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3章 沈安北擡腿 作者:未知 打架要有藉口,要有理由。正如同沈安打斷那些人的腿一樣,他必須要找個理解和藉口,否則什麼抵消功勞都是枉然。 而權貴的特性就是要裝比,簡單的說就是不肯丟面子。 所以沈安就問了那個問題。 見一次打一次,這個很牛筆啊! 可林家管事說的是週二。 當然了,林瑜不在乎這個,他覺得打嘴仗自己也不會輸給沈安。 於是他冷冷的道:“是又怎地?” 他甚至不屑於分辨兩家車伕打架之事。 來吧。 他覺得沈安會口出威脅,或是破口大罵。 沈安走過來了。 林瑜站直了身體,嘴角帶着些不屑的譏笑。 你想怎地? 呯! 沈安突然一拳就撂倒了林瑜,就在林瑜懵逼的時候,他擡起腿…… 邊上有人驚呼道:“要斷腿了,要斷腿了……” 沈安在汴梁打斷了不少人的腿,其中數次是因爲抵消功勞,堪稱是聲名赫赫。 現在看到沈安擡起了腿,周圍的人不禁都興奮了。 要斷腿了啊! 林瑜剛好擡頭,看到這一幕不禁尖叫道:“你敢……” 咔嚓! 林瑜看着變形的小腿,然後擡頭看着沈安。 你真的敢啊! “啊……” 林瑜的慘叫聲還在耳畔,他的家僕們就怒了。 “弄死他!” 什麼叫做豪奴? 鮮衣怒馬,狐假虎威,拿人命不當回事的才叫做豪奴。 “他們人多啊!” 外面的圍觀者們看到林家的豪奴多,而沈安帶的人只有他們的一半不到,不禁就擔心了起來。 若論民間風評,沈家的風評比林家好無數倍,所以大家自然是支持沈安的。 林家是權貴,靠的是田地,而他家的田地哪來的?除去少部分之外,大多都是兼併而來。 而說到兼併,最厲害的手段就是高利貸。 大宋的賦稅高,農戶一年忙到頭也只能得個果腹。至於積蓄就別指望了,那兩個錢還不夠生一場病的。 這樣的小農扛不住天災人禍的打壓,一旦遭遇困難,頃刻間就是破產的結局。 而在此時,借貸就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借貸這事兒吧,官方想過阻攔,可你不給別人放高利貸,那些農戶遇到災荒了怎麼活?難道眼睜睜的看着他們一家子餓死? 所以最後高利貸竟然就成了合法的事兒,也算是奇葩一朵。 於是全民放貸的時代就來了。 有幾個小錢的,你可以把閒錢交給錢頭,讓他們去放貸。而權貴自然不同,他們有許多人手,官面也熟,於是就親自下場,利益最大化。 你活不下去了?來,兄弟,我這裏有錢,借你點渡過難關。 但是利滾利啊! 等你發現自己還不起借貸時,權貴的臉嘴就出來了。 還錢! 不還?不還豪奴們就上了。 豪奴在此刻就是打手,他們會用鮮血來提醒欠債人,你該滾蛋了。 現在他們面對着只有自己一半人數的鄉兵,信心滿滿的衝殺出來。 沒有棍棒,沒有刀槍,就算是邙山軍咱也不怕啊! 瞬間雙方就撞到了一起,拳腳相加。 可甫一交手,豪奴們就覺得自己撞到了鐵板。 這些鄉兵不只是刀槍了得,拳腳更是厲害。 大街上的圍觀者們看到鄉兵們以少打多,反而打的那些豪奴紛紛後退,不禁都笑了起來。 “這是邙山軍呢,那些豪奴只敢和百姓耍橫,碰到了邙山軍,這是自己找死!” “哎喲!這一拳,牙齒都打掉了。” “嘖嘖!這一腳下去,傢伙事都斷了吧?你看他憋的臉都青了也沒叫喚,肯定是疼狠了。” “那裏捱打叫不出來的。” “是嗎?” “當然,當年某被家裏的娘子踢了一腳,還沒怎麼用力,疼的某哦……跪在那裏許久才緩過氣來,聲音都出不來。” “窩囊廢!” “啥?你說啥?” “被自家娘子打,你不是窩囊廢是什麼?” “臥槽尼瑪……” 邊上兩個大漢打了起來,等他們結束後,勝利者得意洋洋的回身,發現周圍的人表情呆滯的看着前方,就緩緩轉身。 此刻林家的門口躺滿了一地人,全是豪奴,他們或是頭破血流,或是手腳的角度有些詭異…… 慘叫聲讓這裏恍如地獄。 “那麼快?” 勝利者覺得自己只是一瞬就幹掉了對手,可邙山軍面對的是一羣豪奴啊! 就這麼幾下全被收拾了? “某眼花了嗎?” “爲何?”林瑜忍着劇痛問道。 沈安拍拍手,彷彿上面沾染了林瑜的皮屑很噁心,然後笑道:“汴梁權貴被某打的多了去,你不會是最後一個,至於原因,某就是看你不順眼啊!” 臥槽! 這個也算是理由? 