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煉器
林煜卻心中一喜。
想到了前些時日四目對自己說的話。
看來是要再教自己一些本事。
不管是四目那一手劍術，還是他煉器的本事，林煜都充滿了渴望。
衆人喫完了飯，兄弟們分工合作，鍋碗瓢盆兒收拾了一番。
四目一個人跑到房裏翻翻找找，稀里嘩啦了半天。
終於出了門，衝着正在練功的林煜招了招手。
“小煜，你跟我來。”
“師叔，要到什麼地方去？”
林煜跟在四目的後頭問道。
“不往別的地方去，就在咱這兒。”
只繞着木房子轉了半圈兒來到了側邊。
一道木門緊閉。
看門口石頭路縫裏長出來的雜草，也能知道這個地方有幾天沒人過來了。
四目帶着林煜，推門而入，嘎吱一響。
一些灰塵簌簌而落。
“咳咳。”
四目一不小心被灰塵嗆到。
咳嗽着眯着眼甩着袖子。
“咳咳，有段時間沒來了。”
只等塵埃落去，兩人站在房中。
房間不大，角落裏堆着一堆木炭。
中間是一個半人高的八卦爐。
爐口刻滿了複雜的符文法印，隱隱透出一種古老而神祕的威壓。
林煜伸出手指在八卦爐上輕輕一抹。
指尖一層灰塵。
八卦爐上也落了一層厚厚的灰，略有些掉了逼格。
看着林煜注意到了八卦爐上的灰塵，四目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天地間靈材難找，這煉器也非常的耗費心神，所以師叔我也很久沒開爐了。”
雖然四目是衆師兄弟裏不算破窘的那一個。
但他一來是小氣，有錢都攢着，也不亂花。
二來確實如他所說，煉器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不光要耗費靈材，還耗費時間，耗費法力，耗費精神。
四目自己身上用的一些法器都是自己練的，但夠用了就行，也並不多煉。
法器也算不上什麼消耗品，一件法器用上幾十年都未必會壞。
所以自然沒有必要經常開爐。
除非是外面有人要購買，這個時候能夠大賺一筆，既能獲得靈財，又能獲得錢財。
但四目也是正宗茅山出身，也知道法不可輕傳的道理。
法術如此，法器也是如此。
非是知根知底的，或是有深厚交情的，或者真的有必要購買又有正規用途的，四目一般都不會給外人煉器。
就算是有錢也不掙。
就是擔心自己練出來的法器所託非人，助紂爲虐，也讓自己背了因果，損了陰德。
畢竟法器威力比較大，確實應該管控起來。
幾個原因結合，就導致這煉器房中落了一層的灰。
不過也正好是時候重新開爐了，畢竟這次對付這個皇族殭屍損了不少法器。
正好也可以趁此機會傳授林煜煉器之法。
“我答應你的，等這陣兒忙完了就教你新本事，我把這煉器術教給你，怎麼樣？”
林煜咧着笑臉衝着四目豎起來大拇指。
“多謝師叔，師叔你真大方。”
四目嘿嘿一笑。
“怎麼樣，這次跟我出來不白來吧？”
“不白來不白來，實在是受益匪淺，以後師叔到了任家鎮，我一定好好招待師叔，請師叔去推拿，泡澡，喝洋茶。”
四目笑的更開心了。
“好孩子，好孩子，師叔沒白疼你。”
四目高興的扭了扭林煜的臉蛋。
他本來就喜歡扭別人的臉蛋兒，如今又抓在林煜這胖嘟嘟圓潤潤滑溜溜的小臉蛋兒上，實在是一種究極的享受。
“不過喝洋茶就不必了，師叔去省城送客戶的時候，人家請我喝過，一股燒粥糊了鍋後刷鍋水的味道，實在喝不慣。”
兩個人說笑着，四目就打算先將這房中清潔一遍。
林煜直接甩出來兩道淨塵符。
清風拂過，將房屋裏的灰塵裹起，直接出了門，落在了地上。
瞬間的功夫，好久沒有打掃過的煉器房瞬間變得一塵不染。
只是在那煉丹爐周圍的地面上，鋪着的一層層青磚還有一些燒黑的痕跡，顯然是灰燼已經與青磚融爲一體。
