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巴塞勒斯與邊疆（9）
“總理大臣，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亞歷山德羅斯嚇壞了，可嘴裏卻依舊堅持道，“我怎麼可能會欺騙陛下？那真的就是一夥山賊啊！只是因爲他們經常在邊界出沒，我沒法越過過境去剿滅他們……僅此而已！”
“陛下、真的是天方帝國的軍隊！”那些難民哭訴道，“我們真的看到了天方帝國的軍隊啊！”
“那我問你們，你們是怎麼判斷那是軍隊、而不是山賊的？”亞歷山德羅斯指着那羣難民，咄咄逼人地問道，“因爲他們帶着刀？山賊也帶着刀！因爲他們人多？山賊人也多！因爲他們燒燬了村子？山賊也會燒燬村子！你們是直接看到並認出了萬王之王嗎？啊？”
“夠了。”蘇不耐煩地一揮手，“所有人都出去！”
“聽到沒有！”亞歷山德羅斯喊道，“把這些難民都給我轟出去！”
“我是說、鬥獸場裏的所有人、都給我出去！”
“是，都怪這羣人，把陛下看角鬥的心情都給搞沒了。”亞歷山德羅斯衝着看臺上的那羣觀衆喊道，“你們、全部給我出去！”
“還有你！亞歷山德羅斯！你也給我出去！哈特曼爾——你給我留下！”
“陛下！”亞歷山德羅斯又驚又懼，可臉上卻依舊掛着諂媚的笑容，“這是不是有些不妥，這是在我的軍區，我理應在一旁招待好客人們……”
“滾！”
蘇加重了聲音。亞歷山德羅斯再也不敢多言，一邊懇切地望着哈特曼爾，一邊慢吞吞地後退着。直到貝倫加爾走了上來，一把抓住他，把他拖出了鬥獸場。
等人都散盡了，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亞歷山德羅斯以前也是一員悍將，怎麼現在變成這幅模樣了。”
“陛下，”哈特曼爾在一旁問道，“你現在認爲那邊境的是劫匪、還是天方帝國的軍隊？”
蘇意味深長地瞥了哈特曼爾一眼：“哈特曼爾卿，你又怎麼認爲？”
“我認爲，概率是一半一半。有可能是亞歷山德羅斯在刻意瞞報，也有可能是這些難民在誇大其辭——畢竟，這些人一向都很容易被煽動。”
“那，你希望是山賊、還是天方帝國的軍隊？”
“我當然是希望帝國能夠國泰民安。不過非要從其中選的話，我希望是劫匪。因爲我們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準備與天方帝國的戰爭，此時天方帝國入侵，我們勢必處於劣勢。”
“可這並不是能由你或我選擇的。如果天方帝國大規模地進行入侵，我們只能應戰，不是嗎？”
“陛下，說實話，以現有的情報去理性分析，天方帝國的軍隊大規模的入侵可能性並不大。”
“不大？你剛剛不是還說，概率是一半一半嗎？”
“劫掠邊境村莊的是劫匪還是天方帝國的軍隊，概率是一半一半。但劫掠邊境，並不代表天方帝國就要入侵。我認爲，天方帝國不太可能會在東、西兩方雙線作戰。即便劫掠邊境村莊的是天方帝國的軍人，那也只不過是當地駐軍私自的挑釁罷了。”
蘇點了點頭：“那，你認爲我該如何處理？”
“很簡單，陛下。”哈特曼爾把手一攤，“‘斷無此疏’，即可。”
“‘斷無此疏’？”
“天方帝國是不是真有入侵，要看鎮守邊關的將軍們的報告。既然亞歷山德羅斯既然執意說是劫匪，那它就是劫匪。至於‘可能是天方帝國的軍隊’——沒有任何紙面的材料報告給陛下，不是嗎？陛下就當從來都不知道，這樣，就算真的追究起來，那也是亞歷山德羅斯的問題，僅此而已。”
蘇搖了搖頭：
“這不是什麼好主意。哈特曼爾，難民已經把這件事情報告給我，而且還是當着鬥獸場那麼多人的面，這不是一件可以隱瞞的事情。如果在此時當做不知道，那些反對我的貴族，不知道會以此爲藉口，拉起多少派系。”
“陛下的意思難道是準備把這件事情鬧大嗎？”哈特曼爾低着頭、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你一定要想清楚，不管你在之前取得過多少的成就，一場對天方帝國戰爭的失敗，就會把這一切全部抹去。如果在戰爭中還失去了土地、或者背上了賠款，那陛下不僅要面對多得多的反對派系，更有可能會被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被人吐唾沫啊。”
“哈特曼爾，不需要你提。帝國現在有多少能力，我心裏最清楚。”蘇冷冷地說道，“但是，面對這樣的欺凌卻縮着不回手，不是我的作風。我無意挑起和天方帝國的全面戰爭，但至少我們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他燒了我們邊境的村落，我們就也去燒了他們邊境的村落。他們殺死了我們多少平民、我們就也去殺死他們多少平民。這樣，我才能給帝國的公民一個交待！”
“陛下如果只是想要給帝國的公民一個交待，那不妨回康斯坦丁尼耶，去征討入侵的烏古斯汗國。把給烏古斯汗國的金幣給可薩汗國，讓他們來幫忙，那樣會比較輕鬆，對帝國財政的負擔也小的多。”哈特曼爾說道，“陛下能夠表現出這種征討外敵的態度，就是對帝國的公民最好的交待了。至於天方帝國乘我們和烏古斯汗國交戰之際劫掠邊疆，那是他們無恥，怪不到陛下頭上來——畢竟，陛下一個人不能同時分身兩地，同時和兩個國家交戰也不明智，不是嗎？”
“那不一樣！天方帝國是我們千年來的宿敵，而烏古斯汗國可能只是路過跑錯地方了而已！更何況，你不是判斷天方帝國挑事的只是邊境的小股部隊嗎？那我還怕他們幹什麼？”
“陛下，你就不怕引起天方帝國更激進的反擊嗎？”
“怎能如此畏首畏尾？”蘇有些生氣了，“哈特曼爾，這裏是七丘帝國！不是什麼可以被天方帝國隨意欺負的彈丸小國！而我是七丘帝國的巴塞勒斯！”
哈特曼爾冷冷地迴應道：“陛下既然有此志向，那爲什麼不起七路大軍，一路打到伊斯法罕去？”
“哈特曼爾，你沒必要這麼激我。我已經做好計劃了——帶着小股騎兵突襲邊境，如果是劫匪，那就剿匪；如果是天方帝國的軍隊，那就在敵人大軍集結前砍幾顆人頭回來，這樣就夠了。我們很少對天方帝國發起這樣的突襲，他們反應不過來。”
蘇擺了擺手，這意味着他已下定決心，哈特曼爾怎麼勸都沒用了。
“對了，告訴亞歷山德羅斯——這次行動，他的人就沒必要陪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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