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 沈某人的心胸真的很寬廣

作者:未知
青澗城就建在東山上,青澗河在邊上流淌而過,灌溉着無數田地。周圍有堡寨和主城形成犄角之勢,互相掩護,易守難攻。 “這裏地勢險要,前可攻擊無定河一帶,比如說綏州,進而攻佔米脂……” 站在城牆上,種諤氣度自顯,指點江山,自信之極。 往後他就是這麼做的,一步步的打磨,瞄着橫山一線……從此大宋在此間對西夏就形成了戰略優勢。 這人就是性子殘忍了些,而且有些自矜什麼文武雙全,否則沈安會很樂意和他交個朋友。 站在城上看着周圍的堡寨,安全感大增。 “那些番人放牧,看似自在,可西夏人要是來了,他們就得指望咱們開城接納他們的牛羊,否則就會血本無歸,所以招納番人入軍很是便宜。” 種諤拍着城頭,心中豪情萬千。 “中原的兵不行嗎?” 這一路沈安看到不少軍士都是番人,心中有些不解。 “不行。”種諤搖頭嘆息:“時日久了中原的兵都會思念家人,毫無鬥志。” 這是兵制造成的後果,卻沒法解決。 “除非是輪換。”這個是沈安所推崇的辦法。 “樞密院不會同意。”說到樞密院時,種諤有些不滿,“這裏是青澗城,不是汴梁,什麼規矩都應當變一變,而不是墨守成規。” “回去某會找富相商議。” 沈安負手下了城頭,留下個呆呆的種諤。 “他說回頭幫忙和富相說話?” 沈安那麼好心嗎? 手下將領說道:“知城,那沈安畢竟是名將,名將名將,不能顧全大局算什麼名將?” “他不算名將!”種諤嘟囔着,但眉間卻多了振奮之色。 內部有什麼矛盾不打緊,但面對外敵時必須要拋棄前嫌,攜手禦敵。 “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 種諤看着清晨的陽光從東邊升起,讚道:“當年某在他的手上喫過虧,折家也是靠着他度過了危機,折克行更是靠他成爲了官家心中的名將胚子,嗨!胚子!否則折家如何能和種家相比?” 將門之爭不只是名聲,更多的是資源。 你牛筆,自然家族子弟能獲得的資源就更多。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話從來都不假。 所以折、種兩家爲了將門第一的名頭爭鬥了許久,如今卻是折家佔據了上風。 但沈安的一番暗示卻很是大氣。 只要是對大局有好處的事兒,你種諤只管說,某會爲你籌謀。 “這人……竟然心胸如此嗎?”種諤微微擡頭,深吸一口氣,“某往日卻小看了他。” 他帶着衆將緩緩下城,迎面來了個軍士,近前稟告道:“知城,方纔西夏使團那邊有人來抱怨,說是凌晨您派人去送早飯,那幾個人不要臉,瞅見女人就動手動腳的,還說您是……說您是……” 種諤對犯錯的手下從不寬恕,而且懲罰之狠,大抵能讓文官們瞠目結舌。 種諤面無表情的道:“是什麼?說!某不處罰你。” 軍士說道:“說您是個色胚!” 臥槽! 種諤大怒,咬牙切齒的模樣嚇壞了軍士,趕緊跪下請罪。 “去,查清楚是誰幹的,某要殺了他!” 種諤真的是想殺人了,他大步過去,那跪下的軍士如蒙大赦的爬起來,一溜煙就跑了。 “去查!馬上去查!” 種諤的眼中全是殺機,“隱藏住消息,莫要讓沈安和陳忠珩他們知道,否則這便是罪責。” 他有些頭痛,若是沒有使團在的話,他能一手把這事兒給壓下去,可陳忠珩在啊! 至於沈安,他同樣是半個軍中人,對這等事只會一笑置之,可陳忠珩不同,他是官家的眼睛,看到什麼都會回去稟告。 這要是被官家知道了,一個治軍不嚴的名頭是跑不掉的。 這對於一心想做名將,振興種家的種諤來說就是一次重擊,所以他必須要掩蓋此事。 城中漸漸多了肅殺之氣,那些軍士在搜尋打聽着消息,很快就有了結果。 “知城,有人看到那幾人進了咱們使團的駐地!” 臥槽! 來稟告的軍士發現種諤眼睛都紅了,心想那誰……應該是沈安吧,竟然這樣坑人,也不怕知城找他拼命? 種諤壓住火氣,“走,看看去。” 他帶着人去求見沈安。 沒有任何阻攔,他一路被引到了前廳。 前廳裏沈安和陳忠珩都在,還有隨行的幾個官員,以及兩個便衣男子。 “……我等進去之後,發現西夏使團裏的人大多在避開一個房間,就想辦法試探,可他們隨行的人機警,兩次都被叫住了,正在此時有個女人出來,小人就裝作色胚去調戲了一番,那些西夏人怒的不行,就顧着和小人糾纏,他就趁機看了那屋子一眼……” 另一個便衣男子說道:“郎君,那裏面看着佈置挺講究的,還有些香味,小人剛想進去,就被人給拉住了。” “辛苦了。”沈安點點頭,兩個便衣男子告退,出去時正好看到種諤。 種諤的火氣已經消散了,但依舊覺得憋悶。 沈安招手道:“你來的正好,早上某令人去查探西夏使團,因爲不想打草驚蛇,所以就借用了你的名義,倒是得罪了。” 種諤能說什麼? 陳忠珩笑道:“種知城定然是深明大義的。” 種諤很想說某很憤怒,但卻只能微笑,“是,小事罷了。” “西夏使團有些古怪,既然如此,那就明日見面吧。” 隨後他派出了隨行的禮房官員去通報消息。 第二天,吃了早飯之後,沈安和陳忠珩就在前廳等待。 稍後有人來報:“西夏使者來了,來了不少人。” “除去使者之外,其他人都攔住。” 主場的優勢可不是白給的,沈安要是不知道利用的話,那真是白瞎了那些年的義務教育。 稍後一個身形瘦削的男子被帶進來了。 “梁興見過歸信侯。” 男子拱手,隨即坐下。 男子膚色白皙,這對於西夏人來說很是罕見。 “貴使遠來,國主有何話要說?” 沈安在觀察着對方,覺得這人的五官長得不錯,至少比陳忠珩帥多了。 可憐的陳忠珩不知道自己再次躺槍,正在邊上裝威嚴。 梁興也在打量着沈安,他端着茶杯也不喝,緩緩的道:“耶律洪基已經解決了國中的麻煩,如今遼國上下一心,大宋可擔心了嗎?” 沈安搖頭,“在府州時,你們甘願作爲誘餌,把府州軍引了出來,遼軍重騎精銳趁勢掩殺,可他們成功了嗎?” 沈安身體微微後仰,帶着淡淡的微笑,神色從容。 這纔是一國的使者該有的氣度啊! 陳忠珩不禁暗贊,然後學了一下。 只是他比較白胖,所以學起來不大像。 梁興笑了笑,“那是遼人想蠱惑我們……實話說了吧,遼人當初許下諾言,一旦滅了折繼祖,麟府路就交給我們。可這是二桃殺三士的計謀,我們知道……但卻無從拒絕。” 陳忠珩大怒,剛想說話,沈安乾咳一聲,“你繼續說。” 梁興看都不看陳忠珩一眼,“西北艱難,我們四面皆敵,若是能拿下麟府路,此後有黃河作爲天塹,這一面我們只需防備遼人就是了。所以大宋無需想我們有多大的野心,只是自保而已。” “你說的比唱的都好聽。”沈安保持着微笑,“西北艱難,可黃河百害,唯富一套,西夏說窮,那是在哄誰呢?” 梁興低下頭去,陳忠珩見狀不禁就笑了,“歸信侯天文地理無所不知,貴使想在他的面前賣弄什麼……那不是笑話嗎?嗬嗬嗬!” 內侍的笑聲尖利,聽着很是刺耳,而且還帶着那種幸災樂禍的情緒。 沈安的眼皮子跳了一下,覺得老陳實在是太小人了,不過這樣的陳忠珩才值得交朋友。 “歸信侯的名聲我也有所耳聞,那首人皆養子望聰明,卻被聰明誤一生。唯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我深以爲然。” “西夏竟然也知道了嗎?” 沈安沒想到自己的詩詞竟然散播的那麼廣,一時間有些自得。心想是不是再抄襲些,好歹以後和蘇軾成爲大宋詩壇的雙壁…… 詩詞很多啊!比如說老辛的就不錯,還有明朝的…… 哥要是全抄襲了,會不會在以後的教科書上多一個頭銜? ——大宋著名詩人沈安! 很爽啊! 沈安神遊物外了一瞬,梁興笑道:“我國如今也新建了學堂,該讀書的就去讀書,想來數十年後,民風自然淳樸。” “是嗎?”沈安喝了一口茶,他從不認爲讀書能讓民風淳樸,但這人既然這般說,他也樂見其成。 遼人立國多年,權貴多好享受,許多東西都在跟中原學,結果越學越軟,最終被金人掃入了垃圾堆。 可見讀書可以,但不可丟棄尚武精神,否則你用筆桿子去和槍桿子打,打毛線啊打! 沈安老神在在的喝茶,看着壓根不在意此次談判。 時光流逝,三杯茶之後,梁興去了一趟茅廁,回來進入了正題。 他的嘴棱角不錯,張開後牙齒看着很白,“我國國主希望大宋能賣些兵器……作爲回報,西夏將會和遼人來一場大戰。” 陳忠珩心動了。 要是西夏和遼人大戰一場,不管誰勝誰負,對大宋的好處不言而喻。 可沈安卻搖頭道:“不妥。” …… 大家晚安,順帶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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