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陛下,臣請練兵(爲幸福加更) 作者:未知 “郡王,陳忠珩帶着幾車賬冊去了趙允良家。” “哈哈哈哈!好!” “郡王,趙允良暈倒了!” “假的!” 老趙歡喜了,御醫交代他要靜養幾日都忘了。 “仲鍼呢?” 兒孫們來勸,結果可想而知,老趙哪裏會聽。 等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孫子不在,他就怒了。 “你等還在遷怒仲鍼嗎?畜生,滾!” 一羣兒孫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訕訕的道:“爹爹,仲鍼不是說要獨處三日嗎?您……忘了?” 趙允讓纔想起這事,但他依舊是板着臉道:“也不知道提醒老夫,一羣畜生!” 兒孫們一臉便祕,心想趙仲鍼不是親口給你說的嗎,你自家忘記了還遷怒人。 他大步走到了趙仲鍼的房間外,喊道:“仲鍼出來。” 裏面傳來了趙仲鍼的聲音,“孫兒還有兩日,翁翁好生歇息。” 靜室獨處……那滋味實際上和蹲禁閉差不多。 那滋味…… 趙仲鍼後悔了。 門窗全部關閉,室內的光線很差。 恐懼、無聊、寂寞…… 他漸漸在回想着自己的過去,然後想起了家裏的情況。 翁翁年歲大了,獨立支撐着這個家很辛苦。 但目前家中卻無人能代替他……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那是個可憐人,從孩提時被接進宮中,成爲萬衆矚目的幸運兒,再到孤零零的出宮歸家,無數白眼和奚落……然後他就崩潰了。 他畏懼宮中,潛意識裏不想和帝王這個詞有任何聯繫。 可正如沈安所說的那樣,你越不想要的東西,老天爺就越會把它送給你。 世間事多半是這樣。 翁翁垂垂老矣,爹爹要養病…… 我要奮發啊! 兩天後,他走出房間,就看到了祖父和父親。 “翁翁,爹爹。” 他看着久違的陽光,覺得這個世界很美好。 趙允讓滿意的道:“你在慢慢的長大,好。” 趙仲鍼覺得自己還需要更快的成長。 他去了沈家。 “哥哥,花花跑啦!” 果果站在樹下,嘟嘴叉腰。 樹下有一張躺椅,沈安就躺在上面,一本書蓋住了他的臉。 “花花。” 沈安迷迷糊糊的喊了一聲,花花從大門方向竄了出來。 一同來的還有趙仲鍼。 “安北兄,我翁翁說要謝謝你。” 沈安把臉上的書拿開,見他空手空腳的,就問道:“那謝禮呢?” 趙仲鍼赧然的道:“忘記了。” 沈安指指邊上,等趙仲鍼坐下後,他說道:“許多時候壞事會變成好事,你家此事就是如此,所以別糾結這些。” “沒糾結。” 趙仲鍼簡單說了最近幾天的情況,沈安睡意全無。 臥槽! 老趙差點就被我給坑死了? 趙允讓要是翹腳了會是什麼後果? 沈安後怕之餘,就問了趙允良的近況。 “宮中又送去了些賬冊。” “噗!” 沈安不禁就笑噴了。 他覺得趙禎真的是有些惡作劇的意思。 …… “……汝南郡王說自家孫兒長進了,很是歡喜。” 別人家的孫兒啊! 趙禎有些苦澀,但還是微微點頭。 他是皇帝,在泄憤之餘,他還得要爲大宋的未來考慮。 所以他在觀察着這兩家人的表現。 “華原郡王據說是氣暈了。” 陳忠珩不知道這算是什麼消息。 好還是壞…… 趙禎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動了動,“幕僚呢?” “還在。” 陳忠珩在心中爲趙允良默哀了一瞬。 “陛下,相公們來了。” “請來。” 趙禎端坐着,整理了一下衣冠。 宰輔們一起來了,說明大宋發生了些什麼讓他們頭痛的事。 富弼打頭,宰輔們魚貫而入。 “何事?” 趙禎覺得頭有些暈。這種感覺有些年頭了,最好是去睡一覺。 可白日睡了,晚上又會失眠。 奈何啊! 富弼沉聲道:“宋相說說吧。” 纔將‘大義滅親’的宋庠出班說道:“陛下,剛到的奏報,交趾襲擾欽州,掠奪人畜不少。” 趙禎瞬間就想砸東西。 此刻他無比豔羨趙允讓那個老傢伙。 趙允讓的嗓門大,心情不爽誰都敢罵,有時候還在家裏罵他這個皇帝,那聲音之大,若是周圍安靜些,街坊都能聽到。 朕也想罵人啊! “廣西安撫都監蕭注說交趾不服王化,當討伐纔是……” 所謂廣西,指的就是廣南西路,和交趾接壤。 宋庠擡頭看了趙禎一眼,說道:“交趾……乃是不毛之地,我朝當初也是耗費頗大,若非是狄……若非是官家英明,當年儂智高時,交趾就要趁勢侵入大宋了。