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羣賢畢至一
高英才先呵斥了一聲自己的徒弟。
然後面色一沉,情緒有些低落,繼續說道:“如果這一次我回不來,小梅就要交給你照顧了,你幫師父把她養大成人。”
懷裏抱着女兒,心中有萬分不捨。
小女孩兒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種奇怪的情緒,雖然她還說不清道不明,但也用兩隻小手緊緊的摟着爹爹的脖子,不肯撒開。
“師父,您這說的什麼話?這一次咱們派出去的全都是精英,這麼多人,哪還會有什麼危險?”
“唉……”
“你從小就在唐門長大……你見過咱們唐門爲了哪次任務能擺出這樣的陣仗?”
張旺也愣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情緒都非常的低落。
高英才很奇怪,除了當年學成之後第一次出師做任務,他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忐忑的感覺。
而即便是當年第一次,忐忑之餘也多了一些期待,十年磨一劍,就等着利劍出鞘,年輕人躍躍欲試。
可是這一次,他的心裏卻多少存在着一些抗拒。
他早已經是唐門宗師級別的人物了。
他的天賦很高,除了唐門最頂尖的奧義之外,無論是幻身障,御物,隱線,竹葉青等多種唐門的刺殺手段他全都已經爐火純青。
也因爲自己出任務的經驗豐富,手上的人命也多,早已經失去了許多普通的感情。
充斥於內心的往往只有麻木。
按理來說,像這一次是爲國效力,和以往單純的做生意不同。
他應該更加的躍躍欲試,更加的感受到這其中的意義。
但是他的心中卻有着抗拒。
因爲他有了牽掛。
前些年的時候,他可比現在還要陰沉的多,不僅僅是黑眼圈深陷,一張臉也是麻木不仁,成死人的灰敗色。
讓人看見了就害怕,哪怕是唐門中的人,也未必人人都敢接近。
如今臉上的一些紅潤都是自己懷裏的這個小孩子帶來的。
有了這個孩子之後,他在出任務,也從來沒有什麼胡思亂想。
因爲那些任務對於已經成爲刺客宗師的自己來說都是手到擒來。
沒有危險,自然沒有過多的情緒,但是這一次不一樣。
這麼大的陣仗真的把他嚇到了。
哪怕聽老門長的描述,這其中沒有太多的危險,但他仍然感到害怕。
他怕自己回不來,他怕自己沒有機會再看着女兒長大成人了。
可是他又不得不去。
身爲一名刺客宗師,自然懂得什麼纔是真正的危險。
他見慣了生死,才知道什麼是生死。
他的心已經黑了,自然也能瞭解那些心黑的人。
就比如那些倭寇。
近百年來,番邦入侵,不知道留下了多少血債?
而近幾十年,尤其以倭寇最爲囂張。
而且最爲野心勃勃。
他們如今4處滲透,安插間諜,甚至破壞風水龍脈。
無一不是要絕根之舉。
所謀甚大。
然而如今的朝廷仍然渾渾噩噩,自相殘殺。
未能有人振臂一呼,團結一致。
眼瞧着就這樣被鈍刀子割肉一點點削弱。
凡是有識之士誰的心裏又能不着急?
幸好如今有茅山,龍虎山等門派終於振臂一呼。
即便這戰場只持續於江湖之間,那也仍然是一個壯舉。
也是救國之舉。
自己若是不去,以後又有何面目面對自己的女兒和徒弟?
若是人人都想偏安,致使倭寇日漸做大,到那時國將不國,自己的女兒就算長大了又哪裏還有自己的家鄉?
爲了讓女兒能夠幸福的生活,能夠平安的長大,能夠不淪爲亡國之人,高英才哪怕心中不捨,也必須一往無前。
……
而在此時的陸家,已經越發的熱鬧了起來。
各門各派的弟子,超乎想象的數量已經齊聚於此。
而且這還沒有來完,就已經有了兩百來號人。
沒有想象中的因爲擔心犧牲門派閉門自守,不肯摻和這件事兒。
有這種想法的人肯定不少,但奈何誘惑更大。
加入這個鏢局之中好處太多。
最直觀的就是兩件效果極佳的法器。
有些門派真是窮瘋了,爲了薅羊毛,把一窩老弱病殘都送了過來。
口口聲聲要爲國效力,但是看到老的小的走路喘氣兒都費勁,那殘的兩條胳膊都沒了,又怎麼能把他們送到流血犧牲的戰場上?
