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4章 許久未曾殺人,失態了 作者:未知 海面上,戰船一望無際。 柔和的海風吹拂着,讓人倍覺愜意。 那些軍士在船上無聊,就在那打鬧,有人甚至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兀自在笑。 “要留心高麗人的戰船。” 秦臻站在船頭,用望遠鏡看着前方。 這裏已經靠近了高麗海域,先前他們已經遇到了一艘漁船。 “軍主,來了。” 那個倒黴的高麗漁夫被帶了過來,而他的漁船被拖在了戰船的後面,看着就像是孩子的玩具。 漁夫瑟瑟發抖的跪下,秦臻問道:“高麗戰船呢?” “就在前面。” 通譯在中間翻譯。 “有多少?” “說是有十餘艘。” “高麗官吏對大宋如何?” 漁夫擡頭,神色驚惶。 “說!” 一錠銀子落在甲板上,漁夫看了一眼,通譯說道:“說了實話就是你的,不說……丟海里餵魚。” 漁夫撿起銀子,這玩意兒他一輩子都沒見過,就聽說過。所以他咬了一口。 “香嗎?” “香!” 金銀不能使用,但可以去兌換成銅錢。 發財了啊! 漁夫馬上就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他說高麗官吏對大宋很是豔羨。” “爲何?” “說是高麗窮,關鍵是大宋什麼……什麼文人好厲害。還說……拉着大宋能嚇住遼人。” 這就是牆頭草。 秦臻點頭,“好好的對他,弄些酒菜給他吃了,晚些咱們還得要他帶路。” “是。” 這邊在詢問,那邊的常建仁已經在準備了。 他跪坐在那裏,緩緩擦拭着長刀。 跪坐在大宋越發的少見了,從高腳椅出現後,漸漸的解放了人的雙腿,同時也使跪漸漸淪爲了一種禮節。 “先前朝中有令,讓咱們快速南下,所以在高麗不可久留。” 秦臻坐在了邊上,卻是箕坐。 所謂箕坐,就是伸腿在身前,很是自在的坐姿。 “嗯。” 常建仁說道:“正好是順風,五月能抵達交趾。” “發現敵船!” 瞭望手拿着望遠鏡,衝着甲板在喊。下面有人答應,然後罵道:“狗曰的,你把口水都噴下來了。” “準備!” 秦臻去了自己的位置,常建仁也是如此。 他的位置在最前沿。 一隊軍士站在他的身後,沉默看着在逃竄的高麗戰船。 他們開始解衣…… “是宋人的戰船!” “我們爲何要跑?” “他們不去左邊的遼人那裏,而是來了這裏,你特麼的說說爲何要跑?這是來殺人的!” “他們越來越快了!” 龐大的大宋船隊開始分兵,從兩翼包抄了過來。 此刻雙方戰船的差距就顯露無疑了. 大宋的戰船高大堅實,還簇新。 而高麗戰船看着陳舊矮小,一見面就有一種矮窮矬遇到高富帥的味道。 自卑的念頭一瞬而過。 “宋軍包抄了!” 高麗人絕望的看着兩翼的宋軍戰船包抄了過來,有人喊道:“去問話!” 於是有懂漢話的就衝着那邊喊道:“咱們是高麗水軍,咱們是高麗水軍!誤會,都是誤會!” 這裏已經靠近了海岸線,可高麗水軍依舊只能主動喊誤會。 那邊有人在獰笑,“告訴他們,大宋水軍發現了遼人戰船剛從這邊過去,讓他們停船接受查驗!” 一喊話之後,高麗人這邊大部分人都鬆了一口氣,可領軍的將領卻說道:“停船就只能任人宰割!別怕,咱們連遼人都不怕,擊退他們!” 高麗地形險惡,遼人悲催的栽了幾次跟斗,高麗人就覺得自己了不得了,只是損失慘重,最後就勉強認了遼國這個老大,跟着混日子罷了。 至於大宋,普遍的一個看法就是文化和商業繁茂的讓人羨慕嫉妒恨,那個大宋簡直就是天堂。 可這個天堂卻很軟弱。 於是大宋就成了高麗的一枚棋子。 你別笑,這是真事。 在和遼人的拉鋸中,高麗人最強大的武器就是大宋。 遼國讓他們的國主去覲見遼國皇帝,高麗人不幹,擔心去了回不來。 你再逼我,信不信我就換個老大? 後來他們果真換了,把自己的老大換成了大宋。 於是兩邊又來了一次鬥毆,高麗佔據了上風。 遼人因此放棄了那些要求,於是高麗人又換了一個老大,搖身一變,變成了遼人的小弟。 這便是地緣政治。 大宋、遼國、西夏是一個局面。 而大宋、遼國、高麗是另一個局面。 這些局面各自形成了平衡,其中一個點的平衡被打破,戰爭就會降臨。 後來的高麗在蒙元和大明之間玩平衡,甚至主動對大明發動進攻,這也是一種局面。 但不管怎麼變化,高麗在這塊大陸上堪稱是千年牆頭草。 