官家,要慎重啊!” 當年大宋的西南被儂智高弄的處處烽煙,局勢糜爛,若非是啓用了狄青前往,怕是西南要不復大宋所有了。 宋庠看了韓琦一眼,歉然頷首。 我可不是有意提及狄青,你別誤會。 趙禎怒道:“當年儂智高作亂,李德政請派兵助戰,可這等狼子野心誰不能識?今日他的兒子也要挑釁大宋了嗎?” 交趾現在的統治者叫做李日尊。 李日尊的老爹叫做李德政,堪稱是一位機會主義者,竟然想利用儂智高在大宋西南作亂的機會提兵進入大宋。 這心思當真太淺顯,大宋君臣怎麼會同意,就說已然派了狄青去,你們不怕死就來試試吧。 狄青臨戰帶着面具,披髮衝殺,在西南殺的儂智高等叛賊聞風喪膽,這一戰也有力的震懾了交趾的野心,大宋西南邊境得以安寧。 如今狄青已經憂懼而亡,大宋將星凋零,外敵又在窺視着。 趙禎心中悔意頓生,心想若是狄青在,交趾人哪敢犯境搶掠殺戮。 韓琦微微低頭,嘴角緊抿。 某無錯! 趙禎拍了一下大腿,把悔意拍去,說道:“召集三司……聽聞王安石對度支頗有探究,讓他來,召集人議事吧。” 他想起三司使宋祁才被下放,目前三司處於混亂狀態。 但在這片混亂中,獨自在研究着大宋每年收支的王安石就顯得很是醒目。 不去爭權奪利,潛心做事,這樣的官員讓帝王如何不喜歡? 沈安也在被召喚的行列,他一路到了殿內,見包拯和王安石都在,宰輔們面色凝重,心中就是一個咯噔。 等人到齊後,趙禎緩緩的道:“交趾襲擾欽州,殺人掠奪,欽州地方不寧。” 他的目光掃過羣臣,在等待着。 “打!” 這話說的斬釘截鐵,趙禎一看,卻是包拯。 包拯說道:“陛下,從李德政始,交趾始終不忘覬覦大宋,該給他們一個教訓了。” 富弼說道:“說打容易,可誰領軍去?一旦兩邊糾纏,曠日持久……西南就要糜爛了。” 他看看身後,目光茫然。 誰能領軍去? 好像不能吧。 文官領軍是慣例,可看看這些同僚,富弼覺得心中絕望。 這時候他的腦海中飄過一個人。 ——狄青! 若是狄青在的話…… 他回身道:“陛下,蕭注建言,說是扣留交趾朝貢的貨物作爲賠償。” 前面說討伐,後面竟然又說要扣留貨物……這特麼不是兒戲是什麼? 沈安在邊上看着,想起了後世中原和交趾的糾纏,就說道:“打!”。 富弼見是他出來,覺得這纔是正常的沈安,他說道:“安北卻是小瞧了老夫,若是能打,老夫願意親自領軍前往,可……大宋如今看着的是北邊,一旦西南陷入僵局,北邊的遼國和西夏必然會趁機生事,到了那時……” “到了那時將會是血色漫天,大宋將會左右爲難。” 他問王安石道:“王判官在此,那就說說吧,大宋和交趾一旦膠着,花費可能撐得住。” 王安石本心也是主戰,可此刻卻只能搖頭道:“撐不住。” 富弼對着沈安點點頭,然後說道:“陛下,臣請派出使者呵斥李日尊,另外,可令廣南西路諸人合議,加強戒備,若再有入境之事,堅決驅逐之!” 這是最恰當的應對方式。 這個首相不錯。 趙禎點點頭,當即讓知制誥劉敞開始擬旨。 沈安在看着,心中萬般念頭轉動着。 大宋南方沒有精兵,而北方也沒多少,還得要防備遼人,無法調動。主要的精銳都在京城附近,可這是拱衛京城的武力,若是起大戰,勢必要調走大半…… 誰會同意? 到時候連包拯都不會同意! 富弼說不能打,因爲大宋的防禦重心在北方,一旦和交趾打的膠着了,北方的兩個對手鐵定會趁火打劫。 這是必定的。 從古至今,國與國之間從未有過什麼合約。 那些合約的簽署者都知道,毀約纔是最終的目的。 所謂的澶淵之盟只是因爲雙方都不願意打下去的結果,一旦大宋虛弱,遼人撕毀合約的速度會快的讓那些君子喫驚。 但大宋也不是善茬,在遼人被金人打的生活不能自理時,就率先撕毀合約,然後發動進攻。 所以交趾不是大患,但最好別去刺激他。 馬丹!交趾果真是地老鼠般的噁心人啊! 從古至今就沒消停過。 該弄他丫的! 沈安覺得該弄交趾,所以就出班說道:“陛下,臣請練兵!” 他很自然的說出了這句話,就像是喫完飯打個飽嗝一樣的自然。 既然南方無精兵,那咱們練精兵行不行? 君臣瞬間都看了過來,目光驚訝。 甚至連正在擬旨的劉敞都停筆看了過來。 這個…… 此刻一個人名就浮現在他們的腦海之中。 ——沈卞! 那位已然離去,可他的兒子今日卻站了出來,喊出了同樣的話。 ——陛下,臣請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