這純粹是過來薅羊毛的。
要是運氣好加入了鏢局,也不用上前線殺敵,在後面做做後勤,甚至什麼都不用幹,一個人白撿兩件法器。
來一個就是兩件,來五六個那就是十幾件。
整個門派直接起飛。
最後讓人不得不組織人手進行審覈。
有左門主,石堅,以及陸宣帶着一羣人進行登記造冊,同時剔除不合格的人。
要的是精銳,實力差的,就算是有報國之心那也只能說一聲抱歉了。
即便進行了嚴格的審覈,但是在報國與物質獎勵雙重刺激之下,所有約定好的門派還沒有來齊,就已經在陸家住滿了兩百號人。
陸家甚至都已經住不下了,不得不花大價錢在外面多租一些房子,同時又買下幾塊地,建造幾座演武場。
以供給這些來加入鏢局的弟子居住。
“來來來,誰都不許留手,我還就不相信了,老子修行了這麼多年的橫練功夫能比不過這一件法器!”
“用力一些,用力一些!我倒要測一測這法器的極限!”
一個赤裸着上身,長着絡腮鬍的壯碩大漢,臉上還有一顆大痣,渾身都是遒勁有力的肌肉。
爽朗的站在空地中間,要用自己的肉體硬抗攻擊。
而在他的一旁,另有一個小夥子手上戴着玉扳指,已經激發出來了護體氣罩。
在場密密麻麻圍了幾十個人。
其中一多半兒都已經戴上了一顆綠色的玉扳指。
還有十幾個人,腰間若隱若現,閃爍着金光。
若是仔細去瞧,就能看見他們的腰間分明掛着一個鎏金如意。
如今正是這些練橫練功夫的,面對這彷彿批發一樣的法器,不服氣。
非要比一比高低,證明自己的功夫不是白練的。
“竇宏,好樣的。可要頂住,別丟份兒啊!不能丟了咱們練橫練的臉!”
“開始吧,開始吧!快打,快打!”
四個人出列,每個人都手持着一個鎏金如意。
用真氣灌注,轟然一聲響。
如意之中直接延展出來一道金線,變化如意,衝着兩個人的身上就抽了過去。
轟……!
看着是一道金線,但卻有着開山之力。
轟在兩人的身上。
立刻發出比炮彈還要響亮的轟鳴之聲。
好像是山崩一樣。
兩個人雖然都未曾挪動分毫,但腳下的大地早已經破出來一個大洞。
整整被這如意轟進了地裏半米之深!
這如意也真是威力巨大!
劉得水在一旁看着,那真是臉都綠了。
和那些練橫練的差不多。
這樣的護身法器像批發一樣,這些練橫練的一多半兒的修行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因爲這一多半修行一輩子練出來的防禦力都趕不上這法器。
剩下的一部分,就算是能將自己的防禦力修行的比這法器更強,那估摸着也得是四五十歲之後的事兒了。
而且強的有限。
只有最鳳毛麟角的一部,才能在年輕的時候就擁有比這法器更強的防禦力。
但即便如此,你這麼天才又用了十幾年的修行,才能比這法器強。
人傢什麼都不幹,撿了這麼一件法器,立刻就和你持平。
這種落差感實在是太強了。
也就是王藹的老爹才能更深刻的體會到這種滋味。
自從那些普通人將電報機,電話機發明出來之後,他們家的陰陽紙就立刻廢掉了一半。
要不是那些器材現在還不好隨身攜帶,他們家的陰陽紙就是徹底廢了。
這可是他們家的根本法門之一,在世俗之中的意義甚至比他們家的戰鬥力都要重要。
練橫練的如此,像劉得水這樣不光是練了橫練,還練了拳腳功夫的,又何嘗不是如此?