不過已經沒有浮塵在上面了。
“好小子，有了你真是方便的多，多虧有你讓師叔我也能體驗到一些幾百年前求仙先輩的感覺了。”
幾百年前，大道雖不像上古那樣昌盛，但修行百藝發展的卻五花八門。
越發的貼近人們的生活。
也許正因爲大道難行，衆多修行中人越發的注意生活的質量。
便將心思放到了這日常生活中，用於生活的符籙便越來越多。
只可惜再往後，幾百年來修行愈發艱難。
勉強修道尚且喫力，自然沒有更多的精力關注無所謂的生活體驗了。
四目道長說着就拍了拍身前的煉器爐。
“師叔，這爐子是用來煉器的，你可會煉丹嗎？有沒有什麼煉丹爐？這爐子可需要專人打造？”
林煜好奇的問道。
縱然也聽過五花八門的說法，但不見門內人解釋，總還是猜測。
“煉丹爐？倒也有分的，也有不分的，還是看個人的習慣。”
“要我來說只要打掃的乾淨，也沒有什麼需要分的，太上老君的八卦爐裏既能煉出九轉金丹，也能煉出九齒釘耙，都是差不多的。”
“要是那些散修自然要專門打造一個，你是咱們茅山弟子，就不需要考慮這些事，在咱們茅山祖庭，歷代的先輩不知道留下來多少個爐子。”
“有大的，有小的，有金的，有銀的，有銅的，有鐵的，就他們以前剛練手時做的簡單的也有修行有成之後用的名貴的。”
“等你在我這兒學會了，一封書信送到，讓你大師伯給你批一個，好爐子多的是，到時候師叔幫你要一個比我這個要好幾倍的。”
林煜連連道謝。
要是沒有四目開口，恐怕還得爲難自己師父。
畢竟師父和大師伯似乎是有些不愉快。
四目用力一拍身前的八卦爐。
發出來嗡的一聲。
法力激發，爐蓋沖天而起，自動旋轉在半空，落在一旁。
爐中頓時升起淡淡的青煙，隨即飄散在空中，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草木燃燒的清香。松脂與槐枝的香氣相互交融，令人神清氣爽。
林煜情不自禁的深深嗅了兩口。
四目又取出來隨身帶着布包。
布包被裏面沉甸甸的東西墜的變形。
解開包裹，正是四目剛纔翻了半天翻出來的東西。
首先映入眼前的，就是四目的那一把斷劍。
包裹裏還有幾塊銅錠。
四目道人眯着眼睛，看了看手裏的破劍，又瞄了瞄自己的師侄林煜，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略帶調侃地說道：“這劍啊，雖說是我的心愛之物，但用得久了，難免損壞。正好，趁這個機會教你煉器，順便給它換個‘新衣’。”
根本就是在胡說。
這把劍用的久倒是真的，畢竟都快盤出來包漿了。
但心愛卻未必。
畢竟也不怎麼值錢。
當然也可能是真心愛，畢竟四目摳門兒，再便宜的東西他也愛。
林煜不去管他胡說八道，恭敬地問道：“師叔，煉器有何講究？如何才能將這斷劍重新鍛造恢復神通？是要重新融成銅水澆築？還是像鐵匠一樣鍛打？”
四目搖頭輕笑。
“塑造這些簡單的法器，倒也不用其他的操作，只在這爐中即可。”
他伸手輕輕一指爐蓋，青煙散去，爐中燃起一股溫和的火焰。
林煜目光聚焦，看到火焰中，松脂正緩緩熔化，與槐枝的煙霧交融，形成一種奇妙的景象。
“這裏面放了松脂和槐枝。”
林煜眼睛一亮：“松脂和槐枝？這兩者有何特殊之處？”
四目道人笑着回答：“松脂燃燒時火焰溫和而持久，可以調控火候；槐枝則能引動神通，助你形成真正的法器。
正如《抱朴子》所言：‘松脂主火，槐枝引神’，這兩者結合，能使法器更加穩固，提升你煉器成功的機率。”
四目捻了捻自己的小鬍子。
想了想，說道：“煉製簡單的法器，若是實力不足的煉器者確實需要先輪錘，簡單的打造出器胚，再放在煉器爐中用法力鍛造。”
“像我煉這些簡單的法器，是不需要再輪錘的。不過如果對法器有更高的要求，自然做的越細緻越好。”
