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7章 空前絕後的抵押物 作者:未知 趙曙有些頭痛。 飛燕在給他按摩頭部。 飛燕和昭君旁的不行,就力氣大。 而焦慮症發作後,腦袋就像是要炸了般的難受,就希望有人能用力給自己按壓一下。 “用力!” 趙曙覺得那雙手彷彿帶着魔力,每到之處就讓他的病情緩解了不少。 舒坦啊! 飛燕一邊看着陳忠珩,一邊遊刃有餘的給趙曙按摩頭部,那得意勁真是沒話說。 官家犯病了竟然只能把老孃召來,可見你們這羣人無用之極。 陳忠珩有些憋屈,但這事兒真的不能怪這邊。 從趙曙登基之後開始,這邊的宮女就不斷被更換,越換越醜。 若是這般也就罷了,宮女竟然越來越少。 哎! 雖然咱們是內侍,沒了傢伙事,可男女搭配起來,幹活纔有勁頭啊! 這些話自然不能說,否則高滔滔會翻臉。 陳忠珩看了一眼得意的飛燕,果斷給自己的晏月加了十分。 還是某的晏月好啊! 他這座老房子着火已經幾年了,絲毫不見有減弱的跡象。 只是官家這邊的人和皇后那邊的人私下有些競爭的意思,飛燕得意,這邊自然就失意。 陳忠珩是帶頭大哥,自然要爲兄弟們出口氣,於是他趁着趙曙閉眼養神的機會,衝着飛燕比劃了一個姿勢。 這個姿勢他看到沈安比劃過,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卻覺得很是有趣,於是今日就用上了。 飛燕先是一愣,接着臉上就和紅布似的,竟然是……嬌羞。 臥槽! 這是什麼情況? 陳忠珩覺得有些不對! 他把手收回來,看看伸出去的手指頭,有些奇怪。 “陛下,相公們求見,還有沈安。” “嗯?”趙曙一怔,隨即擺手,示意飛燕走人。 這就是過河拆橋啊! 飛燕福身告退,特地從陳忠珩這邊走過去。 陳忠珩正好出去迎接宰輔們,兩人差不多是並肩。 “無恥!” 飛燕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陳忠珩剛想解釋,就覺得腳面被一座大山給壓住了。 飛燕踩住了他的腳面,還用力碾壓了一下,這才冷哼一聲,昂首挺胸的走了。 “哦……” 陳忠珩單腳跳到了牆邊靠着,齜牙咧嘴的罵道;“這個女人……瘋了!” 稍後宰輔們和沈安來了,宰輔們無視了陳忠珩,沈安拖在最後面,見陳忠珩一臉憋大便的模樣,就問道:“這是被誰給弄了?” 他只是開玩笑,可陳忠珩卻比劃了那個手勢問道:“這是何意?” 呃! 沈安一本正經的道:“這是外藩……就是西方那些番人的習慣,比劃這個就是問好。” 陳忠珩納悶,“見面就比劃?” “是啊!不管男女老少,見面就比劃這個手勢。” 見陳忠珩一臉釋然,沈安覺得自己一定有做魔鬼的潛力。 “陛下,關於籌措北伐錢糧,沈安有個主意。” “哦,什麼主意?”趙曙精神一振。 沈安說道:“陛下,南京道乃是遼國的精華,若是打下來,錢糧必然不少。” 趙曙點頭,“那邊多年的積蓄,皇城司上次還說,南京道的權貴和豪商很是奢靡,花錢如流水。” “是啊!”沈安見他上套,就說道:“此次北伐臣以爲是必勝的。” “朕也是這般想的。”趙曙微笑道:“大宋積蓄百年,在朕的手中發動北伐,若是不能勝,朕……” “陛下!”韓琦見他要詛咒發誓,趕緊攔截了下來,“若是不勝,咱們再打過就是了。” 帝王不能發誓,否則會引發一系列的變化。 比如說帝王在戰前發誓說此戰必勝,否則自己被雷劈什麼的。 結果戰局一開,雙方僵持,這時候己方就會想到帝王的誓言,心神不寧。 趙曙笑道:“朕不怕這個,北伐定然必勝!” 他不是那等瞻前顧後的人,一旦決定了要北伐,那就不勝不歸! 韓琦苦笑回班。 “既然必勝,那臣就在想,能否去和天下人借些錢呢?” “和天下人借錢?什麼意思?”趙曙不解。 “陛下,現在錢莊借錢,你必須得有抵押物,那麼大宋北伐要借錢,抵押物是什麼?臣以爲是戰後的收穫,比如說先前提到的錢糧,南京道錢糧無數,若是打下來,這些錢糧就是咱們的了。” 沈安笑了笑,很是從容,“咱們以此爲抵押,向天下人借錢,如何?” 嘶! 趙曙捻着鬍鬚,突然覺得腦海裏開了一扇窗戶。 “還能這樣借貸?” 