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5章 師出有名,朕的畫師(爲新盟主‘ 夜凱’賀,加更 ) 作者:未知 戰船緩緩去了,有人驚呼道:“錢呢?” 大夥兒都盯着甲板,想着上次水軍進汴梁時的盛況。 那真的全是錢啊! 甲板上敞開的箱子裏全是金銀珠寶,陽光下閃閃發光。 可現在呢? 甲板上除去人就再無他物。 “此次白去了?” “怕是真的。” “哎!可惜了啊!” “不算是白去吧。”一個男子大抵知道些情況,“交趾那邊窮困,上次能弄到那些錢財是運氣。可一不可二啊!此次空手而歸沒什麼好奇怪的。至於水軍南下,那是要壓制交趾,讓西南太平。僅此一項,水軍就是功勞。” 衆人紛紛點頭,男子一臉正色的道:“你等想想,以往的西南可是警訊頻傳,自從水軍南下之後,西南可曾還有壞消息?這是什麼?大功啊!” “是啊!” “不說交趾人,當年儂智高就讓大宋焦頭爛額……” “所以水軍若是不行,汴梁的禁軍就得南下去震懾交趾人。” “……” 這番言論很快就傳遍了各處,那些百姓聽了覺得很是有道理,有人就問道:“看這位郎君器宇軒昂,定然是有才之人,敢問尊姓大名……” 男子一臉謙虛的道:“某曹佾,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走了啊!”他隨意拱拱手,很快就消失在人羣中。 “曹佾?” “是個好名字,只是爲何有些熟悉呢?” “好像沒聽說過吧?” “曹佾……曹國舅?” “曹國舅可不年輕了,剛纔那人……那人看着才二十多歲的年紀,怎麼可能是曹國舅?” “弄不好是同名呢!” “也是。” …… 在回去的路上,趙曙笑吟吟的,可卻被太陽曬的有些焦躁。 “陛下,方纔有人爲水軍說話。說是沒有水軍西南就亂了。” 張八年就像是隻勤奮的工蜂,不但要負責安保,還得要負責傳遞消息。 “誰說的?”趙曙皺眉道:“這等話被傳出去,禁軍那邊會不安……” 禁軍不是不安,而是會跳腳。 邊上的陳宏已經怒了,“官家,這等話臣以爲是別有用心,這是在打壓禁軍……當年西南有變,正是我禁軍出擊,這才換來了西南的安寧。如今竟然有人否定禁軍的功勞,官家,臣請清查此人,嚴懲!” 馬丹! 一番話你就把平定西南的功勞給水軍撈走了,可我大禁軍呢? 我大禁軍付出的犧牲誰看到了? 不要臉啊! 趙曙也覺得這話有挑撥的嫌疑,就點點頭,張八年旋即消失在後面。 “禁軍在西南數次廝殺,讓賊人聞風喪膽,讓交趾人不敢北窺,這些功績朕都記得。” 汴梁就是靠禁軍在保護着,大宋江山也是靠禁軍在保護着,不安撫好禁軍,哪天來個譁變咋辦? 要知道老趙家當年的黃袍加身,對外的理由就是軍中譁變,大夥兒裹挾着趙匡胤一路進京,然後非得要讓他做皇帝不可。 這說起來很稀罕,但這年頭你就得有個名義。 所謂名正言順就是這個意思。 你要說趙匡胤早就想掀翻我大周的統治,一心想收拾了那對孤兒寡母……那是醜聞,做了皇帝都沒法洗清的醜聞。 陳宏臉上好看了些,但依舊有些憤憤不平。 想想也是,他是禁軍的代表,可當着他的面,有人在貶低禁軍,這是打臉啊! 稍後張八年再度回來了,看着依舊是冷冰冰的。 “誰?” 帝王出行,皇城司的人幾乎是傾巢出動,所以趙曙對打探到消息很有信心。 張八年說道:“那人說是……曹佾。” 噗! 邊上的曾公亮正在悄悄喝着自己帶來的小瓷瓶裏的東西,聞言一下都噴了出來。 前方的韓琦伸手摸了一把後腦勺,面無表情的回頭,然後看看手上湯汁,又嗅了一下,“牛肉燉蘿蔔,還加了沈家的辣醬……” 曾公亮遞過去,“喝一口?” 韓琦眼睛一瞪,然後接過了瓷瓶。左邊的趙曙說道:“曹佾不是在萬勝軍嗎?怎地來了這裏?去查!” 他是真生氣了啊! 曹佾纔將去了萬勝軍,立足未穩就敢出來溜達,這是什麼精神? 這是不負責任的精神! 回頭朕連太后的面子都不給,一定要收拾他。 他見張八年沒動,就冷冷的道:“怎地,朕使喚不動你了嗎?” 張八年低頭,“官家……有人看到那人……像是沈安。” 噗! 正在喝牛肉湯的韓琦噴了曾公亮一臉,然後乾咳道:“沈安?果然是他!” 趙曙捂額長嘆。 歐陽修別過臉去,覺得真的太難爲情了。 只有包拯,他冷冷的看着前方,雙拳緊握。 這人爲了支持水軍,竟然赤膊上陣,親自爲水軍說好話。 你說就說吧,作爲臣子你有表達自己看法的權利。 可你竟然化名爲曹佾。 國舅何辜,竟然被你給坑了一把。 有人嘀咕道:“官家,上次的那個誰……曹雪芹呢!” 上次沈安在雁門關外化名爲曹雪芹,一把火差點燒死了耶律洪基。 