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刁難錯人了 作者:未知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是古往今來師傅們的夢魘。 不管是官場還是民間,但凡有些本事的人,大多敝帚自珍。 在這種習慣之下,無數技能都消失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 及至後來,更是發揚光大了這種想法。 傳子不傳女就是明證。 在場的宰輔大抵也是有些這種心態的,所以沈安很嘚瑟。 他先是得意的看着宰輔們,特別是韓琦那裏,更是多停留了一會兒。 小人得志! 韓琦心中暗自罵着,但卻知道這種小人得志很爽。 他就喜歡這種爽,以前經常能得逞,只是在遇到沈安之後,不但沒爽,反而憋屈了一次又一次。 沈安爽了一把韓琦,然後又一臉純良的道:“陛下,在臣看來,所謂家國天下,家在國前,這話大謬!” 這話讓大夥兒都有些不自在,曾公亮甚至在乾咳。 他私下做生意,這事兒就有些不足爲外人道。 這就是家! 富弼也在難爲情,他從以前的大宋脊樑轉變爲保守派大佬的速度也忒快了些。 他想起自己先前的保守,不禁有些茫然。 若是在以前,按照他出使遼國的性子,遼使的威脅哪裏輪得到沈安出手,他自然就會一一駁斥。 可今天他卻不做聲,這是穩重,先讓下面的官員去交涉,他在邊上掌總,若是出了什麼岔子,他再出頭彌補…… 這就是所謂的穩重,但現在看來,這個穩重卻有些少了擔當。 韓琦卻有些不滿,在他看來,家國天下本就是天經地義。 沒有家哪來的國? 趙禎很是欣慰,但卻面沉如水。 他不能贊同沈安的這種看法,否則就是和主流思想成了對手。 沈安知道這種思維,就說道:“大宋外有強敵,國不存,家何能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當然有人會說不管換了誰來,大夥兒都能過好日子……” “咳咳咳!” 陳忠珩驚駭的看着沈安,覺得這廝是在作死。 這可是歷朝歷代最大的潛規則,大家都心中有數,可誰都不會說出來。 你莫不是喝多了? 他顧不得什麼忌諱,就猛地咳嗽着。 他以爲宰輔們會憤怒,可富弼卻讚賞的道:“正是這話,不少人就是這般想的,人同此心,國將不國。” 若是真有那麼一天,他富弼自然不會偷生! 他微微頷首,對沈安的話表示了贊同。 沈安說完也沒啥後悔,只覺得心中舒坦。 “陛下,臣告退。” 趙禎看着他,目光有些複雜,說道:“去吧。” 這個少年膽子不小,不過這才符合少年心性。 他看了宰輔們一眼,見他們面色平靜,就知道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少年意氣誰都有過,所以一笑置之而已。 富弼說道:“陛下,遼人此次勒索失敗,怕是會關注西夏那邊,若是他們趁勢掩殺過去……” 這是一個新問題,韓琦卻說道:“富相這是不瞭解西夏人。” 富弼哦了一身,說道:“願聞其詳。” 提起西夏人韓琦就會動怒,但最近他一直在回憶當年的戰事,所以心得頗多。 “西夏人能在大宋和遼人之間求活,更是敢先後和大宋、遼人開戰,他們的底氣是什麼?” 韓琦的臉頰顫抖了一下,每一次提到西夏人,對他來說就是一次煎熬。 “他們兇狠!遼人都沒有他們兇狠。西夏那邊乃是苦寒之地,能出好馬,也能出悍勇之士……那些人不通文墨。不懂禮儀,野蠻率性,卻是最好的戰士……” 韓琦想起了當年,眼中不禁閃過驚怖之色。 “那些人悍不畏死,遼人當年就喫過大虧,此刻他們若是想趁着西夏內部爭鬥去進攻,臣敢擔保,遼人必定會後悔。” 趙禎已經明白了,說道:“是了,本是混亂的局面,外敵一加干涉,不是快速決出勝負,就是攜手對敵。” 這就是兄弟鬩於牆,共禦外侮。 富弼說道:“陛下目光如炬,正是如此。除非是沒藏訛龐謀逆成功,否則誰都不會去打西夏人的主意。” 謀逆成功後的沒藏訛龐就是亂臣賊子,這可不是兄弟,而是死敵。 趙禎心中稍安,“如此大宋看着就是了,等西夏分出勝負,到時候再做決斷。” 旁觀別人家大家內鬥是最爽的事兒,君臣都很是愜意。 …… 沈安一路出去,卻被包拯給攔截了。 老包看着很糾結焦急,“遼使那邊怎麼說?先前的急報是府州還是河東來的?” 沈安見他焦急,就說道:“是府州的急報,說是西夏人在虛張聲勢,大概是沒藏訛龐想擺空城計,賺個名將的好名聲。” “空城計?” 老包只是一怔,旋即就歡喜的道:“好!好啊!只要不開打就好,老夫今晚歸家定然要喝幾碗,好好睡一覺。” 滿朝文武最近就數他最忙碌,要盤算着錢糧,爲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所以憔悴了不少。 