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1章 大勢浩蕩 作者:未知 “芋頭!” 夏日炎炎的午後,芋頭趁着果果打盹的機會跑了。 小小的孩子,怎麼跑的? 果果出去,就見趙五五在笑。 “芋頭呢?” 果果揉揉眼睛,四處尋找。 “大郎君先前……您看。” 趙五五指着右邊捂嘴笑。 果果看去,就見到芋頭站在廂房的臺階下,身體有些搖晃着爬門檻。 而花花就站在他的身邊,有些緊張的看着小主人。 芋頭伸手,花花就擡頭,讓他扶着自己的腦袋。等芋頭進去後,花花很輕巧的跳了進去。 一人一狗就這麼輕鬆寫意的進了廂房。 “花花真厲害。” 果果笑的很開心。 趙五五讚道:“小娘子以後定然是個美人。” 果果皺眉道:“哥哥說自然最好。” 花花突然從廂房裏衝了出來,然後看着大門方向。 汪汪汪! 它叫喚了幾聲,趙五五說道:“有客人來了。” 沒多久,陳大娘就來了。 她歡喜的道:“小娘子,快帶着大郎君去吧,宮中來人了。” “誰來了?” 果果問道。 陳大娘說道:“就是那個滿臉橫肉的。” “那是昭君。” 果果認識那兩位女官。 “芋頭!” 她衝着廂房裏喊了一聲,稍後灰頭土臉的芋頭出現了。 “姑姑!” “又去翻箱倒櫃了?”果果沒好氣的過去把他牽着下來,然後要了毛巾給他擦臉,拍打身上的灰塵。 “大郎君,好消息呢!”陳大娘歡喜的道:“宮中來人了,帶了好東西。” 芋頭搖頭晃腦的道:“爹爹給了好多……” 到了前面後,昭君已經喝了一杯茶,見他們來了就說道:“聖人說沈郡公爲君分憂,忠心耿耿,官家不勝歡喜,她作爲皇后,也格外的喜悅,就讓我來送些東西。” 送是謙遜的說法,實際上就是賞賜。 楊卓雪還在月子中,毛豆還在襁褓中,所以都沒法出來見人。 果果帶着芋頭就算是沈家的代表了。 “不少啊!” 上次的東西不少,但莊老實發現個問題。 “怎麼都是玉器呢?以往不是以金器爲主嗎?” 這話讓昭君不禁苦着臉,“宮中的金器……大多都給了沈郡公。” “這是爲何?” 昭君搖頭,這事兒不能說。 莊老實低聲道:“難道是借了我家的錢,用金器來還?” 宮中的日子難道又過不下去了? 莊老實覺得這事兒真是讓人惆悵啊! “我家郎君弄了那麼多寶貝出來,不應該啊!” 沈家的生意宮中大多摻合了,每年分紅也不少,這日子怎麼就越過越沒譜了呢? 昭君臉上的橫肉一顫,說道:“宮中之事可不能亂說,小心皇城司拿人。” 喲! 你還會威脅了? 莊老實可不怕這個,再說他也知道昭君是有口無心,就衝着她挑眉,“沈家和皇家多年的交情,你弄這個嚇唬誰呢?” 昭君恐嚇失敗,就嫌棄的道:“看你風吹就倒的模樣,也敢來調戲我嗎?” 某調戲你? 莊老實怒了,“某有娘子,再說了,就你這樣的,某會調戲?你……” 呃! 昭君在看着右邊。 他跟着看過去,就在正堂的側面,他的娘子正在看着這邊。 臥槽! “你是故意的!”莊老實低吼道。 這回頭怎麼和娘子解釋……可某真沒調戲昭君啊! 昭君冷笑道:“跟我玩這個?宮中這等手段都是我玩膩了的。” “罷了罷了。”莊老實認輸,苦笑道:“某錯了還不成?不過宮中這是什麼意思?怎麼賞賜那麼貴重的東西?” 玉器自古就是君子之器,那個啥,君子的玩意兒自然值錢。 看看那一箱子玉器吧,皇家真的是豁出去了啊! 果果在拿着一塊玉佩給芋頭把玩,警告他不許塞嘴裏…… 昭君見了就笑道:“這大郎君一看就聰明,過些年就該進朝堂了。” 回過頭她說道:“官家說……沈安有擔當,忠心耿耿,難得。” 讓帝王說一句難得,那是極大的誇讚啊! 莊老實眼睛都笑眯了起來,說道:“不是某吹噓,數遍汴梁,在年輕的一撥人裏尋摸,都只配給我家郎君提鞋……” “咳咳!” 趙五五輕咳一聲。 “那些年輕人心高氣傲,可命比紙薄啊……” 官家賞賜了那麼多玉器,還有擔當和忠心耿耿,外加難得這三個評價,讓莊老實歡喜的有些忘形了。 “咳咳!” 趙五五又輕咳了幾聲。 “那個小趙啊!這是受涼了?”莊老實關切的問道,然後見趙五五看着自己的身後,就緩緩回身。 王雱拎着個油紙包站在那裏,面無表情。 瞬間自己先前的話就回蕩在腦海裏。 ——都只配給我家郎君提鞋。 ——那些年輕人心高氣傲,可命比紙薄啊! 臥槽! 竟然被這位聽到了? 