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一頭冰水後的決心
又是一個晴朗的上午，返校的學生們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空蕩蕩的校園裏只剩下老家太遠的學生們。當然也有一些厭惡春運的人沒有回家，或者還有一些有特殊情況的人也沒有離開這裏。李一凡被四個警察帶回到了校區，雖然警察沒有拿他怎麼樣，但李一凡的神色依然不好。
任何人被帶到公安局後心情都不會好。好在程家對李一凡有照顧，所以沒有人爲難過他，但李一凡想着今後會一直這樣被傳訊，精神上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而且，這還是在那個保鏢沒有醒過來的前提下。
李一凡回到了林清誠的家裏，見朋友們正靜靜的等待着他。
魯大海和張子涵已經搬來了空調機，程思思和林清誠靜靜地說着話。林清誠這才知道張子涵原來是個僞娘，想着自己住院的時候她還參加過陪護工作，心裏一陣糾結。張子涵則向她陪笑了一下，隨後躲到了魯大海的身後。
李一凡則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好像一個冥思的哲學家。大家說的話，做的事，他似乎一點都不知道。其實李一凡想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打官司和變身比起來，哪一個事情更嚴重。李一凡是一個活得很失敗的男人，但他還沒有想過去變身。
至於原因，他不得而知。或許在李一凡的內心深處，變身後能夠自由自在的生活，的確比以後官司纏身的日子要好得多。或許李一凡只是需要下決心而已，至於爲什麼要下這個決心，他也不得而知。
苦笑了一下，李一凡發現自己真的有些不可理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糾結什麼。但就是因爲不知道原因，所以他才遲遲下不了這個決心。不知坐了多久，又是兩包香菸遞到了他的手上，李一凡擡頭望了一眼，見程思思向着他點了點頭。
“抽吧……”
“謝謝……”
李一凡接過了煙，點上了一枝，大腦隨之停止了思維。這個懦弱的男人因爲意氣用事，將自己捲進了這個不大不小的風波之中，但也是因爲意氣用事，又將原本能夠解決的事情變得複雜。不過李一凡沒有後悔過，起碼這是他這一輩子唯一沒有後悔的事情。
第二包煙已經抽了一大半了，李一凡踩滅了一個菸頭，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是啊，如果是一個多金帥哥，風光無限，糾結一下似乎有點道理；而像自己這樣一個膽小，懦弱，無能的男人，好像沒什麼值得糾結的。李一凡擡頭望了大家一眼，說道：“我想好了。與其打一輩子官司，不如就了斷了吧……”
“老李……”程思思站了起來，看着李一凡佈滿了血絲的眼睛。魯大海和張子涵也望着他，還有林清誠。李一凡咳嗽了一下，說道：“那個……你們不要認爲我心理變態啊，其實我的心理按道理說是算比較正常的那一類的。”
“我知道。”程思思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如果風頭過去了，我們或許還能夠找到破解這臺空調的方法。”李一凡又這樣說了一句，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林清誠望了程思思一眼，說道：“其實思思她……”程思思用手攔住了林清誠：“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以後事情平息了下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那……開始吧。”李一凡點了點頭。就像他答應去盜竊合同的時候一樣，懦夫下決心是很困難的，必須要趁還沒有後悔之前把事情辦完。魯大海和張子涵插上了空調，搬到了李一凡面前的書桌上，程思思從洗手間裏打來了一盆冷水，走到了李一凡的身邊。
“老李，忍着點。”
“嗯……”
譁……
迎頭潑下的一盆冷水，讓李一凡渾身一陣發抖，他感覺這盆冷水就像是小時候打屁股針前擦的酒精一樣，證明該來的就要來了。程思思扭開了空調，刺骨的寒風開始向着李一凡吹動，李一凡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鼻子馬上變得阻塞了起來。就這樣變身了嗎？
這空調說不定會失效吧……
李一凡慢慢的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大哥告訴自己的新手機號。大哥的事情已經辦完了，他們的老闆拿回了一部分滯納金，李大平和幾位工友也領到了工錢。不過李大平聽說自己的兄弟好像吃了官司，正在深圳找幾個公司的熟人詢問相關情況。
“喂，小凡嗎？”李大平的聲音很急切，“小凡，你不要太擔心了，陸俊逸他未必就敢真的起訴你！他的保安曾經在外面鬧過很多的事情，只要我們蒐集到相關的證據，證明你當時是在勤工儉學，他主動襲擊你，你就是正當防衛過當而已！”
“大哥……”李一凡吸了吸鼻子，心裏感到一陣溫暖。
“我們這裏就有一位工友，他就有過一次正當防衛過當，後來傷者搶救成功，他只判了兩年有期徒刑，而且還是監外執行！小凡，你一定要挺住，無論哪個檢察院裏詢審你都要一口咬定，是防衛聽到了嗎？是防衛！”
“謝謝大哥。但我現在……”李一凡笑了笑，“我準備避一避風頭，在外面躲一段時間。”
“這樣的話……”李大平想了想，隨後好像又和旁邊的人商量了一下，回頭又說道：“這樣不行！法院已經立案了，你這樣屬於潛逃！除非在你回來之前我們能夠把案子解決掉，不然的話事情就不好辦了！”
“放心，我們準備得很好。”李一凡擡頭望了那個空調一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李大平說道：“如果案子能夠解決，你躲在外面也比呆在牢裏要強。不過這段時間風頭正緊，陸俊逸更不可能放過你，你可能成功的躲到外地去嗎？”
“試試看吧。”李一凡拿手紙擦了擦鼻涕，“就像大哥說的，躲在外面解決總比呆在牢裏解決要強吧？記得小時候我還跟大哥看過一場電影，叫《亡命天涯》。沒想到我李一凡現在居然也成主角了，真是很給力啊！呵呵……”
“行了，看你小子心理素質挺好的，我就放心了。”李大平也跟着乾笑了一下，“你的事情，暫時就不對爸媽他們提起了。我下個星期就準備回家，陪爸媽過年，如果有空順便還想路過武陽看看你的幾位朋友。小凡，你是好樣的，沒給咱們老李家丟臉！”
“嗯。”李一凡又點上了一枝煙，發現自己的鼻子已經不能呼吸了，頭也開始發暈。“哥，你是老李家的長子，人也能幹，有你在真好……你以後一定要找個不錯的嫂子啊，然後生個兒子，你兄弟我可能沒這出息了……”
“哎，這是說什麼話呢。小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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