他歡喜而去,才走出幾步又回身道:“那個……楊家那邊你得去看看……罷了,你卻不好去,這樣,去御史臺,好歹……你懂了嗎?” 老包一番話說的含糊不清,沈安一臉懵逼。 “蠢貨!” 包拯氣呼呼的道:“楊繼年這麼爽快的答應把女兒嫁給你,你好歹去吹捧一番,說說好話,不然他就會憋悶,到時候可沒你的好果子。” 老包是過來人,當年嫁女兒的時候就是這種心態,所以纔來提醒沈安。 “說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夫妻和睦纔是興旺之道,女人啊!” 包拯搖頭,有些唏噓,顯然在想着當年的事。 “記住了,女人……有些時候需要哄一鬨,需要騙一騙,把你丈人哄好了也是好處。” 就這事? 不就是拍未來老丈人的馬屁嗎,沈安覺得自己鐵定拿手。 “馬上就去。” 沈安覺得這事兒沒啥,包拯最後叮囑道:“記得要謙遜,諂媚些最好不過了。” 沈安得意的道:“這事難不倒我,您就放心吧。” 他一溜煙去了御史臺,門子見到是他就板着臉。 “某來尋楊御史。” 門子一怔,說道:“可是公事?” 沈安本在想着沒藏訛龐還能活多久的事兒,聞言看了門子一眼,說道:“你有事?” 門子昂首道:“可有公事?” 以前包拯在御史臺當家時,沈安來去自如,等他去了三司後,沈安就成了御史臺最不受歡迎之人。 所以門子自然要刁難一下。 現在刁難一下,稍後說出去,御史臺的官員們還不得要對自己誇讚有加? 他剛幻想了一下沒事,再看去時,沈安已經走了進去。 “哎哎哎!站住!” 門子追了進去,可沈安每日操練,腳步快,他小跑着才能跟上。 他伸手去抓沈安的肩膀,剛碰到,沈安就霍然回身,喝道:“你特麼還沒完了是吧?” 門子剛想說話,沈安一巴掌就扇了過來。 啪! 門子捂着臉愕然,沈安一腳踹倒他,罵道:“老子宮裏都能進,御史臺難道比皇城還要緊?” 幾個看到這一幕的官員本想呵斥,可聽到這話後,都面色鐵青的在低聲說話。 “這人竟然這般口無遮攔,傳出去御史臺的名聲都臭了。” “那門子卻多事,他來就來,看他能做什麼。” 門子本想刷個好評,沒想到卻被給了差評。 沈安一路大搖大擺的找到了楊繼年,見面就擠出了諂笑。 “這個……丈人……” 楊繼年的臉上全是黑線,“某不是你丈人。” 還沒成婚啊小夥,你這丈人叫早了些。 沈安也有些囧,然後換了個稱呼,開始了自己溜鬚拍馬的艱難歷程。 一刻鐘後,楊繼年實在是受不了這廝拙劣的馬屁功夫,說道:“某還要處置公事,你且去吧。” 沈安悻悻的告辭,出了值房後,才發現剛纔沒關門,自家低三下四的形象怕是都落入了外面這幾個人的眼中。 “這可是御史臺!” 這幾人見沈安出來就出言譏諷,大抵是見到仇人落入了自己家裏,不攻擊一番就會把腸子悔青了。 楊繼年聞聲出來,就見沈安輕描淡寫的問道:“御史臺怎麼了?” 那幾人只是冷笑,其中一人說道:“不是公事,你來作甚?” 沈安隨口問道:“只能公事才能來嗎?” “是!” 那幾人在得意着,其他人聞聲出來,一時間聲勢大振。 這就是主場的優勢。 沈安卻怡然不懼,問道:“你可敢確定?” 那人昂首道:“當然。” 這裏是御史臺,說什麼就是什麼。 就像是在自家,我說自己每頓飯能喫三大碗,外人信不信都是三大碗。 一羣官吏在含笑看着,楊繼年面色微變,就出了值房,準備出手。 沈安嘆息一聲,問道:“你真的確定?” 那人再次點頭,沈安逼近過去,說道:“若是如此,某以後每日來此,但凡發現不是因公進出御史臺,你當如何?” 扯尼瑪淡! 不管是古往今來,古今中外,誰敢說自己在衙門裏只過問公事? 那不是人,而是機器。 可機器也會罷工,要求維修! 那人目光閃爍,見楊繼年過來了,心中就是一慌。 “說吧,你當如何?” 沈安冷笑着,御史臺並不是所有人都反感他,甚至都用不着楊繼年出面,他就能當場拆穿這個謊言,然後當衆打臉。 這人退後一步,然後看了看同僚們。 可同僚們卻都別過臉去。 有時候親朋好友會來衙門尋自己,這種事屢見不鮮,別說是御史臺,政事堂宰輔們那邊亦是如此。 這人剛纔牛皮吹的太大,如今卻圓不回去了。 沈安見他神色難堪,卻不肯饒人。他緩緩看了看這些官吏們,淡淡的道:“今日御史臺正氣凜然,沈某當爲你等宣揚一番,想來官家知道後,諸位定然會高升,沈某在此就先恭賀了。” 他回身對楊繼年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 臥槽! 你不能這樣啊! 這話要是傳出去,以後御史臺還怎麼做人? 公事就是公事,私事進不了御史臺…… 京城官場將會因此而矚目御史臺,但凡發現半點行差踏錯,但凡發現半點私事進了御史臺,大夥兒都不用做人了。 人人傻眼,然後始作俑者,那位御史已經呆住了。 …… 卡卡,生日快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