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以水代兵,城外操練 作者:未知 “見過都知!” “這大熱天的都知還得出宮辦事,真是辛苦啊!” “……” 一路回宮,那些內侍見了他就諂笑,馬屁聲一路不斷。 陳忠珩微微皺眉,卻不肯應聲。 他一旦應聲,就會有人去說他的小話。 這宮中啊!就是個處處皆是陷阱的地方。 一路進去,見到了趙禎。 “官家,沈安的妹妹謝恩了。” 賞賜臣子東西,或是封賞,去的人要記得臣子的神色和反應,然後回來稟告,讓帝王心中有數。 可果果不過是小女娃,哪有這個必要。 趙禎問道:“沈安呢?” 陳忠珩說道:“說是去了城外操練邙山軍。” 趙禎笑道:“一百餘人罷了,難得他上心。” 一百餘人就是一滴水,在汴梁這個大海里不值一提。 不過臣子態度認真總是好事。 趙禎心中有些抑鬱的道:“北低,黃河就會一直北流改道,到時候遼人就會直接衝殺過來。大宋卻無險可擋,奈何啊!” 黃河改道的事兒被壓下去了,可遼人的威脅卻來了。 “官家,遼使請見……” 門外來了內侍,陳忠珩回身搖頭。 趙禎已經痛苦的捂着額頭了,這種時候怎麼見遼使? …… “……列陣……走!” 一百餘人排列整齊,面色漠然,腳步聲漸漸沉重。 “腿要伸直。” “保持住!” 腳步聲越發的整齊了。 一百餘人在莊裏的直道上起步向前,人數不多,卻氣勢如虹。 折克行本來不贊同這項操練的,因爲覺得走路的整齊與否,對於軍隊來說就是個雞肋。 軍隊存在的意義就是殺人。 殺對手,殺敵人,保家衛國。 走路幹啥? 可當這個陣列漸漸成型時,他不禁震驚的道:“走路還能走出這等氣勢來?” 沈安搖頭道:“還不夠好,要走出一往無前的氣勢來,還有,殺氣要弄出來。一支軍隊沒有殺氣怎麼行?告訴黃春,老子要看到殺氣!” 有人跑去通知黃春,沈安說道:“這不只是走路,一是要錘鍊出軍紀嚴明的軍隊,這必不可少。” “其二就是凝聚力,當你在這個羣體裏,一起走出了氣勢磅礴的陣列時,你就會有歸屬感!” 歸屬感是軍隊裏最需要的東西,輔以嚴格的操練,那就是無敵之師。 “軍紀嚴明,操練嚴格,兵器鋒銳,這樣的軍隊,天下何人能敵?” 折克行點點頭,說道:“安北兄,陣列那麼整齊,以後是要用長槍嗎?” 軍隊裏,唯有長槍陣才需要保持整齊。 “不管是用什麼,排列整齊總是有好處的。” 沈安不肯透露未來的走向,他在等待着時機。 隨後他又去了出雲觀。 一進去就有些嗆人的味道。 焦煤雖然看似無煙,可那股子隱隱約約的味道卻更刺鼻。 ‘丹爐’,不,現在更應該叫做鋼爐。 幾個身體壯實的道士一起推拉着風箱的手柄,舍慧站在邊上,不時從小口子裏去看看爐子裏的情況。 這是第一爐,舍慧有些緊張,見沈安來了,就說道:“還得等等。” “不着急。” 沈安真的不着急,現在弄出好東西來太早了些,一旦現世,各種掣肘都會紛至沓來。 從古至今,什麼最難? 做事最難! 不做事最好,只需會做人即可,然後權勢富貴、美人如雲,一切都不會缺。 一做事就會牽扯到利益,有利益就會有紛爭…… 然後…… 做事的同時你還得要去安撫、擺平、爭執…… 這就是做事的代價。 舍情進來,臉上堆着笑,可看着有些勉強。 “待詔……人心有些不穩啊!” “爲何?” 沈安已經看到了唐仁,但還是先問了舍情。 舍情說道:“觀裏的人總擔心以後。” 沈安明白了,就說道:“召集他們。” 現在只是開了一爐,道觀裏的人大多是閒人。 除去官家之外,沒人願意養閒人,這是共識。 出於本能,那些無事可做的道人都在擔心自己以後會被掃地出門。 道人們在院子裏集合,心中忐忑的看着沈安這位大老闆。 沈安說道:“某希望在幾年後,這裏能讓官家親臨,所以……安心做事!” 就這點話? 道人們的心中沒底,有人問道:“待詔,咱們沒事做呢!會不會被趕出去?” 這是他們最擔心的事。 沈安笑道:“這裏某說一句,以後的出雲觀裏,只有懶惰的人才會被趕出去。” 一陣寂靜之後,有人問道:“真的嗎?” 