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巴塞勒斯與軍區（1）
一支船隊在大海上威風凜凜地航行着。
船隊裏包含五艘可以乘坐二百人的大戰船、以及十二艘靈活機動的小戰船，每一搜戰船都是嶄新的，甲板上站滿了着甲的士兵，船舷上飄滿了紫色的旗幟。每當有其他船隻出現在視野中，船上的鼓手和阿夫洛斯管手就會用樂器奏響警戒的聲音，提醒這些船隻迴避。
這是蘇.科爾涅利烏斯.西庇阿巡遊的船隊，幾年前，海軍的戰船被海島共和國的海洋之火焚燬了大半，僥倖逃脫的戰船也被煙燻的黑不溜秋的。多虧他下定決心耗費重金重建海軍，這纔有了這十二艘嶄新的戰船。每艘戰船的左側舷身都刻着蘇.科爾涅利烏斯.西庇阿的名字，並以金粉上色塗抹。這樣，不管過去多久，哪怕百年之後，當帝國海軍凱旋時，都會記得這位英明神武的巴塞勒斯的名字。
此刻，這位巴塞勒斯也頗爲悠閒地躺在甲板上曬着太陽，手裏捧着一個銀盃，杯裏盛滿了火紅色的酒。
“貝倫加爾，哈特曼爾，都別在那邊傻站着。”他用沒捧着酒杯的手朝着一側的大臣招手，“過來，我請們喝一杯。”
哈特曼爾低下頭，“陛下，臣年紀大了，不擅長喝酒。”
貝倫加爾也嚴肅地把頭一低：“陛下，我現在正在執勤，不能喝酒。”
蘇哈哈地笑了一聲：“那可太可惜了，這可是產自拉締姆的名酒，三十年的卡庫班啊。”
說着，他持酒杯的手微微晃了晃，頗爲滿意地看着酒杯裏那火紅的色澤。
“難得的美酒，比阿爾班葡萄酒更飽滿，比法勒尼亞葡萄酒更順滑，甜而濃郁，強勁而又強勁，這就是卡庫班！”
說着，他帶着笑意，又微微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話說，我們現在到哪了？”
“陛下，”哈特曼爾回答道，“我們現在應該快到阿德拉索斯，馬上就要靠港了。”
“哦，基彼拉伊奧泰軍區啊，那裏的將軍帕斯提拉斯可是一個能人啊。等見到他，我得把這酒賞他一杯，讓他嚐嚐。”
說着，蘇晃着酒杯，輕輕哼起了歌來。
貝倫加爾靠到哈特曼爾的身邊，低聲問到：“陛下今天怎麼看起來這麼高興？”
哈特曼爾瞥了貝倫加爾一眼，也低聲回答道：“倉庫裏那堆破銅爛鐵終於能處理掉了，說不定還能回本，他能不高興嗎？”
“真能回本？鐵價再漲，廢銅爛鐵不也還是廢銅爛鐵嗎？拿到市場上，很難賣出去的吧？”
“所以你不在的這幾天，陛下補了一個政令。”哈特曼爾說道，“同天方帝國的鐵器、礦石、糧食、戰馬等的交易，暫時都被禁止了。”
“又禁止了？”
“暫時禁止。”哈特曼爾糾正，“這樣，巴塞勒斯手上的這批貨物就成了稀罕貨，很容易就能賣出去了。破銅爛鐵，那也鐵，不是嗎？而且這麼一來，帝國內部的物價也會慢慢穩定下來，到時候我們再去籌備物資，豈不是一舉兩得？”
“禁止交易，那巴塞勒斯手裏的這批貨物要怎麼賣出去？”
“偷偷運到天方帝國去唄，還能有什麼辦法？”
“……走私啊？”
“呸呸呸！什麼走私。從國庫出去，回國庫進來，巴賽勒斯親自督辦的事情，那能叫走私嗎?”
“那那個帕斯提拉斯又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巴塞勒斯這麼信任他？我記得他也沒有什麼軍功吧？”
“你要是能讓軍區裏的農民每年都按時足額繳稅，巴塞勒斯也信任你。”
“啊……政治上的功績。”
貝倫加爾點點頭，明白了。
說話之間，周邊的船隻上突地響起了鼓號之聲。這意味着又有船隻朝着這邊靠近了。
正常而言，民用的船隻看到這樣一支龐大的船隊在大海上出現，又聽到戰鼓聲和號聲，肯定是避之唯恐不及。可這一次，前方的船隻卻似乎完全沒有搞清狀況，那鼓號之聲越來越急，其含義從“警示”逐漸演變成了“戒備”。就連蘇.科爾涅利烏斯.西庇阿都坐起了身來，眯着眼睛凝視着大海的對面。
“維比烏斯！過來！”他喊道，“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穿着鎧甲的維比烏斯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陛下！前面出現了一艘小漁船，不知怎麼回事完全不避讓我們！我們正在嚴密注視着船的動向，判斷要不要對其發起進攻！”
“小漁船？那就是漁民咯？”蘇擺了擺手，“這樣的話就放過去吧，我巴塞勒斯出行，讓漁民在一旁看一看，又有什麼問題？”
“陛下，不能掉以輕心！往外看是漁船，誰知道里面裝着什麼？如果是火油之類的東西，那船隊就危險了！”
“將軍！”瞭望塔上的士兵喊道，“那艘漁船上正在晃動白旗！”
“別看什麼白旗！我又沒有攻擊他們！他們向側方避開沒有？”
“沒有！還是在朝着這邊駛來！”
“那就別管上面是什麼人了，上弓箭！射擊！”
“維比烏斯，你那麼暴躁幹什麼？”蘇皺着眉頭擺了擺手，“帝國收復領土，巴塞勒斯向東巡遊，本是一個舉國同慶的事情，你就非得殺幾個漁民、弄點血出來？”
“找艘快船過去把那漁船撞翻。”哈特曼爾在輕聲指點維比烏斯，“然後把上面的人撈上來，捆好，帶到巴塞勒斯的面前問話。”
很快，一艘快船就脫離船隊，朝着前方突了過去。船上的海軍士兵靈活地操縱着船帆，三下五除二就撞翻了駛過來的漁船。沒過多久，幾個渾身溼漉漉的人就被五花大綁着帶到了蘇的面前。
“你們知道這是誰的船隊嗎？”維比烏斯瞪着眼睛呵斥着他們，“爲什麼不避開？”
可誰知，那些平民竟直接跪倒在地上，朝着蘇“咚、咚”地磕起頭來：
“巴塞勒斯！我們的貨船被劫了！連着船一起都被拖走了！您一定要爲我們做主啊！”
“貨物被海盜劫了，應該去找當地的將軍！”維比烏斯加大了聲音，“你們直接衝撞船隊，驚到了巴塞勒斯，是來找死的嗎？”
“維比烏斯，都讓你別那麼暴躁了。”蘇瞪了維比烏斯一眼，然後扭過頭，對那些平民嚴肅地點了一下頭，“可以，這件事情，我接了！”
貝倫加爾扯了扯哈特曼爾的衣袖：“陛下這一次怎麼這麼有閒情逸致了？”
哈特曼爾注視着被捆上來的那幾個“平民”，臉色有點發黑。
“這幾個其實是陛下的人。”他用蚊子般的聲音低聲說道，“他們剛剛的話其實是在說……陛下‘走私’去天方的物資，半路被人給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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