高麗人鼓起勇氣,他們的軍士在甲板上列陣,準備跳幫戰。 他們的弓箭手在張弓搭箭…… 而大宋這邊,一排排弩手就位。 “那是什麼?” 高麗將領覺得自己怕是眼花了。 這特麼哪來那麼多的弩手啊! “是弩手!” “放箭!” 不等進入射程,高麗人就率先放箭,準備引誘宋人的弓弩發射。 這是一種高明的策略。 宋人也‘中計’了。 “放箭!” 高麗人以爲弩箭射不到這邊,所以依舊在準備跳幫,結果當弩箭密集而來時,都傻眼了。 草! 怎麼射程那麼遠啊?! “盾牌!” 甲板上倒下了一片人,將領趴在甲板上喊道:“盾牌擋着,衝上去!” 不能趴啊! 一趴宋人跳過來就是殺豬宰羊了。 他搶到了一面盾牌,率先站了起來。 “準備……” 兩邊在靠近,宋軍的鉤鐮槍已經伸過來了,隨後勾住了他們的船幫。 “注意!” 特麼的!宋人的戰船太高了,居高臨下啊! 這還怎麼打? 一波弩箭之後,將領就看到對面有宋將扯開了自己的衣裳,然後捶打着胸肋在狂吼着。 “跟着某……殺敵!” 無數將士脫去上衣,就這麼赤果着上半身。 一時間全是拍打身體的聲音。 接着那宋將就率先跳了下來。 “殺了他!” 高麗將領喊道:“擒賊先擒王,殺了他,宋軍士氣會大跌!” 他自信滿滿的帶着人衝了過來。 看看那個宋將吧,瘦弱的全是排骨,這樣的人,他覺得自己一人能殺十個。 所以他不準備把這個斬殺敵將的榮耀讓給麾下。 近前,舉刀,然後他就看到了匹練般的刀光。 好快! 這是他的最後一個念頭。 常建仁一手拎着人頭,仰天嘶吼道:“全數殺了!” “軍侯有令,不留活口!” 那些高麗人此刻才知道,原來這個最瘦弱的不是最弱的,而是最厲害的。 “建仁的刀越發的快了。”秦臻作爲主將,在這等小場面裏自然不會親自出手,他站在甲板上,看着常建仁帶着麾下席捲了這條高麗戰船,不禁讚不絕口。 “某從未見過這等人,他天生就是個武人,只是以前走錯路罷了。” 這是秦臻的感慨。 隨後屍骸密佈海面,水軍將士們洗去猙獰,開始清點收穫。 “就是些喫的和飲水。” 常建仁很不滿意。 海上淡水不好找,但此刻即將靠岸,於是他奢侈的用淡水洗了個澡。 所謂的洗澡,不過是打一盆水,用毛巾擦拭身體罷了。 至於頭髮…… 從出海的那天起,除非是登陸,否則他們不會洗頭。 “用飯!” 一頓飯之後,船隊開始駛向海岸線。 “天吶!那是什麼?” 龐大的船隊看着就像是一羣巨獸,而林立的風帆甚至遮蔽了漁民們的視線。 “是宋人來了!” “快跑!” 漁船四散。 岸邊旋即燃起了煙火。 這是烽火。 靠近海岸線的軍隊開始集結而來。 “軍主,三千餘人!” 瞭望哨這次學乖了,沒吐口水。 秦臻看着常建仁,“你怎麼看?” “某一直覺着郡公說得對。”常建仁的眼珠子開始泛紅了,“郡公說仁義是要講,但不能單獨講,單獨講仁義那是傻子。要一手拎着長刀,一邊說着仁義,這纔是大宋未來的路。大宋對高麗夠仁義,所以該動刀子了。” “妙!”秦臻大笑道:“登陸,蕩平高麗人!” 戰船開始分開,投石機在準備。 將士們出現在甲板上,王卻帶着刀斧手們看着最爲引人注目。 大高個啊! 高麗人在集結,並迅速逼近。 “上岸!” 戰船靠岸,地勢低的就跳下去,高的就搭梯子,斜着跑下去。 “殺!” 半渡而擊,這是兵法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個計謀。 高麗人就是在等着這個機會。 秦臻獰笑道:“投石機!” 嘭嘭嘭嘭! 戰船上的投石機打出了一波火藥罐,一陣轟鳴聲中,高麗人的陣型散了。 從未遭遇過這等打擊的他們甚至止步不前。 “殺敵!” 常建仁帶着人趁勢掩殺。 高麗人悍勇的反擊,雙方短兵相接。 “閃開!” 常建仁帶着一隊精銳在衝殺,所過之處,身後都留下了一堆屍骸。 而王卻帶着刀斧手們更是殺的酣暢淋漓,戰場上多了不少殘肢斷臂。 當常建仁一刀劈斷敵將的長刀時,對方跪下高呼請降。 “攔住他!” 秦臻也拎着長刀來助陣,見常建仁依舊在舉刀,不禁滿頭黑線。 兩個軍士抱住了常建仁,其他人趕緊去綁了敵將。 “某要活口,讓他去傳話。” 秦臻覺得自己的副手是殺紅眼了。 “許久未曾殺人,一時失態了。” 恢復了冷靜的常建仁看着有些文質彬彬,讓人不禁聯想起了他原先的職業。 畫師! …… 第二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