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人各有命
這鮑旭的拳頭，宛如鉢盂一般大。
這青面獠牙的武大郎，捱上這一拳，這張臉豈不是被揍扁了。
那還能看？
鮑旭收住了手。
石秀和劉唐一前一後，把武大郎圍在了中間。
三個好漢，都如鐵塔一般的人物，武大郎站在中間，擡頭看着這三個人，心中頓時膽怯了幾分。
石秀一把抓住武大郎的衣領，怒喝道，“矮子，前幾日你招惹我大哥。”
“我大哥不與你計較，今日還敢來，莫不是想找死不成？”
那武大郎認清了石秀，頓時嚇得面如死灰，雙目失神，語氣中充滿了恐懼，“好漢爺爺，饒命啊。”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來這裏賣炊餅了。”
西門慶暗叫不好。
這武大郎膽子極小，如今見了石秀，已然嚇得渾身顫慄不止，不出一分鐘，定會嚇得大小便失禁。
雖然他對潘金蓮心存覬覦之心，但是西門慶卻並不想羞辱他。
畢竟，百因必有果，他的報應就是我。
另外，按照書上的情節，這潘金蓮也確實應該嫁給武大郎纔對。
“石秀，算了。”西門慶連忙說道，“和他計較什麼。”
石秀心有不甘，義憤填膺地說道，“大哥，你一再饒過他，奈何這矮子卻不領情，反而再三挑釁，如何能饒得了他？”
此時，隔壁的主人李瓶兒和丫鬟玉兒，聽到吵鬧，也走出來瞧熱鬧。
他們好奇，西門慶一家，爲何和買炊餅的矮子置氣。
而周圍的鄰居，也陸續走出門來看熱鬧。
西門慶面色一沉，“石秀，聽我的話，放開他，莫要失了體面。”
聞聽此言，石秀送了手，嘴中卻喝罵道，“矮子，今日且饒過你，以後莫要讓我在街上遇到。”
“滾！”
那武大郎挑起地上的籮筐，兩條腿兒一陣猛倒換，很快消失在了衆人面前。
圍觀的喫瓜羣衆見狀，搖着頭對武大郎指指點點：
“這矮子腦瓜有病吧，居然敢找西門慶的麻煩。”
“西門大官人高價買了那麼多百姓的土地，着實是個大善人，這矮子不懂事，居然找大官人的麻煩，真是可恨。”
“我看着西門慶一定是做了什麼壞事，否則那矮子怎麼敢跑來和西門慶計較？”
“……。”
“……。”
西門慶聽了他們的議論，對石秀等人說道，“你們且記住，不準和這武大郎計較，聽到沒有？”
衆人答應了一聲，西門慶邁步回家。
此時，吳月娘早已經聽到門外的事情。
見西門慶回來，於是問道，“老爺，究竟所爲何事？”
西門慶將她帶回房間，將潘金蓮、清河縣張員外以及武大郎的事情講述一遍。
又將自己見到潘金蓮被打，動了惻隱之心的事兒，也說了說。
“沒成想，這武大郎長得磕磣，卻還是個癡情人。”西門慶悠悠嘆了口氣，“我又不能和他計較，真是令人頭疼。”
吳月娘說道，“罷了，人各有命。”
“金蓮妹子長得俏麗，嫁給他豈不是委屈死？”
“咱們且去喫飯吧。”
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吃了飯後，西門慶又回到屋內。
吳月娘見他表情凝重，忍不住問道，“你還在想武大郎的事？”
西門慶緩緩點了點頭，“我想給武大郎說一門親事。”
既然搶了他的老婆，不如還他一個。
倒不是怕了那武松，主要是西門慶覺得，不應該讓老實人喫虧。
此言一出，吳月娘臉色驟變。
武大郎在門外和家裏的男人起爭執，她是看在眼裏的。
那個頭，還沒有女人的胸高。
哪個女人肯嫁給他呢？
“老爺，你打算把誰嫁給他？”
“我且告訴你，不許打家裏女人的主意。”
西門慶一怔，隨後笑了起來，“娘子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把家裏人給他。”
“我打算給他找個，腦瓜不好，身體有殘的女人。”
“總得和他般配纔是。”
講到這裏，西門慶站起身來，“我且去找一下王婆，她的消息靈通，看看有沒有這等人才。”
出了門，徑直來到王婆的茶肆。
茶肆的門依舊是開着的，邁步走進茶肆，卻裏裏外外並沒有發現王婆的身影。
西門慶見狀，轉身要走的時候。
忽然看到馬路對面，應伯爵等幾個人被哄了出來。
緊接着，便看到王婆掐着腰從門內出來，“你們以後少欺負人，沒錢花自己去掙。”
“再來胡鬧，我要報官了。”
應伯爵指着王婆鼻子罵道，“老狗，關你什麼事。”
王婆冷笑道，“老孃看不慣，怎麼，你還要打我？”
這王婆有個兒子，曾經在陽谷縣，也是個出了名的地痞。
打架兇狠，應伯爵等人全都怕他。
只是後來因爲打傷了人，逃去避難，三四年再也沒有回來過。
礙於這一點，應伯爵等人平時很忍讓王婆。
只是這一次，應伯爵有些惱了。
“老狗，這一次也就罷了，下次若敢多管閒事，定打斷你的狗腿。”
丟下這句話，幾個人急匆匆地去了。
“謝謝你，王乾孃。”武大郎從門內走出來，只見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隻眼睛閉着，眼眶烏青。
王婆見了武大郎，立刻換了一副語氣，“都是鄰居，倒也不必客氣。”
“我且去了，改天再見。”
她說着，穿過馬路，徑直回了茶肆中。
西門慶站在牆角邊，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暗忖，王婆不是什麼好東西。
今日爲何突然正義感爆棚？
莫非這裏面，有什麼緣故不成？
很快，西門慶便明白了，只見那王婆，偷偷瞥了一眼武大郎的家門，見他把門關了，才偷偷在懷中，掏出一本書來。
原來，她今日爲武大郎伸張正義，居然是爲了這本書！
西門慶覺得甚是好笑，沒想到這老母狗，居然如此癡迷這東西。
隨後，西門慶忽然想明白了。
王婆三十幾歲守寡，今年五十歲左右，想必是夜裏，經常拿着這本書聊以自慰。
搖頭笑着，西門慶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只見那武大郎，手裏拿着幾個炊餅，急匆匆向王婆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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