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覺悟那麼高?

作者:未知
“男女之事其實……” 王雱說到這裏就思索了一下,“其實就是成親生孩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一刻他想起了左珍。 原來她現在是一個人啊! 歡喜之情讓王雱的眉間多了柔色,很是罕見。 趙頊點頭,“嗯,就是成親生孩子。” 折克行淡淡的道:“某在西北時,見到那些部族的男女,所謂成親對他們而言就是兩個人住在一起,一起勞作放牧,一起生養孩子。” 西北的環境不大好,沒有中原這邊的詩情畫意,大家有事直接說,看中了就提親,然後家長同意就趕緊住一塊兒生孩子。 孩子就是部族的希望,成親了不生孩子的都是異端。 趙頊讚道:“這個好。” 男女之事要這麼簡單纔好,兩個人看對眼了就住一塊兒,然後生娃種地。 “哎!” 蘇軾單手託着下巴,難得的抑鬱了。 “子瞻這是什麼意思?” 王雱最敏感,聽出了這聲嘆息裏的絕望之意。 蘇軾木然的道:“你們都沒成親,說這些做什麼?” 他覺得官家的腦袋怕是壞掉了,竟然叫了王雱和折克行來勸說趙頊。 這二人都是菜鳥,沒經歷過男女之事,讓他們來勸說,那不是問道於盲嗎? 王雱有些尷尬,但這個他確實是門外漢。 折克行皺眉道:“不都是一回事嗎?弄什麼詩詞歌賦。上次安北兄弄了那麼大的陣勢,最後還不是生孩子?” “某不想和你們二人說話。”蘇軾很糾結的道:“男女之事……這個……這個……” 他想說的赤果果些,可卻感到有些羞恥。 這個咋說呢? “歸信侯來了。” 蘇軾如蒙大赦,起身道:“那個安北來了,正好讓他來說說。” 沈安風塵僕僕的進來,見他們都在,就詫異的道:“某纔回京就被官家的人叫到了這裏,是怎麼回事?” “生孩子。”折克行言簡意賅的說了事情。 “成親。”王雱自詡聰慧無雙,可在這方面卻是菜鳥,沒法給出答案。 “什麼生孩子成親?”沈安看向了蘇軾。 蘇軾的眼睛擠了一下,說道:“就是那個……你懂的。” 我懂個屁! 沈安沒好氣的道:“什麼某懂的?成親生孩子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難道誰還想孤身一人過一輩子?” 他看向了王雱,“元澤,不是某說你,佛道是好,可人倫你也得顧着,什麼不成親,那父母得多傷心?人說無不是的父母,某說沒有不孝的神仙,所以你好生反省,回頭找個女人生孩子,呸,怎麼又扯到生孩子了?” 王雱板着臉道;“某可沒說不成親。” 原先他說這話是因爲覺得這個世間沒有女人配得上自己。 可在遇到左珍之後,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遭遇了雷擊般的,一下就被打通了經脈,從此就明白了什麼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沈安看了他一眼,然後問蘇軾:“什麼意思?” 蘇軾尷尬的衝着趙頊揚揚下巴。 沈安隨便坐下,拿起酒壺喝了一大口,這才舒坦的道:“從尉氏一路趕回來,這腰都要斷了,包公還在後面……可官家竟然不是先聽某的稟告,而是讓某來了這裏,必然是有事。” “曾二梅生孩子了,是個女兒。” “也好。”在重男輕女的那些歲月裏,生了女兒別人來問,就說是也好。 兒子好,女兒也好吧。 “很醜。”趙頊很糾結。 “曾二梅本就不漂亮,不過孩子的美醜暫時看不出來。” “臉上全是斑點,看着很嚇人。”趙頊從未見過這等孩子,大抵有見到怪物的感覺。 “孩子有斑點的多了去。”沈安吃了一片羊肉,覺得太鹹了。 “可她那個特別嚇人。” “我說你糾結這個幹啥呢?”沈安此時也猜到了讓自己來這裏的原因,他起身道:“某還要去陛見,那個……子瞻兄。” “你說。”蘇軾很義氣的道:“赴湯蹈火某在所不辭。” 沈安看了趙頊一眼,覺得這事兒要想徹底解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知道男女之事是怎麼回事。 “去青樓吧,包下來,某稍後就來。” 呃! 蘇軾遲疑了一下,“這個主意好。” “什麼意思?”趙頊覺得有些陰謀的味道。 “你聽就是了,稍後某就去。” 沈安隨即進宮求見。 陛見時,趙曙見他面色發黑,大抵是一路頂着太陽來的,就問道:“包拯可還好?” “還行,只是臣擔心他趕路傷身,就先來了。” “好。”