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我……亦可
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睜眼說瞎話的盧存領,顯然並沒有將眼前的青年人,給放在眼裏。
“雖說我……並不明白你們之間在談些什麼,但是我知曉你們——需要用到我!
可是你們這些人,是否也——太過獨斷專行了些?!怎的就沒有一個人,考慮過我的感受呢?!”
心有不悅,面上亦是顯得不悅起來的崔少愆,很是不爽對面幾人的,強詞奪理。
興趣缺缺的站了起來,並打算立馬就離開的她,卻是被無射接下來的一番話,給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來。
“咱們已經派人打聽過了!眼下你最在乎,也最想要尋找的人,便是你的那個師傅了吧?!
若是你能——幫助我等的話,那咱們亦是可以,向你透露一下——有關於你師傅的最新消息。”
大言不慚又略帶威脅的,將此話給說出了口。無射很是看不慣眼前的青年人,那副懵懂又無知的表情。
惡狠狠的,打擊了對方一番之後。他的臉色,才總算是肉眼可見的——舒展了開來。
眸中的狠厲一閃而逝。
崔少愆的臉頰上,忽然便又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來。
很是隨和的,再次坐了下去。
崔少愆此刻的心情,恐怕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才能體會得到吧。
而將此事,皆都當做……並沒有發生過的衆人,好像沒事兒人一般的,繼續進行着,下一回合的談判與交易。
“我瞧着這碗煿金煮玉,就很是不錯吶!”
用木箸夾起來了其中的一片竹筍,崔少愆笑意不達眼底的,左右翻轉起了木箸來。
“是嘛?!少愆!你若是喜歡,便多喫一點!再不濟……”
滿意的盯着對面那個,突然就變得老實下來的小子。
盧存領擡到表面的客氣之話,還沒有被他給說完整,嗖-嗖-嗖-的接連三聲響,便快速的從他的眼角兩邊,給……飛了過去。
“夷則!黃鐘!!無射?!!”
伴隨着泛音的一聲驚呼,堪堪躲過了兩根木箸的夷則與黃鐘,也都條件反射的,一致轉頭看向了無射的身上。
滴答……滴答……
幾滴鮮血就那樣毫無預兆的,順着無射的眼角位置,滴落了下來。
並掉落到了他手邊的,那個茶盞之中。
“哎……我這個人吶,其實脾氣,並不是很好。且向來都是——只吃軟,不喫硬的。
你若敬我三分,我也便讓你七分。可是你若輕視於我,並想要以此來打壓威脅我的話,那麼少愆的座右銘,便是——睚~呲~必~報~!”
翻轉着手心與手背。
垂眸盯着自己手掌的崔少愆,一字一頓的,在說完之後……
便毫不畏懼的,朝着無射那張,憤怒到有些變形了的臉龐,給……看了過去。
“無射!坐下來!還有少愆!是我沒有管教好屬下!你且坐下!咱們有話好好說。”
隱去了眸中的驚詫,盧存領一派雲淡風輕的,示意着雙方都冷靜一點兒。
只是在他那平靜的面龐之下,卻是有着一點點的漣漪,在不斷的擴大着。
六陽律這三個人之中,當屬無射的功夫最好。沒曾想到……在軍營當中,呆了將近兩年的崔家小子,功夫竟是這般的好了?!
枉他還以爲這種紈絝子弟,不過是去混些軍功罷了。
那小子他,竟是可以在這般情況下,讓黃忠與夷則,在堪堪躲掉攻擊的同時,還給予了無射一記,下馬威式的震懾?!
那是不是說明,兩年之後的這小子,並不好被他拿捏了呢?!
掩去了擔憂的思緒,盧存領破例的,還給了無射一記……警告的眼神。
“瑗兄璋——爲人所殺,瑗遂手刃其仇,亡命,蒙赦而出,作此銘以自戒,嘗置座右,故曰——座右銘也。”
感受着衆人莫名其妙的眼神。
崔少愆重新拿起了一雙木箸,並在桌子右下角處,端端正正的寫(刻)下了“我……亦可”這幾個字。
“我……亦可——殺之而後快;我……亦可——與在場的諸位,攜手而行!”
重重的將木箸丟在了桌上。
再次擡起頭來的崔少謙,卻是感受到了大家——朝着她,投遞過來的……那幾道震驚神色。
再次扯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兀自捧起茶盞,並喝起了茶來的青年人,就那樣以一己之力的,將……那原本平靜又虛僞的場合,給硬生生的——打破了。
“我記得上一次,咱們三個之間,合作很是愉快。”
突然插進來一道話語的清臨淵,卻是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冷靜的看了看崔少愆,又看了泛音一眼。之後他便也喝着茶湯,並不再吱聲了。
而此刻,一直裝作小透明的泛音,也終於在此時接過了話茬來。
“我也——並不是心疼我的狼牙棒。只不過,到底是順手用慣了些。
偏偏某人吶,看我不順眼的,愣是將它給,丟到了那八陣圖的迷宮地下。
若是你能再下去一趟,並將它給取出來的話……咱們之間的合作,亦不是——不可以呀!”
頗是怨念的,看向了清臨淵。
泛音“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就那樣直勾勾的,等待起了對方的回答。
“怕是要讓泛音姑娘失望了。至於這件事兒。因着少愆有幸參與過,便有說真話的權利。
那一次,我們確實是得到了祈雨石。不過——據我猜測……那塊兒被臨淵兄拿走的祈雨石,怕是被巫族之人,給搶奪去了吧?!”
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清臨淵。
總算是肯再次接話的崔少愆,僅是瞥了某人那……想要極力掩飾不甘心的表情一眼,便大致知曉了全部的過程。
而同樣如此猜想的盧存領,亦是陷入了,不言不語的沉默當中。
看樣子——爲了得到祈雨石,他們怕是,真的要同巫族勢力,給對上了。
此刻,太玄樓東側,天字柒號廂房內,又一次的,陷入到了那奇怪的……安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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