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七十八 爲喫飯發愁的人
次日一早，天氣已經放晴，李一凡在旅館旁邊的空地上打了兩趟拳，總結着昨天晚上拳賽的得失。說實話，她對自己的表現並不滿意，因爲對方的拳術明顯在她之下，但李一凡還是陷入了苦戰。最後還是勃發出了內勁，依靠險中救勝纔拿下了這個投名狀。
李一凡收功吐氣，將昨天的比賽在腦子過了好幾遍，發現了自己還有很多不足。首先，自己沒有像王泗川那樣深重的殺氣，他的身手明明也在自己之下，甚至還不如那個石濤，但也能夠和自己纏鬥那麼久，靠的就是一股敢於拼命的精神。生死搏擊不是練武和切磋，沒有這種精神戰鬥力就會大打折扣。
其次，自己的太極拳術還遠遠沒有大成，能夠至剛至勇的錘術現在根本不能使用。而能夠有殺傷力的鞭手和鞭腳，至少也要內勁完全貫通雙臂和雙腿之後才能夠算是小成。內勁雖然強，能夠在瞬間暴發出超過常人的打擊能力，但拳術的使用是全身上下的配合，不是單單用某個攻擊點就能夠做到的。
而石濤的八卦掌卻有他的獨到之處，雙掌如刀，可戳可砍，因此在李一凡拳術大成之前居然和她拼了一個旗鼓相當。而李一凡拿手的摔靠對付普通人還可以，但對練家子來說作用並不明顯，可以說任何拳術在大成之前都有它們的侷限性。想到這裏，李一凡回到了旅館之內，準備和石濤好好交流一下這次的拳賽。
這次投名狀的比賽很順利，程思思和王泗川也感到很高興，還通知了軍委旗開得勝。但李一凡居然把那個石濤救下來了，這讓他們有些不理解。幾個人收拾了一下東西，和李一凡來到了醫院，看見貝貝正幫着石濤做着鍼灸。李一凡望了他們一眼，有些關心的問道：“情況怎麼樣？”
“沒什麼大問題，石濤的身體素質很不錯，都是小傷。”貝貝從石濤的胸口和手臂上抽出了鍼灸，很自信地回答道。“他的內臟骨骼並沒有受傷，只是肌肉和軟組織有一些於血，如果耽誤久了可能會有些麻煩。不過因爲有我在，所以這些問題就能夠迎刃而解了。”
貝貝是一名家傳的中醫，在軍隊裏經常用鍼灸和中藥幫助那些大兵治療外傷，李一凡是知道她的手藝的。石濤用複雜的眼神望了他們一眼，說道：“敗兵之將，無顏見人。不知幾位爲什麼這麼照顧我，實在是讓人慚愧。”李一凡笑了笑，說道：“大家都是練拳的，就不要這麼生分了，能見面是個緣分。我叫胡麗，跟着大哥出來混口飯喫，昨天出手重了點，還不要往心裏去。”
“我叫石濤，承蒙你昨天手下留情。”石濤也點了點頭，見對方並沒有什麼惡意，也就輕鬆了許多。程思思知道李一凡一門心思都在拳術上了，也不打擾她，帶着王泗川和貝貝出了病房的門：“大家都還沒喫飯呢，我們出去買點東西。”
“八卦掌是北方流派的拳術吧，你怎麼會到汕頭來呢？”李一凡拿了一個蘋果慢慢的削着，問躺在病牀上的石濤道。石濤經過貝貝的鍼灸之後，手臂上的青紫已經好了一大半，能夠自如行動了，連忙從李一凡手裏拿過了蘋果自己吃了起來。
“唉，我這人吧，其實並不是學武的材料，只是喜歡運動而已。上高中的時候學了幾年散打，到河北上大學生後有個教練見我學得不錯，就帶我見了一個老師傅，又拜師學了兩年內家拳。但畢業以後我憑這點本事什麼工作都做不了，在一家酒店裏當保安。結果前不久媽媽病了，要花二十萬做手術，我打聽了很多地方想賺錢，最後就到汕頭來了……”
“原來是這樣。”李一凡嘆了一口氣，似乎理解了石濤的難處。唐均學的學術雖然精湛，但不能當飯喫，所以在武陽大學裏混得大起大落；石濤學的拳術也相當不錯，可也不能當飯喫，最後爲了給母親做手術跑到這裏來打黑拳。其實李一凡一直在遭遇着這種困境，不論是男是女，她首先要解決的還是生計問題，因爲一個成天爲喫飯發愁的人是不可能實現任何理想的。