莊老實苦着臉道:“小人胡言亂語,王郎君莫見怪。” 旁人不知道,他可是見識過王雱的狠辣,有時候近乎於狠毒。 被這位惦記着,以後尋機給自己一下,莊老實覺得自己就不用活了。 幸好沈安及時回來了。 “郎君辛苦了。” 莊老實迎上去,熱情的太過分了。 “郎君可要喝茶嗎?小人這就去泡來。” “郎君……” “這是怎麼了?”沈安問道:“做錯事了?” 莊老實苦着臉道;“小人方纔說錯了話,得罪了王郎君。” 沈安笑道:“回頭你去弄一罈子好酒來,等元澤下次過來喝。” “是是是。” 莊老實覺得自己逃過一劫,王雱卻沒心思去暗算他。 “果果。” 他拎着油紙包,習慣的喊了一聲。 果果也習慣的跑過來接過油紙包,不用看就知道是炸鵪鶉,然後甜甜的笑道:“謝謝元澤哥哥。” 這幾年下來,不但是他,折克行他們都習慣來到沈家之前給果果帶東西。哪怕現在多了芋頭和毛豆也是如此。 進了書房後,王雱說道:“你今日的話把自己置身於險地,不該。唯一的彌補方法就是……” 他看了門口一眼,低聲道:“既然錢莊是歸於三司管,回頭就說是韓絳的意思……” 尼瑪! 這廝又要出歹毒的主意了啊! 沈安無奈的道:“錢莊是獨立於三司的存在,三司不能干涉過多。” “那又如何?”王雱淡淡的道:“衆口鑠金,你撒手一陣子,讓唐仁經常往三司跑……某就不信那些人會不信。” 這個陰謀家! 沈安覺得韓絳若是聽到了他的謀劃,大抵會被氣吐血。 “此事……”沈安淡淡的道:“某既然提出來了,就沒準備讓別人來承擔風險。” “可不該由你一人承擔!” 王雱目光銳利的盯着他,“宰輔們呢?他們位高權重,爲何不來擔責?” “他們有他們的責任。”沈安說道:“宰輔一旦引發公憤,還怎麼履行職責?那些人會瘋狂攻擊他們……” 最後…… “還記得文彥博是怎麼下臺的嗎?” 沈安冷笑道:“那些人的手段層出不窮,所以宰輔不能動,否則被換了人,天知道那人是支持新政還是反對新政,不能冒險啊!” 宰輔不可輕動,這是鐵律。 王雱閉上眼睛,“可你卻身處險境。” “哈哈哈!” 沈安突然笑了起來,王雱不解的道:“很可笑?” “不可笑,可某想笑。” 沈安突然神色平靜的問道:“還記得那時候某說過的話,守護這份繁華……” “記得。” “某從未見過這等繁華……” 後世除去特定的那些街道,也很難見到汴梁夜間的那等繁華。 “要守護這些繁華,就要革新。可革新從不是玩笑,明哲保身永遠做不成事。” “你看看漢唐,每當繁華了數十年,接着就是深淵。”沈安認真的道:“大宋能不能逆轉這個勢頭?” “能。”王雱很堅定的說道。 “可這需要勇敢。” 沈安起身,負手看着王雱,“那些權貴豪紳會反撲,會在背後捅刀子,可那又如何?只管用大棍子開路。” 他語氣堅定,神色從容。 王雱問道:“若是阻攔的人太多、太厲害了呢?” 當反對的力量太強大時,怎麼辦? 慶曆新政的教訓就在不遠處。趙禎認輸了,范仲淹認輸了…… 沈安淡淡的道:“那就和他們鬥,在死之前,鬥倒他們。元澤,大勢當前,只要新政是爲了大宋,是爲了百姓,那麼這個大勢它就在咱們這邊。大勢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某從未懼怕過他們,不管文武,某都能碾壓他們,怕什麼!” 那股子自信撲面而來。 王雱心中一凜,突然說道:“是了,某精於算計,可卻沒有你這等浩蕩之勢……” “某就少了這等……就算是與天下人爲敵又如何的氣勢,無畏,無懼!” 他看着沈安,覺得自己的聰明在這位兄長的面前都是笑話。 “夏家跟進了。”王雱說出了最新的消息,“商人三分利,其它的兩分利,和錢莊一模一樣。” “有趣!” 沈安笑道:“那些存錢進去的權貴豪紳們大概是想咬牙堅持,可某卻爲他們準備了許多好東西,就等着他們多存些錢進去,多借些錢出去,然後再動手。” 王雱問道:“你還有手段?” “某的手段有很多。”沈安笑道:“夏家兄弟和他們背後的那羣人若是聰明,那最好就趕緊關門……否則以後某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欲哭無淚。” …… 第三更送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