這位沈縣公難道是權貴的死對頭? “軍巡鋪的人來了。” 十餘名軍士急匆匆的來了,一進來看到躺了一地的豪奴,不禁就傻眼了。等看到沈安帶着鄉兵們準備開溜,有人就喊道:“沈縣公,這是爲何?” 你是大佬我們不敢動手,但你得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沈安不肯爲難底層人,他指指林瑜,用那種很不屑的語氣說道:“說是見到我家的人就打,某聽到這等話,不動手還怎地?” 只是爲了一句話? 軍士們一臉懵逼,頭領堆笑道:“如此……小人就報上去?” “報吧報吧。” 沈安真心無所謂。 “郎君,大王身邊的那個內侍來了。” 沈安看到了王崇年,他吩咐道:“打暈他帶走。” “是。” 於是無辜的王崇年就被鄉兵從身後一拳打暈,然後被揹着送回宮中。 消息飛速而去,城中的權貴都知道了。 “國舅……” 曹佾剛喫完晚飯,正在散步消食,就見一個男子飛奔而來,卻是自己最近認識的朋友王冀。 “遇到事了?莫慌莫慌。”曹佾見他一臉憤怒,就帶他去喝茶。 “不喝了不喝了。”王冀捋捋長鬚,怒道:“國舅你可知道先前沈安說了什麼?” “什麼?”曹佾想起了沈家的辣醬,回頭該去要些纔好!只是沈安那廝總是讓某寫詩詞,說是給芋頭長大了當字帖。可某的字不怎麼好啊!他怎麼就那麼喜歡呢? 是了,他定然是想借此督促某練字。 果然是好兄弟啊! “那沈安說看林瑜不順眼,竟然上門打斷了他的腿……一家僕役都倒在家門口,奇恥大辱,國舅,奇恥大辱啊!” 作爲權貴中的一員,王冀很有集體榮譽感,所以聽聞此事後就坐不住了,這不就來尋曹佾給主意。 “國舅,你說說此事怎麼辦?咱們權貴不能坐視吧?啊!” 王冀看着曹佾,期待他弄個好點子,比如說進宮去求見自家大姐,請她爲權貴們做主。 “這個啊!” 曹佾看着夜空,嘆道:“可某和安北交好,奈何。” “可咱們都是權貴啊!” 在王冀看來,作爲權貴中的一員,你老曹就該和大家肩並肩,否則權貴們怎麼能影響朝政? 不管是什麼時代,抱團取暖都是人的本能。 大傢伙抱成一團,官家也得忌憚三分吶,然後咱們的利益才保得住。 曹家現在重新在權貴圈裏冒泡了,所以在王冀看來,曹佾就該站在權貴們的一邊。 “哎!” 曹佾負手而立,神色寂寥,“安北說利益,說世間所有的事都和利益有關係,利益不同就是對手。某和權貴們是利益使然,可安北……他卻是某的兄弟啊!” 他緩緩側身看着王冀,“你讓某對付自己的兄弟?” “兄弟?” 王冀覺得很好笑,在他看來,在權貴們看來,所謂的兄弟就是個忽悠人的詞,誰信誰撒比。 大家當面是兄弟,但並不妨礙背後互相捅刀子。 “國舅,您這個……”王冀覺得曹佾怕是在矜持着,“要不您給句話?回頭某去尋了他們。” 你曹佾得站隊啊!你站隊了咱們聲勢才大。 趙曙頗爲尊敬曹太后,爲此連曹家都跟着沾光,大夥兒就是看重這個,這纔多給曹佾幾分面子。 曹佾看着他,認真的道:“再說一次,安北是某的兄弟,某願意爲他兩肋插刀……而他的對頭,那便是某的對頭,懂了嗎?” “你瘋了!” 王冀看到他是認真的,就傻眼了,“兄弟?國舅……沈安打斷了林瑜的腿,那些人都怒了,怒不可遏啊!甚至有人說要花錢弄死沈安。” 這基本是怒火沖天了,但根本原因卻是兔死狐悲。 沈安太過肆無忌憚了,而且看看他用什麼名頭踩斷了林瑜的腿…… 兩個家僕打架產生的口角,這個能是理由? 若是這能成爲理由,以後沈家的家奴誰敢惹? 這一刻,週二在沈家哭的酣暢淋漓,仰天喊道:“小人要爲郎君效死!” 從未有家主爲僕役這麼幹過,週二感動到了極點,恨不能馬上爲沈安去死。 而曹佾卻很固執的道:“他打斷了林瑜的腿,那定然是有緣故的,某……信他!” 這是無條件的挺沈安。 王冀失望的道:“你若是這樣,以後大家都會視你爲另類,你可想好了?” 曹佾背身過去,“就這樣吧。” 他擺擺手,示意王冀離去。 “道不同,不相爲謀。” 等了一會兒他回身一看,王冀竟然還在,一臉糾結。 “你……” 王冀嘆息道:“某也想和你割席斷交,可上次你爲了某喝酒都喝吐了,堂堂國舅這般爲某……某沒法和你翻臉啊!” 這也是個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