趙曙最擔心的就是包拯出事,聞言微笑道:“此行如何?” “尉氏那邊官吏和士紳勾結,還有些潑皮亡命當打手,就等着此次旱災好放貸……” “畜生!” 趙曙怒道:“叫宰輔們來。” 韓琦等人一來,就見到了一個憤怒的帝王。 “你給他們說說。”趙曙顯然氣得不想說話。 沈安說了此次尉氏之行的始末,提及官吏和士紳勾結,準備趁着旱災放高利貸時,韓琦已經怒不可遏了。 “陛下,該殺一批人了。” 韓琦殺氣騰騰的建議並未得到支持。 曾公亮反駁道:“殺人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給官家帶來麻煩。” “沒錯。” 這次反對的是沈安,讓韓琦很是鬱悶,“你不是一直說該尊重律法,士大夫該殺就得殺嗎?怎麼變了?年輕人,站不穩沒好處。” 這是譏諷沈安沒立場,牆頭草,符合韓琦的風格。 曾公亮馬上讚美道:“安北越發的穩重冷靜了,陛下,臣以爲再過幾年,就能讓他擔當重任,畢竟我輩老矣,還得要培育年輕人來接班纔好。” 趙曙點點頭,覺得沈安是穩重了些,“看來你這段時日長進不小,可見有了孩子之後,這人確實是會改變。” “多謝陛下誇讚。”沈安謙虛的道:“臣還年輕,宰輔就算了吧,至少還得等十年。” 我…… 曾公亮覺得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那裏,卻吐不出來,很難受。 趙曙乾咳一聲,覺得沈安的臉皮大抵是他登基以來所看到最厚的。 十年……十年後沈安也不過是三十歲,三十歲的宰輔…… 韓琦的臉頰顫抖了一下,“你才二十吧?” “二十一了。”沈安認真的道:“下官的生辰是二月初九……” 不要臉! 三個宰輔幾乎是同時在心中暗罵着。 這沈安當着大家的面說出了自己的生辰,到時候還得派人去送禮祝賀,這又是一筆錢財啊! 大抵就是被紅色炸彈炸到了一樣,殿內的氣氛有些不大好。 趙曙做皇帝的時間不算長,可各種臣子也見識了不少,不管是咆哮的包拯,還是木頭人司馬光,他都覺得很正常。 可沈安做的事卻每每出乎了他的預料,讓他覺得自己的閱歷還遠遠不夠。 “那些人可帶回來了?” 若說大宋是一個大家庭,那麼趙曙就是家長。 這個大家庭裏有人在挖牆腳,這個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帶來了,稍後就到。” “那麼快?” 韓琦在軍中待過,所以質疑道:“尉氏到汴梁一百多裏地,你是騎馬來的,他們步行,要到也是明日吧。” 沈安認真的道:“本該是這樣,可那些士紳官吏都悔悟了,恨不能馬上趕到汴梁向陛下認罪,所以他們趕路就沒停過。您該知道的,人若是不停歇的話,那也不慢。” 大宋的戰馬金貴,這一路上不能太過折騰,得不時補充草料,讓它們歇息。可人卻不同…… “可這是酷暑。” 韓琦覺得所謂的悔悟純屬是扯淡。 “他們真的悔悟了。” 沈安這麼回答。 稍後有人來了,卻是押送人犯的官員。 “陛下,人犯都到了。” “這麼快?”趙曙覺得這個有些玄幻。 “是啊!”官員看了沈安一眼,說道:“那些人犯一路哭着喊着要來請罪,攔都攔不住,一路都在狂奔……路上倒下了大半,不治的有三人。” 這種天氣玩狂奔,這是發瘋了吧? 趙曙起身道:“去看看。” 韓琦等人跟隨,出了大殿後,韓琦說道:“你這個全是謊言,不過能和陛下撒謊,你也算是膽大,這是準備用這個來抵消功勞嗎?” “沒。”沈安很老實的的說道:“包公打斷了尉氏縣知縣的腿,某的功勞要給他抵債。” 前面的趙曙腳步一滯,旋即說道:“打的好!” 連韓琦都讚道:“那些畜生,不殺幾個就沒法解氣,可你先前爲何反對殺了他們?” 這是韓琦一直不理解的。 沈安一臉純良的說道:“韓相,某是善良人,那些官吏士紳終究還有挽救的餘地,再說了,大宋自有律法在,還有官家在,要怎麼處置他們也是律法和官家的事,某不敢置喙。” 前面的趙曙微微點頭,覺得沈安算是成熟了。 雖然這樣的成熟代價就是失去銳氣,但終歸是好事。 一路到了皇城司,剛進大門,裏面跪着的一羣男子就發狂了。 “陛下,臣有罪!” “陛下,臣罪該萬死啊!” “……” 這些人感情真摯,趙曙甚至看到其中一個嚎哭出了鼻涕泡…… 覺悟竟然那麼高? …… 祝大家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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