沈安搖頭道:“某不差這點錢,所以還是那句話,安心做事。” 他回身對舍慧說道:“煉出來的東西除去少量留存之外,全部交給三司。” 這是一個交代,也是一個擴大生產規模的法子。 三司給出鐵礦石,回收了鋼鐵,這就是生意。 下一步就可以和三司要錢了。 加工費你得給吧! 沈安一步步的在推進着,不急不躁。 道人們得了這話,頓時喜笑顏開。 “去打水!” 舍慧只是吩咐了一句,稍後水缸裏的水都滿了,邊上全是滿滿當當的水桶。 這就是積極性。 “下官近日精神萎靡,可方纔聽了待詔的一番話之後,下官只覺着精神一振,一股子力氣就涌了上來,精神百倍,精神百倍啊!” 唐仁依舊是習慣性的諂笑。 “何事?” 出雲觀外,沈安有些飄飄然的問道。 唐仁馬上就愁眉苦臉的說道:“待詔,遼使咄咄逼人,說是讓大宋毀掉府州那邊的京觀和碑石。” 這事兒算是黃河改道的後遺症。 大宋認爲黃河是屏障,遼人也有些虛,擔心會在黃河一線損失慘重。 現在大宋放棄了黃河改道的工程,遼人大抵認爲是有了敲詐的機會。 “他們提出加歲幣,若是不肯,鐵騎就會跨過黃河,直撲汴梁。” 唐仁有些愁眉不展,他覺得這就是個死局。 “改道是不能了,可遼人來了怎麼辦?” 唐仁很頭痛,“待詔,遼人求見官家被拒,已經在使館裏放話了,說是準備回去。” “這是虛張聲勢。” 沈安不屑的道:“若是真要進攻,遼使就該是私下派人回去報信,而不是大張旗鼓的來恐嚇。” 唐仁苦笑道:“可誰也不敢說遼人不會趁機南下。” 遼人南下,這就是驅使大宋君臣給黃河改道的動力,持續不斷,若非是後面北宋亡了,怕是還會第四次作死。只是那時防禦的不是遼人,而是金人。 兩人並馬而行,沈安在沉思着,唐仁低聲道:“聽說官家怒了,有人出了個主意,說等遼人南下時,直接決堤放水,以水代兵,直接淹沒了遼人。” “這是兩敗俱傷,大宋傷的更多。” 所謂的以水代兵,也就是放水淹了遼軍南下的大軍,可這一帶的百姓也要遭殃了。 沈安問道:“官家可答應了?” 趙禎要是答應了,那不是被嚇壞了,就是黑心了。 唐仁搖頭,“官家呵斥了那人,宰輔們也紛紛彈劾……那人據說已經自請下州縣。” 他沒說是誰,沈安也沒興趣問。 “此事並非沒有辦法……” “待詔救我!” 唐仁抓住這句話就像是得了救命稻草,恨不能以身相許。 沈安去了宮中,也不知道是和趙禎說了些什麼,隨後御駕就去了城外。 第二天,樞密院裏,三衙長官在,宋庠也在,沈安在側面坐着。 宋庠握着茶杯,緩緩說道:“官家剛纔吩咐,讓挑選一萬人操練,都要個子高大,身體健壯的,你等可精心挑選。” 三衙長官都點頭應命,李璋問道:“可是抽出去就不回來嗎?” 這是詢問是否組建一支新軍,如果是,那麼就該重新招募人手,填補被抽調之後的空缺。 宋庠搖頭道:“半個月即可,稍後會各自回去。” 半個月啊! 李璋笑道:“如此更好,軍中還省了他們的嚼用。” 三衙長官都笑了起來。 然後笑聲在宋庠的冷漠中消散。 “這一萬人在半個月裏的開銷不小,官家一力承當,所以你等要謹慎,莫要弄虛作假,否則軍法無情!” 宋庠起身道:“就這樣吧。你等各自回去,馬上着手。” 李璋問道:“挑出來之後交給誰?” “沈安。” 宋庠出去了,一直沉默着的沈安才說道:“這些人要儘快召集,然後送到城外去。” 這是有大事? 李璋想起遼人跳梁的事,就問道:“可是要對付遼人?” 沈安微笑道:“不可說。” …… 此刻的使館裏,遼使在咆哮着。 “……京觀和碑石是對大遼的挑釁,不去除掉,百萬鐵騎將會踏破汴梁!” 唐仁木然的道:“好,踏破。” “西夏人正在發狂,若是大遼和他們聯手,頃刻間就能讓你等化爲肉泥!” “好,肉泥!” 唐仁得了最新指示,那就是忽悠。 你只要能把遼使忽悠好了,回頭就是大功一件。 而在城外,一個大型莊子裏。 “列陣!” “保持住!穩住!” “腳踢起來!” “起步……走!” 腳步聲散亂,然後漸漸整齊。 …… 月初,繼續求月票。早餐稀粥一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