看看這彷彿批發一樣的鎏金如意,放出來的這條金線威力巨大,你的氣足夠,甚至能用這玩意兒來開山。
這玩意兒打到石頭上,比那普通的炮彈威力還要大。
而他們這些練功夫的,又是得幾十年的寒暑才能趕得上炮彈的威力?
修行彷彿是失去了意義。
最關鍵的是,這如意不光光威力大,而且攻擊手段多樣,勁道變化如意。
這一根金線不光能直接爆發攻擊,還能夠起到捆綁的作用。
好像是一根靈活的繩索一樣。
而他的攻擊,又快變化又多,根本讓人躲不過去。
要是躲不過去,那龐大的威力又要打在身上,又有幾個人能夠頂得住?
上百件法器的批發,直接把這些天才和庸才之間的差距給抹平了。
也直接最少把20年的寒暑的差距給抹平了。
要是讓這些法器流落到了江湖,相當於直接出現了上百個攻防一體,強悍無比的門派。
這對於整個江湖來說,那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原本那些實力強大的門派,自然是最不想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的。
那些小門派既對這些法器有覬覦之心,也擔心這些法器流落到別人的手裏,他們又無力反抗。
頭上面生生的多出來幾百個活爹,這江湖真是不用混了。
也正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各門各派都拼命的派人想要加入鏢局。
儘量把這些法器都分配到自家門派之中。
對於那些實力夠強的門派來說法器用不用不要緊,只要不落入別人的手裏,江湖的格局就不會改變。
他們仍然是上流門派。
對於那些實力不夠強的門派來說,得到一件法器,門派實力就會大增,也可以減少頭上多一個活爹的風險,讓自己的門派地位在江湖上大大的躍升。
轟!
轟!
轟!
經歷了一通的狂轟濫炸。
站在場中迎接進攻的兩人這還仍然頂得住。
只不過他們腳底下的土地已經擋不住了。
已經轟出來了一個幾米深的大坑。
這讓那些陸家的人看着都頭疼。
每一處演武場他們都是花了大價錢給夯平的。
現在又搞成這個樣子,再想去修復,又得費時費力費錢。
供養着這麼多的門派,對於陸家的人來說,也是一個考驗。
連續攻擊了好一會兒,終於出現了一些改變。
“裂了裂了,徹底頂不住了!”
扭頭看去,那玉扳指放出來的氣罩終於修復不動了。
再次放出來的氣罩已經變得殘缺不全,到處都是裂紋。
顯然短時間之內是已經盡了全力無法再發揮作用。
“好樣的竇宏真給咱們練橫練的長臉。”
“我就說吧。法器還是有極限的。”
法器已經盡了全力,竇宏身上只是衣服破了而已。
顯然他還頂得住如意的攻擊。
身旁已經有朋友熱情的遞過來一件衣服。
竇宏順手接過,披在肩膀上。
雖然贏了,但並不像想象中的歡喜雀躍。
“唉,雖勝猶敗呀!”
嘆了口氣。
很多人都聽到了這句話,但沒有任何人感到意外。
因爲大家都是這樣想的。
贏了又能有多大的意義呢?
拿自己的看家本事和彷彿批發一樣白來的東西比,結果還僅僅只是略勝一籌。
甚至都不能說只是略勝一籌。
因爲竇宏非常自信。
他的無漏金剛本身就是江湖上橫練功夫中最頂尖的一套。
而他的天賦,最起碼在這套功夫上的天賦也已經勝過了天底下練橫練功夫的九成九的人。
自己能贏並不代表橫練能贏。
這樣一件法器,居然能和自己比拼這麼久,已經令人歎爲觀止了。
而那鎏金如意也同樣威力不凡。
若是換幾個實力更強的,拿個三兩件的如意來圍毆自己。
恐怕自己也要更加狼狽。
他們同時帶上防禦。
那自己也要束手無策了。
法器帶來的改變實在太大了。
君子性非異也,善假於物也,無論他們用什麼,反正是他們贏了。
而他們這些傻傻練橫練的,也得想一想,找找改變的道路了。
繼續這樣下去,恐怕只會被時代的車輪狠狠的拋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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