“對了，你是爲什麼到這裏來打拳的？”石濤喫完了蘋果，也對李一凡很有興奮的樣子。李一凡笑了笑，說道：“缺錢唄。我大哥在鄉下種地，因爲生活條件不好嫂子鬧着要離婚，我又沒有別的手藝幫他一把，所以也託人幫忙，最後就到汕頭來了。”李一凡雖然是在撒謊，但說的事情卻是真的，所以語言讓人很是信服。
“沒想到投名狀被你搶去了，希望你能夠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石濤有些感慨的望了李一凡一眼，眼神有些複雜，既爲對方能夠參加真正的黑拳而高興，又對她的前途而擔憂。要知道一個拳手出來打黑拳是相當危險的事情，有可能死在擂臺上，也有可能死在黑槍下。他一個大男人孤身一人來到汕頭就已經夠要膽子了，但沒有想到李一凡一個女孩也走上了這條路。
“借你吉言，我來這裏就是爲了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李一凡微微一笑，隨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銀行卡。“這是我出門前，家裏人給我的路費，一共有兩萬。你先拿着，以後……”石濤愣了一下，卻馬上推開了她的手：“這可不行，我石濤要賺錢有自己的力氣，不能拿別人的錢！”李一凡咧了咧嘴，說道：“這錢不是送你的！”
“我還不了……”
“你聽好，我知道正規的黑拳是能夠下注的，賠率至少是一賠一！你拿這錢在五天後在我的拳賽上下注，至少可以變成四萬塊！如果你猜得對，那就是憑你自己的本事賺到的錢，不算我送你的了，你覺得怎麼樣？”李一凡將卡塞到了他的手上，石濤感覺到了李一凡的小手上傳來了一陣溫暖。
“不過下誰勝由你自己定，我可沒有把握一定會打贏的。”
“我下你的注！”石濤用手支撐着身體坐了起來，目光如炬的望着李一凡。“不過恕我直言，小麗的拳法現在還沒有大成，缺少致命的殺傷力，如果遇上了和你一樣通了內勁的高手，你可能會打得比較辛苦。”李一凡點了點頭，說道：“所以我也需要你的幫助，和你交換一下拳術的心得。”
李一凡說得很清楚，是交換拳術的心得，而不是交換拳術。心得是練拳的人自己體會出來的，不是練法和招術，所以可以隨便交流，但拳術是有師門傳承的，一般是絕對不能外傳的。就連魯大海和程華山跟自己這麼親密的關係，也都有着師門的規矩。
“唉，你的拳術比我高，已經練到了內勁的層次，我有什麼和你交換的。”石濤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李一凡說道：“三人行必有我師啊，談到內勁我有一種速成法，那就是在桑拿房裏鍛鍊心力，可以加快你體驗到心力的勃動。不過這樣做有一定的危險，練的時候要適度，不能太冒進了。”
“哦。”石濤點了點頭，好像能夠體會出了一點什麼。李一凡接着說道：“至於心力的勃發，講究的就是一個心神合一。我個人理解起來嘛，那就是在裝逼，比如你想象自己是聯合國的祕書長來中國訪問，但你的氣勢不足，就得把這股氣給提起來讓自己顯得很牛逼，這樣一走心神就能夠有合一的感覺了。”
“呵呵，好像……好像還真是！”石濤閉着眼睛體會了一會兒，發現李一凡雖然說得很粗俗，但實際上很有道理。他嘆了口氣，說道：“但我實在是沒有什麼心得能夠和你交換啊，你有什麼需要的就問問我，看我能不能和你一起想。”李一凡點了點頭，說道：“我現在真正有殺傷力的只有手和腳而已，內勁還沒有通到更遠，所以想向你請教一下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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