陛下,這人的無恥是有前科的啊! 嘖! 趙曙有些頭痛了。 一路回到了宮中,趙曙氣才平息了些。 “此行如何?” 外面有許多話不方便說,此刻纔是彙報的時候。 秦臻仔細說了此行的情況。 “船隊本是早就該回來了,只是在靠近瓊州時遭遇了大風,只得找了地方躲着。等風浪平息後,船隊有不少人都病了……” “可是疫病?”韓琦敏銳的發現了問題。 趙曙心中一緊,他也擔心是疫病。 在這個防範手段有限的時代,疫病就是地獄般的存在。 “不是疫病。”秦臻說道:“以前也時常有人犯病,只是多喫些菜蔬就好了。此次船隊也帶的有許多木桶種菜,只是菜種保管不善……最後缺了菜蔬。直至有人找到了野菜,這纔好了些……” “少了菜蔬就生病?” 趙曙問道:“這是爲何?” 秦臻搖頭,“臣也不知,不過這是多年傳下來的話。有人不信,出航不帶木桶種菜,結果回來時只剩下了三成人。” 嘖! 這就是老祖宗的智慧啊! “邙山書院好像對此有些鑽研,回頭你去問問沈安。”趙曙上次去邙山書院時,聽到了沈安和一個教授在說什麼症狀,好像就是出海不喫蔬菜導致的。 “那可是大喜事啊!” 秦臻興奮的道:“每次出海都要帶着許多木桶種菜,太佔地方了。若是沈郡公有辦法,臣回頭就請他飲酒。” “遠航歸來,應該的。”此時的趙曙很是寬容。將士們辛苦歸來,自然該放鬆一番,只要不過分,他不會干涉。 他看着不說話的常建仁,饒有興趣的問道:“朕的畫師,如今的悍將,此行有何收穫?” 韓琦看了秦臻一眼,見他神色平靜,就微微點頭。 看趙曙對常建仁的態度,以後的水軍多半是要交給他來執掌,而秦臻只能去別處任職。 秦臻能坦然接受這事,就是心胸寬廣。 想到心胸寬廣,他就不禁想到了沈安。 那個不要臉的傢伙! “陛下,臣此行交趾,覺着他們比上次更怕咱們的水軍了。” 常建仁現在已經能從容的站在這裏,說話也不見緊張,可見這人沒什麼高低之分,不過是適應環境而已。 “臣記得第一次水軍登陸交趾,那時的交趾人氣勢洶洶。可此次水軍再度光臨交趾,敵軍卻處處謹慎,這纔給了我軍各個擊破的戰機。” 常建仁伸手,習慣性的道:“地圖何在?” 呃,才問完他就發現了問題。 這裏不是船上啊! “臣孟浪了。” 趙曙很欣賞這等性子的臣子,“取了地圖來。” 他的地圖更大,更全面。兩個內侍舉着地圖,常建仁把此戰的路線順着點出來。 “我軍最後夜襲升龍城,先是用火藥炸塌了一段城牆,隨後臣率軍衝了上去,斬殺敵軍。” “升龍城亂作一團,可惜我軍人數太少,否則必可一戰而下……” 常建仁真的很遺憾。 可君臣聽了他的介紹後,都唏噓不已。 “這般兇悍,怪不得交趾都怕了。” 韓琦很是感性的道:“大宋如今不同了,就是因爲有了這些悍勇的將士。” 常建仁低頭,“將士們悍不畏死,只求公平。” 這是老話重提,要求提高武人的地位。 趙曙點頭,“朕知道了。” 他看着常建仁,很是滿意的道:“你好生在水軍做,慢慢做。” 這是期許。 秦臻羨慕的看了常建仁一眼,他沒有這等聖眷,更沒有沈安這等靠山。但他在水軍的時日太長了,有些尾大不掉的嫌疑,再說水軍也沒職位給他升官了,是到離去的時候了啊! “秦臻……” 趙曙看着他,秦臻低頭。 “你很不錯。” 這是誇讚。 也是暗示。 你安心帶好水軍,回頭不會讓你沒了下場。 “多謝陛下。” 秦臻下跪,趙曙笑道:“都是悍將啊!朕記得以前一提到武將,朝中上下都說沒有悍將,沒有猛將,如今猛將悍將爲何這般多?誰能說說?” 韓琦等人不語。 他們不管立場如何,也不會爲武人擂鼓助威。 趙曙知道這一點,所以看向了常建仁。 此人說話很耿直,應該不會說謊。 “陛下,臣以爲是看重。” 常建仁畢竟是讀書人,很是分析的很有條理,“士爲知己者死,官家看重將士們,將士們自然粉身相報。” 趙曙點頭,歡喜的道:“如此朕就期待着軍中有更多的悍勇之將。你等可還有話說?” 秦臻擡頭,“陛下,此行水軍繳獲甚多……很值錢。” 水軍也學壞了啊! 出征不說什麼揚我大宋國威,反而是先談錢。 不過談錢好啊! 沒見三司使韓絳身體前趨的模樣嗎?這人分明想走到秦臻的身邊,好生問問。 “值多少錢?”韓絳終於忍不住了。 此刻他想起了沈安先斬後奏弄的戰船,不禁心如刀絞。 三司沒多少錢啊! 多一筆支出,老夫就要掉一些頭髮,再多來幾次,老夫就禿了。 “折算下來,兩百餘萬貫……” …… 年前來一位盟主,爵士心中歡喜,感謝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