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3章 壓陣,嚇壞了 作者:未知 “陛下……” 心情愉悅的趙曙正在看書,聽到這個喊聲就訝然道:“怎地聽到了悲憤?韓卿這是怎麼了?” 韓絳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他一進來就怒道:“陛下,水軍修生養息可對?” 宰輔們已經在等候了,他們就是見證人。 “對。”大宋近幾年出擊的次數太多了,趙曙覺得該歇息歇息,趁着外部威脅減少的時機,努力解決國內的問題。 而且水軍的耗費可不小,今年他還想多弄些結餘,明年好開幾個工程。 “可船廠裏竟然有不少戰船等着付賬!” 韓絳覺得這是霸王硬上弓,他沈安成了霸王,自己和三司成了弓。 “那沈安不知何時弄了那些戰船,陛下,這是僭越!不處罰他何以服衆!” 韓絳發狠了,覺得要收拾瀋安一次纔好,否則這個年輕人的膽兒太大了。 “戰船?” 趙曙問道:“有多少?” 韓絳搖頭,“不知,不過看沈安那模樣,定然不少。” “此事過分了。” 趙曙不悅的道:“要建造戰船早說,不動聲色,不經同意就動手,不妥!” 韓琦笑道:“沈安一心想把水軍弄大,恨不能把戰船鋪滿了大宋的海面,此事臣覺着他幹得出來。” 陛下,收拾他吧! 韓琦幸災樂禍的看了看包拯。 老包,這次你拉不住那個愛闖禍的小子了吧。 包拯面色如常,“陛下,水軍上過奏疏,說是打造更大的戰船,就在去年。” “朕同意了嗎?”帝王日理萬機,事情千頭萬緒,若是每件事都能記起來,那不是帝王,而是電腦。 包拯說道:“您沒說話。” 沒說話? 趙曙偏着頭看向右邊的大柱子。 大柱子就是大木頭,是從深山老林里弄出來的,價值不菲。 “也就是說,朕沒同意,也沒反對?” 趙曙點頭,“是了,沈安定然就是抓住了這一點,然後令船廠打造戰船,就等着朕無可奈何的接受這個事實。果然狡猾。” “陛下,三司沒這錢。”韓絳真的覺得很委屈。 三司的錢都是有數的,每一筆錢的去向大體都決定了,現在突然多了一筆開銷,韓絳就得四處去壓縮開支,還得去和那些衙門解釋…… 想到那些麻煩,他恨不能把沈安掐死了。 “不過……”韓琦若有所思的道:“錢莊有錢啊!” 趙曙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動。 大宋錢莊裏的錢不少,真的不少。 大宋總是缺錢的,有時候缺的韓絳想跳樓。 要不從錢莊挪借一些? 韓琦和趙曙相對微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包拯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毫不猶豫的道:“陛下,錢莊是錢莊……” 呃! 趙曙有些尷尬的道:“是啊!” 當初可是說好的,朝中不能衝着錢莊伸手,否則就亂套了。 韓絳纔是最想從錢莊下手的官員,他見趙曙有些訕訕的,不禁心中一嘆,知道這條路被堵死了。 “那些戰船怎麼辦?”他把難題再次拋出來。 “放着。”趙曙覺得該給沈安一個教訓,“等明年再看。” 官家對那小子真是不錯啊! 稍後各自散去,在殿外時,曾公亮對包拯說道:“官家說了明年,這就是認賬了,只是拖半年給沈安一個教訓。老夫在朝中多年,從未見官家對誰這般寬容過,希仁……你要讓那小子牢記教訓纔是。” 包拯默然。 韓絳說道:“便宜他了。” 韓琦笑道:“他不便宜。你等想想,船廠的商人和船工要不要錢?” 幹活得給錢啊! 這麼一堆戰船擠壓着,船廠的商人大抵就要瘋狂了。 韓絳笑道:“他們自然會去找沈安,哈哈哈哈!” 商人們墊錢開工造船,最後貨款拿不到手,沒炸就是脾氣好的。 讓你小子嘚瑟,這下好了,老夫不管,自然有人會去找你的麻煩。 麻煩果然來了。 船廠的人來了沈家,說是想請沈安喫飯,言辭間很是客氣。 馬丹! 誰報的信? 沈安大怒,回想了一下後不禁沒轍了。 他想坑韓絳,可韓絳反手就通知了船廠的人,大抵是在告訴他們,今年那批戰船的錢你們就別想了。 船廠的人自然嚇尿了,只能來找大金主沈安。 操蛋啊! 沈安去了一趟,幾杯酒下肚,讓對方只管反心,若是不夠,沈家的錢隨便花用。 話都到了這個地步,大夥兒還能說什麼呢? 船廠的幾位股東都苦着臉,沈安當沒看見。 賺錢的時候你們不吭氣,現在只是拖拖貨款你們就苦着臉,給誰看呢? 他回到家中,找來了聞小種。 “郎君。” 聞小種看來很清閒,手上竟然拿着個半成品的草編蚱蜢。 “水軍重建以來,一直順風順手,某此次先斬後奏不爲別的,只是想盡快把水軍的規模撐起來。如今朝中君臣覺着水軍擴張太快了,想壓一壓……” 什麼沒錢,不給錢,這些都是藉口,真正的目的就是壓一壓水軍。 水軍的擴張速度太快了呀! 從重建開始,水軍就在擴張的道路上狂奔,在北方,他們擊潰了遼國水軍,在西南,他們讓交趾人焦頭爛額…… 在東方的這片海洋上,大宋水軍從未找到對手。 “軍隊就是要廝殺的。”沈安眯眼看着茶杯,“水軍耗費許多錢糧,自然要出去喫人進補……否則怎麼對得起那些民脂民膏?喫人還得吐,吐出更多的好處,否則水軍就是個耗費錢糧的無底洞……你去一趟,一路尋到水軍,告訴常建仁他們,就算是作假,也得給老子把水軍的面子給撐起來……” 聞小種皺眉道:“您說過武人最好別學政客的手段,否則容易出漏子。” “可此刻不同。”沈安淡淡的道:“水軍不能停下腳步!” 水軍的腳步一旦停下來,再想起速就艱難了。 “大宋內部一直有人在說水軍擠佔了軍中的錢糧。大宋終究是步卒爲主,水軍強大了,他們會忌憚,覺着出現了一個對頭,所以水軍的對頭不少,不能退,去吧。” 聞小種去了。 沈安微笑道:“玩這個?我不怕啊!” “郎君,國舅去了。” 外面傳來了姚鏈的聲音。 “信口胡言!” 沈安沒好氣的道:“什麼叫做去了?” 姚鏈嬉笑道:“是,小人口不擇言,國舅是去了軍中,看着很精神。” “那是緊張。” 沈安說道:“備馬,某去看看,算是壓陣吧。” 他一路去了萬勝軍中,卻沒進去,就在外面看着。 裏面,折克行帶着曹佾去見到了黃義。 消息早就過來了,黃義一直在等着交接。 見到曹佾後,他苦笑道:“國舅也來領軍,讓某大喫一驚啊!” 外戚竟然也能領軍嗎? 黃義覺得自己在萬勝軍中耕耘多年,堪稱是心血所在,如今卻被曹佾摘了桃子,自然不爽。 他不怕曹佾,所以纔敢譏諷質疑。 曹佾一身甲衣,神色淡然:“曹家和折家沒交情。” 折克行能幫他在萬勝軍中站穩腳跟,也能監視着他,不讓他有鋌而走險的機會。 大宋帝王都是平衡高手,哪裏會給大將造反的機會。 黃義看了面無表情的折克行一眼,心中微嘆,拱手道:“如此就交接吧。” 說是交接,其實也沒什麼好交接的。 一刻鐘後,曹佾和折克行送黃義出去。 營中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麼的熟悉,以往黃義不覺得有什麼,可此刻卻有些傷感。 有相熟的將領出來送別,大家也只是拱手罷了。 畢竟以後要在曹佾的麾下幹活,若是和黃義太親近了,說不得會被邊緣化。 沈安說不希望將領變成政客,可但凡到了一個高度的將領,實則就是政客,否則他們哪有機會上來。 要升官你就得找靠山,找靠山就是站隊,而站隊就是政客最嫺熟的手段,也是最艱難的手段。 黃義在想要不要給曹佾挖個坑,否則就這麼走了他真的不甘心。 目前他的去向還不明,但按照他的估算,應當是去執掌一軍。 可執掌一軍有啥好的? 萬勝軍不就是一軍嗎? 這就是重起爐竈,還得從頭再來。 不服氣啊! 黃義很惆悵。 他看了最可靠的心腹將領一眼,那將領猶豫了一下,然後微微點頭。 給曹佾一個下馬威沒啥吧? 軍中這等事兒見多了,沒人會說不妥。 “哈哈哈哈……國舅留步!” 前面就是大門,黃義回身拱手,笑眯眯的道:“希望萬勝軍在國舅的手中更加的驍勇善戰,某拭目以待。” 曹佾拱手,“必然如此。” 黃義的不甘心他感受到了,心中也頗爲警惕。 黃義出了營門,正準備上馬,卻停住了,然後回身再次拱手,說道:“哪日有機會,某請國舅飲酒。” 他笑的很是可親,甚至是有些諂媚。 咦! 這人怎麼突然改變了態度呢? 這個前倨後恭也太明顯了吧? 曹佾不解,但既然黃義做出了這等姿態,他自然不會下他的臉。 於是他拱手道:“好說好說,某請客。” 老曹不差錢啊! 只要你黃義不給某下絆子,喝酒好說,找女人都不是事。 黃義笑着上馬離去,折克行低聲道:“先前他是準備給你下絆子,那眼色某都看到了。那些人……不可能全數更換。如今黃義低頭,最好不過了。” 要是想平安無事,最好的法子就是更換掉他的心腹和熟人。 可軍中就那麼些將領,你難道全換了? 那不妥,外面會說曹佾沒本事,只知道折騰。 軍中最看重的就是本事,沒本事的將領,麾下都看不起你。 所以折克行才說黃義轉變態度是好事。 曹佾笑道:“運氣啊!” 有幾個將領都有些尷尬,不知道黃義爲何變了態度。 就在這時,哨位有人喊道:“沈郡公來了。” 戰馬緩緩過來,沈安衝着裏面拱拱手。 有人低聲道:“原來黃義是看到了沈郡公,被嚇壞了……” 那幾個黃義的心腹明顯被嚇到了,看向曹佾的目光中都帶着討好。 曹佾嘴脣動了幾下,最後拱手。 沈安長聲笑道:“國舅好生治軍,回頭休沐了,咱們兄弟飲酒,不醉不歸,告辭了!” 沈安策馬離去,營裏靜悄悄的。 這便是大宋名將的威懾力。 折克行微微點頭,“安北兄震懾住了他們。” 原來黃義改變態度的原因是看到了沈安。 沈安乃名將,黃義若是敢給曹佾下絆子,他自然有的是辦法來整治此人。 黃義此刻渾身冷汗,只覺得自己逃過一劫。 從此後他再也不敢在背後捅刀子,後來倒也是得了善終。 …… 有書友打賞盟主,下午加更。 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