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強勢破陣
“那麼不放心,你怎麼不自己留下。”泛音受不了崔少愆磨磨唧唧的樣子,不耐煩地催促道。
“確是如此!”說罷崔少愆擡起晶亮的眼眸感激的看了一眼泛音後,拉住即將要跳到傷門空地處的劉衣紫,自己一個縱身先跳了下去。
“臨淵兄,衣紫一定要守生門,她還要操控其餘三個傀儡骨架呢,幫我顧好我妹妹!還有阿姊,你要……”
一截長鞭帶着勁風砸向了崔少愆的方向,傻着眼接住了泛音從高處扔下來的長鞭後,崔少愆只來得及聽到她那輕飄飄的一句“顧好你自己吧,她又不是柔弱到飯來張口的地步!”的埋怨,便只能眼睜睜看着狼牙拍順着繩索上升了上去。
“你說誰生活不能自理呢?!你才……!好像也不對,飯來張口是個好詞,衣紫還是那樣富貴着比較好。”
崔少愆雙膝坐地,高聲辯駁的聲音越來越小,單手託着腮直至消了音,還在認真思索着她們倆以後的出路,也不是不可以。
一擡頭就對上了那明晃晃的狼牙釘,她又瑟縮的退到了更加遠離夜叉檑的角落裏,耐着性子等待了起來。
飯來張口,水來溼手,呼奴使婢的生活,那邊崔少愆還在腦中憧憬着,這邊開陽倒是提前體驗了一把。雖說只有一個‘既爲奴又爲婢’的竹苑就是了。
竹苑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中的粥碗,待吹涼了些後,便一勺又一勺的喂入了他的口中。
“恩人,你可是好些了?”竹苑看着喝完粥後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開陽,脆生生的開口問詢着。
看着眼前俏伶伶的丫鬟,那清澈乾淨的眼眸,開陽壓下了眸中的晦暗,朝着她微笑的道:
“綠竹初成苑,丹砂欲化金,竹苑……確是個好名字,當真如翠竹一般令人心悅神怡。”
“是吧,少愆哥亦是這般說的。”竹苑眉眼彎彎的朝着開陽顯擺了起來,待看到他的那截斷臂後,又驀地噤了聲。
良久後竹苑自責的道起了歉:
“都是爲了救我才讓恩人失去了手臂,以後恩人有什麼用的着我的地方,儘管開口,從今以後……我,我就是恩人的右臂!”
竹苑認真的看着開陽,那眸中的清亮晃得他心中的陰霾都散去了大半。壓下心中的五味陳雜,開陽厚着臉皮點了下頭。
“也不知姑娘怎樣了……還有衣紫妹妹和少愆哥……”開始走神的竹苑透過案桌上的空碗,擔憂的胡思亂想了起來。
“寺廟中可是還有其他不同於尋常?”開陽打斷了竹苑的思緒,生硬的轉移了話題。他迫切的想要知曉外面的消息,所有相關的一切,他都想要知道!比如說,六陽衆撤離之後,再比如說,那棵倒下的龍柏樹以及下邊掩埋的枯骨。
“聽聞在南衙的人來過一趟。好像還死了一個……嗯……叫做真語的大師!龍柏樹的倒塌也似是出自那個真語大師之手,之後便沒有消息了。”坐在蒲團上的竹苑,錘了錘發麻的雙腿,仔細的回想着。
“不過想來樹前暈倒的,應只有我們兩個人就是了。要不是恩人救醒我,挪到了這茶堂附近,恐怕第一個被捉進去蹲大牢的,就是我們兩個了!”竹苑想到這裏還是很後怕的拍了拍胸口,一臉感激的望向了開陽。
那眼中的虔誠和感激讓開陽很是不自在的將頭轉向了一邊。
想到他爲了一己私心苟活下去,哄騙了眼前的人,開陽內心便頗爲不自在。藉着斷臂之恩相要挾,明明是他被攙扶着過來的,眼下卻理所當然的成了施恩者,角色轉換之快讓他很是不齒他的此種行徑。
“那堆枯骨好似都被移走了,由住持親自帶着衆僧超度的呢。只是可惜了龍柏樹,祈福帶以後怕是再也沒處掛了……看樣子以後只能去月老廟祈福了。”
竹苑託着腮悶悶的吐槽了一句後,便又轉頭盯着案桌上的空碗,腦袋放空着胡思亂想了起來。
“是麼……”開陽擡頭定定的望向了窗外,看着那厚厚的雲層,鑲着金邊堆積在了一起,明亮又暗沉。正如他此刻的內心一般,煎熬不安又滿懷期待……
相國寺的寮房中,除了廟椅及案桌外,便只剩下一男一女兩個人和一個蒲團。而其往西約二十里的地下深處——八陣圖的休門位置上,亦只剩下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呆在了那裏。
“看我作甚,我定是會前往下一處機關的。”泛音看着清臨淵,揚起嘴角瀟灑的一笑。
“我已不再屬於七星坊,亦不再是搖光。”清臨淵冰冷的眸子中,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讓泛音很是不爽。
“我知。我知!真是無趣的緊。我定不會添亂的!”收斂起笑容的泛音,衝着清臨淵擺擺手,猛地拍下了南側的離卦開關。
回頭看了一眼永遠都藏着無數祕密的清臨淵,泛音頗爲遺憾的撇撇嘴,隱去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揶揄心情,利落的朝着開門而去。
心中默數着時辰,楊延婉站起了身。
亦是同一時刻站起身的崔少愆,也走向了機關處。
每一輪機關旋轉從啓動到停止再到變幻的時辰皆是一炷香,掐算着時辰即將要到的劉衣紫,提前半盞茶的時間吟唱了起來。
三具枯骨僵硬又步調統一的走向了機關處,擡起了乾巴巴的指節。
清臨淵執起了手中的長刀,對準了休門處的機關。
泛音四指併攏,朝着開門處的機關,推出了手掌。
劉衣紫心中默唸着三二一,將生門的開關精準地推了下去。
同時啓動的八陣圖機關,仿若受到了召喚一般,轟隆聲不絕於耳。
青磚摩擦着地面,一層接着一層的開始向地下陷了進去。階梯開始高臺壘築的向下遞減,並逐層後退。形成了一個外方內圓的,猶如體育場座椅般排列的看臺。
五個人皆出現在了最外圍的高處,相互之間都可以眺望到彼此的臉龐。不待幾人有所溝通表示,一方長約一丈,寬約半丈的石臺便緩慢的從地底升了上去。
崔少愆穩操勝券的微笑,停滯在了石臺緩慢上升的檔口。
尤其是在看到一具棺槨緩慢的從石臺處浮升上來後,她就徹底啞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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