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 諸將士,準備殺人 作者:未知 “誰?” “韓相!” 臥槽! 韓琦竟然到了這邊?啥情況? 盧傑馬上起身問道:“韓相有何吩咐?” 軍士說道:“遼軍五萬餘南下,韓相令保州戒備,大軍隨後來援。” 啥米? “五萬餘?” 邊上有人在驗證斥候的身份,回身點頭,表示沒錯。 盧傑臉都白了,邊上的官吏們更是不堪,有人甚至在發抖。 “知州……怎麼辦?” “知州,緊閉城門吧。” “慌什麼?”盧傑問那個軍士:“韓相離此多遠?” “算下來還有四五日的路程。” “四五日……五萬餘……” 五萬餘騎兵,保州能守住四五日嗎? 衆人都惶然不安,然後聽到了磕牙的聲音。 盧傑伸手,“拿刀來!” 他眉間堅毅,接過長刀,走出了州衙。 “遼軍來襲!” 他站在那裏,一句話引發了騷動。 “某在此,各自安分。” 他拔出長刀:“誰敢趁亂打劫,誰敢亂我軍心,殺了。” 那些官吏跟在後面,守將袁耀急匆匆的來了,盧傑把情況介紹了一下,袁耀說道:“知州,目下首要是收攏城外的百姓……” 有文官說道:“哪裏來得及?而且誰知道里面有沒有混雜着遼軍的奸細?讓人去告訴他們,各自逃命吧!” 袁耀大怒,卻不敢說話。 盧傑回身看着說話的官員,招手道:“你這話說的極好……” 官員心中大喜,就走了過來。 “知州,下官想了許久,覺得咱們就該……” “啪!” 盧傑揮手,一巴掌把這官員打的滿臉懵逼,外加鼻孔流血。 “知州……” 這爲啥要動手? 盧傑怒道:“保州乃是邊州,我等來此爲官就是爲了保境安民。臨戰時該如何做?讓百姓各自逃命?你還有臉做這個官?來人!剝了他的官服,回頭某上奏朝中,讓他滾蛋!” “知州,下官錯了。” 官員認錯,可這是臨戰前,盧傑卻不肯通融,當即令人拿下官員。 “好!” 邊上的百姓紛紛叫好,氣氛漸漸熱烈。 這便是民心。 “去,告知各處百姓,最遲明日午時之前進城!” 騎兵衝出了保州城,城內旋即就只給進,不給出。 第二天早上,斥候帶來了最新消息。 “知州,遼軍……鋪天蓋地都是,前鋒遊騎離此半日。” “半日嗎?”盧傑面色慘白,然後吩咐道:“準備吧,武事某不懂,不過早年跟着操練過,殺敵卻是還行。另外告訴百姓,遼人殘忍,但凡被打破保州城,城中的百姓怕是十不存一,女子更是無一能倖免……” “是。” “城門大開,斥候去打探消息,遇到百姓就讓他們趕緊來,若是路程太遠的,告訴他們,趕緊找地方躲着。” 若是遼軍大軍壓境,那些還在路上的百姓就會被一一斬殺。 隨後就是一陣忙碌,當遠方出現黑線時,有人尖叫道:“遼軍來了。” “喊什麼?” 盧傑扶着城牆,雙腿在顫抖,吩咐道:“關閉城門,另外……告訴百姓,守城期間不得出門,巡街的軍士要盡職,不可徇私……” 敵騎蔓延而來,看着視線內全是。 “保州……” 盧傑站在城頭,神色堅毅。 “攻城!” 敵軍剛到就開始攻城,可見是要心急拿下保州作爲後盾。 那些騎兵打造了些木梯,然後就急吼吼的來了。 “放箭!” 神威弩開始發威了。 弩箭不斷收割着敵軍的性命,可杯水車薪。 “敵軍靠上來了。” 盧傑拔出長刀,盯着垛口,喊道:“穩住……” 這是保州在多年後面臨的第一次戰鬥,軍心士氣都在低谷,盧傑知道自己必須要挺身而出。 當垛口出現了一張神色兇狠的臉時,盧傑深吸一口氣,一刀砍去。 那遼軍發現當前的竟然是個文官,心中大喜,可沒想到盧傑果斷一刀,頓時就被砍中了。 盧傑雙手握刀,見到有人冒頭就砍殺,稍後竟然滿身是血。 周圍都在砍殺,箭矢和滾油不斷傾斜下去。 烤肉的味道很香,可盧傑已經吐過幾次了。 協助他的軍士敬佩的道:“知州悍勇啊!” 這時右邊被遼軍突破了,城頭頓時一陣慌亂。 “別怕!別跑!” 盧傑揮舞着長刀喊道:“某在此,某在此!” 馬上有箭手和長槍手配合,把這股敵軍絞殺在城頭。 “穩住!” 盧傑已經累的不行了,就站在邊上補漏。 “某還在!” 一個時辰後,外面的敵軍依舊無邊無沿,守軍心中畏懼。 “某還在!” 那個身影依舊還在,雖然累得發抖,可他依舊在揮刀。 “某還在……” “敵軍放箭……躲避!” 遼軍開始了奔射,城頭紛紛躲避,或是盾牌,或是躲在城頭下。 稍後箭雨停歇,外面的敵軍大喊着,衆人心中震怖,就探頭看去。 無數遼軍在圍着保州城轉圈,那呼喊聲如雷。 這些騎兵繞城一圈,然後竟然往南邊去了。 這是什麼意思? 衆人不解。 