“我聽說仙人鍛造法器的時候，往往請來神明相助，法器懸浮於八卦爐上空，一面受火，一面接受衆神的鍛造。”
四目說着擡着頭，看着房梁，有些神往。
“不過這種真正的神器，就不是我們能想的了。”
“也許……也許你將來有機會。”
四目低下頭，目光炯炯的看着林煜。
“好了，不多說了，開火煉器。”
他說完，示意林煜將斷劍放入八卦爐中。
自己取了些木炭放在了八卦爐底。
按照八卦方位坐在了八卦爐前，手掐指訣伸手一點，木炭瞬間燃燒。
有他的法力輸送，火焰便與尋常的凡火有了一些區別。
跳動之中形成了靈火，房間內的溫度瞬間升高起來。
林煜將斷劍放入爐中，爐火立刻從底部升騰而起，將劍身包裹。火焰中，劍身逐漸變得通紅，如同在烈火中重生。
看的林煜確實有些激動。
煉器這種事情，真的很讓人感興趣。
林煜記得他很久以前就比較喜歡看鐵匠打鐵。
林煜專注地觀察，心中激動，認真的鑽研着，不禁問道：“師叔，這火焰的調控是如何進行的？”
四目道人微微一笑：“煉器時，火焰的溫度與時間都需掌握得當。火焰過旺則劍體變形，火焰過弱則無法煉化。
你需細心調控自己的法力，也可以外部調控，將劍體溫度調整到最佳狀態。”
說着，四目掏出來一把蒲扇，然後就掄圓了胳膊，瘋狂的扇。
風從八卦爐的進風口裏吹進去，火焰瞬間愈發的升騰。
“額……這……”
林煜無言，一時間只覺得這種煉器方式有點不修仙。
四目似乎也看出來了林煜所想。
哈哈笑了起來。
“你沒看到《西遊記》裏太上老君練孫猴子的時候，不也還是要兩個童兒扇火嗎？”
“師叔，咱們煉器用的火不是凡火，用扇子扇真的有用嗎？”
四目說道：“五行八卦相生相剋，有的時候，咱們借的不是風力，借的是風意。有風火就能旺。”
“當然了，太上老君用來扇風的扇子也不是咱們這普通的蒲扇，而是芭蕉扇，所以他的扇子能助六丁神火，也能助三昧真火。”
“那這兩種火？”
“我不會……”
額……
四目倒是乾脆。
“你好好看着這火焰變化。”
隨着四目道人的指導，林煜仔細觀察火焰的變化，爐火逐漸變得穩定，劍身在火焰中蛻變成新的形態。就在此時，系統的提示聲在林煜腦海中響起。
【你正在通過觀看八卦爐煉製法器學習煉器術，松脂之火與槐枝安神交融，經驗+10，經驗+15，經驗+12……】
【你對煉器術的理解逐漸加深，掌握煉器基礎，經驗提升中……】
系統提示音在林煜腦海中響起，給了他更多的動力和信心。他感受到一股信息流衝進了自己的腦子裏。
接受着無盡信息的沖刷對煉器的理解如同醍醐灌頂般涌現，彷彿一瞬間明白了許多。
過了許久，四目已經是累的滿頭大汗了。
操縱法力驅動真火進行煉器本來就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一邊催動着法力燃火煉器，一邊扇着蒲扇，不光看着不雅，而且也很累人。
難怪就算是太上老君都要配兩個燒火的童子了。
也幸好四目練的這青銅劍，他多年來練了好些把。也不是什麼真正高深的法器。
所以還沒有想象中的累。
只是他這扇扇子的手也早已經痠軟。
“師叔，我來幫你吧。”
四目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
將手中的蒲扇遞給了林煜。
“好孩子，師叔我就不逞強了，你注意看着火勢的變化，聽我講解，我讓你加風你就加風，我讓你停下你就停下。”
“師叔放心。”
“好，你看現在，我將這斷劍在火中翻個身，你對着巽位立刻煽動四十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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