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我說謊連自己都信 作者:未知 樞密院外,富弼瘸腿走了出來,見到沈安準備出皇城,就招手道:“安北。” 沈安過去,見他面色還好,就拱手道:“富相這是……康復了?” 老傢伙裝比,結果被火藥炸傻眼了,現在看着又是一臉的矜持模樣,可見這人得的教訓還是太少了些。 沈安想着該讓富弼多炸幾次,看看能把他炸成什麼模樣。 他心中想着這些念頭,臉上卻掛着擔心。 富弼以爲他是在關心自己的傷勢,不禁感動的道:“老夫無礙,就是那個火藥,官家說要在城中的作坊弄……老夫想着那威力不小,若是炸起來怎麼辦?” 炸起來…… 沈安想起明朝後期的天啓大爆炸事件,也不知道是不是火藥庫的原因。 不過目前的大宋沒資格在城外建造火藥作坊,否則鐵定保守不住祕密。 “要嚴格,回頭下官這裏給個章程,此事要抓緊辦,不能越雷池一步,否則……若是上萬斤,或是幾萬金火藥一起爆炸,富相您想想……” 富弼不用想,他纔將經歷了一次爆炸,陰影依舊未散。 “好,此事老夫會跟着。” 富弼轉身就看到了左邊的韓琦,他冷冷的一笑,然後跺了跺腳,結果正好是那條傷腿…… 沈安及時的扶了富弼一把,避免了他當着韓琦這個仇家撲街的難堪,低聲道:“富相小心啊!” 富弼拍拍他的手背,一臉慈祥的道:“放心。” 沈安被這個慈祥給噁心到了,結果纔出皇城就看到了西夏使者。 西夏使者出現在這裏很不妥,有些古怪。 按照大宋的規矩,在沒有得到允許之前,使者是不能滿世界亂跑的,你至少得和大宋的官員說一聲,備個案。 可西夏使者就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皇城前,而在他的身邊,竟然是個遼人…… 邊上有禮院的官員在盯着,見沈安出來,幾個禮院的官員一臉悲憤的跑過來,抱怨道:“待詔,那個遼人是來報信的,和西夏人勾搭上了。” 馬丹! 怪不得一起出現在皇城外,這是向大宋示威呢! 看看,咱現在可是和遼人勾搭上了,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大宋可要來挑戰咱們兩家的聯手嗎? 外交中有許多種語言,而肢體語言就是內涵最豐富的一種。 沈安問道:“報什麼信?” “說是皇太叔病故,來報信,順帶來恭賀官家登基。” “這是報喪的吧,也不嫌晦氣!”沈安惡毒的說道。 西夏使者和遼人正好走過來,聽清了沈安的話,不禁面色一變。 遼人板着臉道:“大遼皇太叔病故,奉陛下令,某前來大宋報信,你何人?竟然敢口出不遜。” 宋遼兩國很是有趣,比如說按照排行輩分,趙禎叫耶律洪基侄皇帝,而趙曙和耶律洪基就變成了兄弟。 這對兄弟的情義滿滿,這不趙曙繼位之後,恭賀他繼位的使者竟然現在就到了,速度堪稱是驚人。 可這位使者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報喪。 你不是登基嗎?哥派人來祝賀你了,順帶告訴你個壞消息,讓朕膈應的那位皇太叔嗝屁了。 這情義怎麼看着都帶着塑料花的味道,沈安打量着遼使,說道:“那位皇太叔不是一直在等着繼位嗎?怎地竟然去了?” 遼人正色道:“皇太叔病逝了,哎!陛下非常悲痛,爲此三日不食……” 三日不食,這個和趙允良父子的辟穀功力有得一拼啊! 可沈安壓根就不相信耶律洪基會三天不食,他關切的道:“那大遼皇帝的身體可好?” 遼使撫須微笑道;“調養了一陣子,還好。” 沈安鬆了一口氣,說道:“先前西夏使者說大遼皇帝殺了皇太叔,嚇了某一跳,這不才進宮稟告給陛下,陛下震驚,讓某出來尋他問話。” 啥? 西夏使者悲憤的指着沈安,“你血口噴人!” 遼使的臉頰顫動了一下,他知道皇太叔是怎麼死的,所以這話就信了大半。 臥槽尼瑪! 你竟然給我大遼下爛藥? 他盯着西夏使者,怒道:“爲何要造謠?” 西夏使者一臉懵逼的道:“他是騙子,沈安是個騙子,這話就是他編造的!” 耶律重元身死的消息早就傳來了,可當時的消息封鎖做的還不錯,所以外界對他們父子的死因依舊不明。 這樣的局面最好不過了,能保住耶律洪基英明神武的形象。 可西夏使者竟然獲知了真相,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西夏人在大遼內部有密諜,而且是在軍中! 