袁耀面色慘白,過來說道:“敵軍怕是去半路攔截援軍,我軍步卒爲主,若是在野外被截殺……” 野外的步卒面對大隊騎兵會如何? 盧傑丟下長刀,喃喃的道:“皇天在上……保佑大宋吧……” …… 數萬步卒在行軍,無需刻意,就能在土路上激起無數飛塵。 以前有人用煙塵滾滾來形容大隊人馬,沈安有些不解,但自從來到大宋之後,他真的理解了。 騎兵在前方預警,步卒在後。 最醒目的就是那個雙馬大車。 雙馬拉車是否違禁沈安不知道,但就算是違禁,此刻誰敢說出來,都會被亢奮的韓琦給剁了。 大車上的棺木塗了一層紅漆,看着分外的讓人膈應,而且紅漆還散發着一股子味道,很難聞。 但韓琦卻甘之如飴,坐在棺木邊上,用長刀敲打着棺木在唱歌。 他唱的大多是邊塞詩,豪邁,熱血,而且韓琦的嗓門還很粗礦,當真有歌王的潛質。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哈哈哈哈!” 在距離保州城一日的路程時,韓琦興奮了。 因爲沈安判斷敵軍不遠了。 “哈哈哈哈!殺敵!殺敵!” 老韓就像是喝醉了般的興奮,邊上有從汴梁跟來的隨從說道:“相公,敵軍不遠……是不是警惕些?” 大佬,敵軍不遠了,咱能不能正經點? 韓琦拍打着棺木,隨口說道:“領兵打仗,老夫不如沈安,他在前面安排,老夫去……你可知道陛下在老夫走之前是怎麼說的嗎?” 隨從搖頭,這等事兒他哪裏知道,知道了也會擔心會被幹掉。 “陛下……陛下很看重沈安啊!”韓琦一臉唏噓,“陛下說了,沈安這人看似隨意,可戰陣之道不容疏忽,老夫若是和他意見相左……那就要小心他下黑手……” 臥槽! 隨從懵逼了,“相公,他敢對您下黑手?不能吧?!” 此行韓琦掌總,算是總指揮,而沈安是臨戰指揮,你要說臨戰指揮敢對總指揮下毒手,隨從打死都不信。 這一刻遠在西南的唐仁笑而不語。 前方的沈安在罵人,韓琦微笑道:“從西北之敗開始,先帝和官家就不再相信老夫統軍之能……此次老夫是拼死才能成行,可官家心中還是有顧慮。” 這是韓琦的傷疤,以往他從未揭開過,此刻說出來,隨從不禁驚住了,“相公……” “可是不信?”韓琦笑道:“敗軍之將,何以言勇?而沈安卻屢戰屢勝,若非是他還年輕,若非是官家顧忌他年少血勇,到時候打斷了某位權貴的腿,老夫哪裏會有出征的機會?” 說來好笑,沈安在雁門關立功之後,趙曙就陷入了糾結之中。 這算是大功吧? 肯定是大功。 先是一把火差點燒死耶律洪基,接着在雁門關和包拯擊潰了遼軍,耶律洪基甚至吐血…… 這不是大功是什麼? 當時京城多少人讚歎着沈安的功勞?連帶着包拯的名聲都直上雲霄。 以往百姓誇讚包拯大多是包青天,可現在卻多了個稱呼,叫做什麼名臣。 從此沈安名將之稱冠絕大宋,誰若是要嗶嗶自己比沈安懂武事,呵呵,百姓保準會噴你一臉二陳湯。 這樣的沈安本可不出來,但韓琦再三請命,趙曙自然要慎重。 滿朝文武,趙曙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派出了沈安。 “官家讓老夫掌總,莫要去制衡沈安,所以纔有了沈安會下黑手之說……老夫哪裏會不明白?這是官家在告誡老夫,戰陣之事別瞎指手畫腳……” “年少有爲,讓老夫羨煞啊!” 韓琦看着前方精力充沛的沈安,覺得自己並不差。 “……都特麼給老子打起精神來,告訴斥候們,發現敵軍重賞,誰戰死了,他一家官家養,這話誰不同意?” 沈安面對一羣將領在咆哮。 “可是……”一個將領有些猶豫,沈安皺眉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將領說道:“可兄弟們都不信!” 武人被壓制久了,漸漸的待遇提升,漸漸的心氣高了,但依舊覺得這等好事不該自己沾邊。 “告訴他們,這是沈某說的。” 沈某人乃是大宋首富,他說的話,但凡是涉及到錢財的,都可以安心。 於是將領們喜笑顏開,斥候們聽了這話,嗷嗷叫着衝了出去。 斥候們發狂了,嗷嗷叫着衝向了前方。 “發現敵軍……” “就在前方五里……” 沈安神色從容,回頭看着韓琦。 韓琦和棺木坐在一起,淡淡的道:“戰陣之上老夫不如你。” 沈安微微一笑,然後喝道:“大宋興衰,在此一舉,諸將士。” “喝!” 數萬人齊聲大喝跺腳,威勢驚人。 沈安目光漸漸森然,“準備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