誰也想不到這一招。 哪怕是韓絳,原先想到的也不過是去挪用錢莊的錢罷了。 用未知的戰利品來作爲抵押去借貸,這個主意堪稱是天馬行空。 “爲何不能呢?”沈安覺得這些人的思維有些僵化,“實際上北伐的收穫也會變成錢糧,最終用於填補出征和賞功的耗費,咱們此舉只是提前把這筆錢給弄了出來,臣覺着並無不妥。” “不是不妥,而是妙啊!” 趙曙的眼中全是歡喜之色,“提前花用,這個想法如天馬行空,妙不可言。” “陛下,臣也覺着不錯,只是……那些人可會買?”韓琦的肥臉上全是不滿,“那些人在鼓譟,說什麼今年纔將鬧過蝗災,這就是上天的警告,這時候提出北伐,就是逆天而行。” “大宋最有錢的就是他們。”趙曙提及這個就恨得不行,“是歷代帝王給了他們這般優渥的條件,可在這等時候,他們卻反對北伐,果然是……不是一條心吶!” 這話很嚴重。 韓琦目光轉動,冷冷的道:“若是老夫在外面聽到這些話,不管是誰說的,老夫發誓要讓他後悔終生。” 這是來自於宰輔的威脅。 曾公亮淡淡的道:“老夫等人自然不會。” “會又如何?”趙曙失去了耐心,“此事試試,那些人不肯出錢,那就看看商人的,讓他們出錢……” “陛下,利率兩分如何?”沈安覺得氣氛太過悲壯了些,於是就說出了殺手鐗。 “利率兩分也無用,他們不會去掙這個錢。” 韓琦的分析得到了大家的贊同。 “他們寧可去放高利貸,寧可去兼併土地,也不會支持新政一文錢。” 這是一場戰鬥。 雙方約定了不死不休。 趙曙冷笑道:“錢莊的利息朕記得是一分吧?” “是,存錢是一分。” “那麼商人們可會動心?” “會。”沈安很堅定的道:“但臣並未指望商人。” “不指望商人,還能指望誰?” 趙曙擺手,“去試試吧。” 沈安告退。 等他走後,趙曙含笑道:“沈安此舉你等可知最大的好處是什麼?” 韓琦說道:“誰借了錢給朝中,誰就是北伐和新政的支持者,這便是拉攏。” 趙曙點頭,滿意的道:“這一手很出色,商人們支持新政,他們會影響許多人。” 商人長袖善舞,可以作爲媒介去影響無數人。 這是趙曙的感悟。 “他們反對北伐,爲何?不過是擔心北伐大勝,隨後新政會挾勢出擊罷了。”趙曙這段時日琢磨了許久,把這些事情琢磨的很是透徹。 “文彥博沒動,樞密院依舊井井有條,這是知道大局的。”趙曙對文彥博顯然多了好感。 在這等時候,不管你的立場是什麼,配合是第一選擇。 這就是區分名臣和庸官的最佳方法。 比如說上躥下跳,鼓動許多人彈劾韓絳,反對北伐的呂誨,這就是庸官。 “有的人反對新政,卻心中有大宋。有的人反對新政,心中有的只是自己的那些好處,高下立判。” 這一段話被記錄了下來,韓琦見了不禁心中舒爽。 好啊! 等以後修史時,這段話一寫上去,舊黨的地位就被定下來了。 不顧大局! 私心作祟。 嗬嗬嗬! 韓琦忍不住笑了起來,聲音有些沙啞。 “韓卿這是傷風了?”趙曙吩咐道:“晚些讓御醫看看。” “多謝陛下。” 這是恩寵,韓琦洋洋得意。 衆人出了大殿,富弼說道:“兩分利息並不足以讓所有商人動心。商人……越有錢的商人,越是靠不住。” 大宋重商,但對商人的戒備依舊延續了漢唐的習慣。 “是要小心些。大多商人都不錯,但豪商……要注意這些人。沈安說豪商無國,老夫深以爲然。”韓琦認真的道。 沈安已經到了三司,在和韓絳談話。 “借貸之事如何操作?” 沈安出手,韓絳如蒙大赦。 “某來此是報備。”沈安遞上一張紙,“韓相可看看,若是同意……” 韓絳接過看了一眼,擡頭道:“兩分利,不多,而且還是三年分期歸還,如此朝中就從容了許多,好主意!” 他歡喜的道:“你怎地想到了三年分期還的主意?老夫先前還在想着,若是一批全數歸還,朝中會比較頭疼,三年爲期,一年還一些,這便是最好的法子。” “只要肯想,多的是法子。” 沈安當然不會說後世各種債券滿天飛,他見識的太多了。 那些都是以信譽爲抵押物,搶購的多了去。 而大宋此次發行的債卻是用北伐的勝利作爲抵押物。 誰會站在這一邊? 沈安看着韓絳在這張紙上畫押,不禁心中振奮。 看吧。 看看誰會選擇站在大宋的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