋找星遙拒絕的原因。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驚呼道:
“蟲巢裂開了!!”
“是寒瑩!!”
星遙聞聲擡頭,目光焦急地在舊都廢墟的屏幕裏尋找着寒瑩的蹤跡。
謹弋噎了一下,把話又咽了回去,也看向了屏幕。
“啊……”
三個小女僕失望地收回視線。
“謹弋部長選了一個超級差勁的時間,又選了一個超級差勁的表白方式啊。”菲爾評價道。
黛米和安雅點了點頭。
……
與此同時,舊都廢墟。
漆黑的蟲巢裂隙內突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白光,將黑色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晝。
衝擊波挾裹着消融一切的力量席捲而來,塵土與殘骸四散飛濺。
兩架機甲一前一後從裂隙內飛出,穿破混沌的灰霧,浮在繁星下。
蟲子分泌物彌散開來,噁心的味道順着精神突觸傳導到機甲內,沈確嫌棄地嗆咳了兩聲。
“你說你進去幹什麼?”裴忌的聲音從耳麥裏傳來,“我自己就能解決了。”
蝕天收回還在發燙的炮口,振開羽翼,將空氣中的殘留物清掃開。
精神力同時張開屏障。
另一架白色機甲外出現了一圈肉眼不可見的無形壁壘,將蟲子的味道隔絕在外。
沈確不鹹不淡地說:“某人說想要自己的指揮官跟他共進退。”
裴忌愣了一下,聲音弱了半分:“我說別人的,你跟着聽什麼……”
沈確冷淡地哼了一聲:“省得你說我是躲在戰場後面的小貓咪。”
話音剛落,寒瑩舒展羽翼,身影消失在夜空中,再次出現時,白色的大鳥已經自顧自飛出裴忌的保護圈。
“哇……”裴忌操縱蝕天跟上寒瑩,“多久的事了,還記仇呢沈指揮官。”
寒瑩的身影時隱時現,一路掠過廢墟上空,破空翅震動,放出上千發子彈,精準命中其他裂隙內爬出的大小蟲子。
撕裂的嚎叫聲響徹整個場地。
裴忌追在沈確身後,欣賞着寒瑩漂亮的身姿,只覺眼前的身影正與他很久之前所看到的沈確戰鬥時的身影重疊。
那時兩人還沒有結婚,沈確也還沒有受傷。
他和其他單兵一樣,只偶爾在皇庭的表演賽上才能仰望一下帝國第一指揮官戰鬥時的英姿。
不過現在的寒瑩比之前速度更快,攻擊更果斷,戰鬥方式也更……華麗?
裴忌忽然低笑了一聲:“你是在炫技嗎?”
精神突觸被狠狠咬了一口,裴忌清晰無比地感受到沈確內心微妙的波動。
裴忌心情格外地好,捲住另一個人的精神突觸rua來rua去。
“我家寶貝全帝國第一帥第一厲害,早就把我迷得神魂顛倒了,根本不用炫技好吧?”
沈確把突觸從裴忌那裏拯救出來,分開前又咬了他一口。
“十點鐘方向有S級蟲羣,目測十隻。”
冷冰冰、但帶着一點小得意的聲音從麥裏響起,寒瑩的動作明顯比剛剛乾淨了很多。
甚至不需要語言交流,內心的想法已經清晰地傳給了彼此。
“聽到了。”裴忌回道。
寒瑩消失在夜空。
蝕天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衝向蟲羣。
黑色的機甲避開所有攻擊,引着它們在倒塌的縫隙間掠過,又突然急轉直上,脫離圍攻的同時,另一架機甲在高空現出身形,俯衝而下,炮口對準來不及改變方向的成羣。
轟!
十隻S級蟲族眨眼間變成了碎片。
屏幕前的所有觀衆都驚呆了。
天!
那可是需要一個A級小隊才能消滅的S級蟲羣!
兩架機甲天衣無縫地配合,不出三個小時,就將廢墟內的蟲清掃得七七八八。
連池夏告知裴忌與沈確:“時空破口裏已經近30分鐘沒有新的蟲爬出來。”
沈確擡頭看向空中殘留的粉色痕跡,緩緩道:
“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第一波攻擊在夜幕中接近尾聲,寒瑩和蝕天靜靜矗立在溫柔的藍紫色光暈裏,金屬外殼上泛着柔和的光澤。
裴忌低低笑了一聲:“別太想我。”
沈確沒有回話。
沉默了將近一分鐘。
當第一縷金色的陽光投向深藍色的海面,兩架機甲同時被收回,裴忌落在一塊翹起的殘垣上,伸手接住了從空中落下來的沈確。
他們親暱地用額頭抵着彼此,貼在耳邊低語。
片刻後,兩架機甲再次放出,在晨光中飛向了兩個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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