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密道
奎宿手持着大斧,剋制着想要將姑洗從頭到腳,一斧頭對半劈開的衝動,壓着性子仔細觀察着對方手中細枝末節的微妙變化。並不是他不想劈,單純只是因爲打不過……而已!
姑洗的左手舒展了開來,拇指捏着中指的第三關節處,食指和小指自然下垂,無名指隨着中指上翹着,一個“舒瓣”的手勢便被擺了出來。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奎宿,甚至都沒有看清攻擊他的暗器到底是什麼,肩胛骨處又被莫名的捱了一擊,急速的倒退了數步。
疼到齜牙咧嘴的奎宿,終是按奈不住他那暴躁脾氣,手持大斧,一個借勢,使出了他引以爲傲的絕招——泰山壓頂。
連人帶斧被輕易掀翻回去的奎宿,被趕來支援的昴宿一個攬臂,勉強站穩了腳跟。
昂宿藉着鉤鐮刀棍身的支撐,一個後空翻高高躍起。在空中旋正了鉤鐮刀,划着弧度朝着姑洗的右肩膀便砍了過去。趁着姑洗躲避的間隙,已越到他身後的昂宿,猛地在空中二度扭轉身體,雙腳狠狠地衝着姑洗的後脖頸踢了過去。
一支長約尺半的蘄竹製長笛及時的擋在了姑洗的後脖頸處,將那極有勁道的一腳逼退了回去。
甩了甩髮顫的手臂,追趕而來的太簇立穩了身形,如臨大敵的戒備着昂宿的再次攻擊。
寺廟中長哨聲第二次響了起來,神情俱是一鬆的六陽衆,訓練有素的退到了那寫有佛字的影壁前。
隨着一聲爆炸的聲音再次響起,濃郁的煙霧又一次的瀰漫在了破落的寺廟中。機括聲伴隨着轟隆聲以及鐵鏈旋轉的聲音同時傳入了七宿衆人的耳中。
煙散人亦散的寺廟中,祝如雪看着周遭空蕩蕩的慌頹景象,握緊了手中的鐵鞭,一個用勁兒,便將另一隻手上的鐵鐗朝着神龕狠狠地砸了過去。
七宿望着氣急敗壞的祝如雪,皆都低着頭沉默不語。
神龕垂花柱的左側被鐵鐗利落地削掉了一截,那寫有佛字的影壁上;那佛字的一撇之上;突兀的凹進去了一個僅容單人通過的樓梯,向下延伸到了這破落寺廟的地底深處。
俱是一驚的衆人,緩步的圍向了那影壁處。
祝如雪當機立斷的吩咐道:
“婁宿你先去下去探探虛實,胃宿和參宿斷後,畢宿將此消息放出去,其餘衆人全部原地待命。”
說罷,祝如雪便一撩裙襬,雙盤席地而坐,安靜的等待了起來。
約莫半個時辰的光景後,看着灰頭土臉原路返回的三人,祝如雪陷入了沉思。
將寺廟周圍尤其是影壁處,所有可能出現機關的位置上,全部都摸索了一遍後,一無所獲的衆人無奈的撤離了回去。
秋風帶着衆人無限的悔恨和任務失敗後的不甘,吹向了東方。東側的山林中,一陣陣的勁風,同樣帶着秋季獨有的涼爽,吹得崔少愆春寒料峭,直打哆嗦!
理由無他——越看那熟悉的身法,越像臣巳水的崔少愆,猶豫着要不要帶着她供着的兩位“祖宗”撒腿就跑。
拋去那雙琉璃色的眼眸,拋去那佝僂着的身軀,再拋去那皺巴巴的皮膚,可不就是淸臨淵本人麼?!他那腳下踏着的七星步就是最好的證據。
扭頭看着楊延婉和劉衣紫,顯然她二人亦發現了端倪。對大家就算沒有‘救命之恩’亦給予她們一臂之力的淸臨淵,讓三人俱是緊皺起了眉頭。
無奈的嘆了口氣後,崔少愆從腰間抽出了新得的長鞭,認認真真的觀察着激戰雙方的酣鬥,瞅準時機,附內力於鞭上,衝着兩人的方向便狠甩了過去。
長鞭纏繞着九節鞭盤旋而上。崔少愆用盡渾身的解數,將她唯一會用的一招——‘金絲纏葫蘆’發揮到了極致。
長鞭畢竟不是手刀,循着槍法的基礎改改招式就可以信手拈來,軟武器和硬武器的招式畢竟相去甚遠。
所以聰明如她,崔少愆空出的另一隻手,舉起了手刀,瞄準了祝九宮的雲門穴處。
手刀含着她的內力打着旋兒的,帶着雲鴻振翅的氣勢,勁直飛了過去。
沒錯,她,崔少愆。打算——耍!陰!招!
在打不過的情況下,這麼耗下去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瘋子。尤其是四打一都很是勉強的情況下。
而她既不傻也不瘋,還想要趕趕時間,如此決策簡直就是爲她量身定製的。
腹背受敵的祝九宮,左手一招白蛇吐信將九節鞭瀉了力道,右肩一個詭異的扭曲,堪堪躲過了淸臨淵全力進攻過來的長刀。
正鬆懈之時,淸臨淵的右掌夾着掌風襲來,猝不及防之下,祝九宮曲起右腿硬生生的拿膝蓋擋了上去,左腿爲支撐點,重心後移的他,左肩門戶大開的空檔下,一把手刀打着旋兒的,正中了他的雲門穴。
刀尖擦着祝九宮的肋骨,斜向上的飛了出去。
玄色的交領袍上,一抹斜向上的深色暗紅映入了衆人的眼簾,激鬥停止。
祝九宮深深的看了一眼耍陰招的崔少愆,留給她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後,幾個疾步劃過,將九節鞭朝着觜宿甩飛了過去。一揮一抽間,便將觜宿捲到了他的右肩上,腳下幾步飛躍,便消失在了衆人的眼前。
崔少愆長鞭一甩,將落地的飛刀捲了回來。
聽着祝九宮離去時的急促哨聲;猜測着巫族撤退時的暗號指示;揣摩着最後那詭異的笑容;緊蹙起的眉頭再沒有鬆懈下去。
擡頭看着正大光明朝她們走過來的淸臨淵,崔少愆頭大的不知要如何應對。正欲要張口說些什麼,就被淸臨淵先截去了話頭。
“前方不遠處有一所破落寺廟,那裏有你們想要知曉的答案,跟上來!”說罷他便施展起了輕功,朝着前方飛奔而去。
三人相互對視着,略微遲疑後,便也毅然決然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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