情況很嚴重啊! 必須要馬上傳信回去,讓國內清理軍隊,否則那人若是越爬越高,以後就是一個超級不穩定因素,弄不好大遼要對西夏人做些什麼,消息馬上就會被透露出去。 遼使退後一步,衝着沈安拱手道:“多謝相告。” 沈安笑道:“貴使太客氣了,當時聽聞這個消息之後,陛下就斥之爲謠言,所以讓某來尋西夏使者問話。” “對,就是謠言!” 遼使一臉激憤的模樣,就像是家裏的媳婦出牆了,而她偷人的對象正是西夏使者。 西夏使者此刻覺得自己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他指着沈安,渾身顫抖着說道:“你……你……某爲官多年,從未見過如你這等無恥之人,竟然說謊面不改色,造謠以假亂真……無恥之尤,無恥之尤!” 沈安黯然道:“雖然你造謠不對,可某卻不該把你的話傳出來,這樣不好,破壞了咱們之間的友誼,某的心此刻……就像是刀絞般的痛啊!” 他漸漸入戲,眼中淚光盈盈,若是後世的導演見了,絕壁會喊一聲:“這就是影帝級的演技啊!” 遼使再次拱手感謝道:“多謝了,還未請問……” 沈安擦去不存在的淚水,說道:“某沈安。” “沈待詔?” 遼使的表情有些古怪,但還是很客氣的道:“多謝待詔了,回頭一起喝酒。” “好說好說,不過貴國的皇太叔德高望重,他的離去讓人傷感,酒就不喝了吧,某決定戒酒一個月,以示自己的悲痛之情。” 沈安說的好似真的一樣,遼人唏噓道:“看來待詔是性情中人啊!” 兩人惺惺相惜的拱拱手,沈安說道:“某先回去了,貴使可在這裏略微等候,稍後會有人帶進去。” 耶律洪基不地道,派來道賀的使者順帶報喪,這個黴頭沈安不想碰。 哥的火藥啊!竟然只是給沈卞平反,你好歹封個侯也好啊! 沈安一肚子的幽怨,和聞小種說道:“李家的燻肉好喫,回頭弄半斤回家去下酒,不,一斤,元澤那傢伙少說也能喫半斤。” 聞小種應了,問道:“郎君,先前您說一個月不喝酒的。” 他雖然是殺手出身,可好歹也向神靈求助過。對神靈許下的諾言不敢輕易背棄。 可沈安前腳才說要爲耶律重元戒酒一個月,回頭竟然就讓他去買下酒菜,這個……不妥吧? “守信是美德。” 沈安先讚美了他的初衷,然後用一種很驚訝的語氣說道:“守信對朋友,和敵人你守什麼信?那是蠢貨才幹的事。” 好吧,這貨把守信變成了一個需要條件的事情,聞小種沒辦法,但他還是擔憂的道:“郎君,您對死人許諾,神靈能聽到呢!” “神靈?” 沈安打個哈哈,“神靈若是能看到聽到世間的一切,爲何會屢屢對中原降下災禍?從前漢到現在,這片土地上的人經歷了多少殺戮?他們招誰惹誰了?憑什麼被奴役,憑什麼被殺戮?” 聞小種一想也是,頓時就覺得慚愧起來。 “咱們是一夥兒的,明白嗎?守信是對自己人,敵人……那就是個笑話,你若是能騙死他們就是大功。” 想起騙人,沈安一拍腦門,說道:“某怎麼就忘記了那家人呢!走,找趙允弼的麻煩去!” 陳洛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郎君,他不是被禁足了嗎?” 趙允弼已經很慘了,和落水狗差不多,何必去再踩一腳。 沈安冷笑道:“宮中的某些事和他脫不開關係,雖然沒證據,可某做事哪用證據?走!” 主僕三人來到了北海郡王府,門房見到沈安就如同是見到鬼一般,喊道:“沈安來了!” 沈安獰笑着衝進去,指着前院的屋子說道:“點燃了,都點燃了。” 陳洛一怔,聞小種已經衝了過去,這廝弄了火摺子點燃,一腳踹開房門,喊道:“郎君,裏面全是柴火!” “點燃了!” 沈安就像是個潑皮頭子,腆着肚子踹了陳洛一腳,罵道:“還不快去幹活?” 陳洛哦了一聲,苦着臉去點火。 “來人吶!有人放火了!” 門房喊聲尖利,稍後火頭才起,就出來十餘人,全都是郡王府的侍衛。 “是沈安!” 見到是沈安來了,侍衛們的腳步一緩。 沈安逼近一步,說道:“此事是某和趙允弼的恩怨,不相干的人別來找死!” 侍衛們面面相覷,有一人喊道:“大家一起上啊!” 他往前衝了出去,卻發現沒有同伴跟隨,就只能悲壯的衝到了沈安的身前。 呯! 沈安一拳撂倒了侍衛,見聞小種和陳洛已經把整個前院都點燃了,就笑道:“走,回家喝酒去!” …… 第一更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