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巴塞勒斯與天方帝國（1）
蘇.科爾涅利烏斯.西庇阿已經抵達了邊境。他沒有帶上亞歷山德羅斯、沒有帶上亞歷山德羅斯的軍隊、甚至連從康斯坦丁尼耶跟來的大臣都沒有帶，只帶上了貝倫加爾、以及三百名禁衛軍的士兵。他穿上了銀色的鎧甲，拿上了金色的長矛，在他的座位旁，還站着一名弓箭手和一名刀斧手，儼然是做好了掠陣衝鋒的準備。
一片又一片斷壁殘垣從道路的兩側劃過。裝飾着它們的，是破碎的瓶瓶罐罐、凝固了大塊血水、已經發黴發臭的屍體。隨處可見折斷了的箭矢，插在樹上、屍體上、土牆上、還有地面上。
毫無疑問，這裏遭到了襲擊。只是敵人是誰、在何處，此時還一無所知。
一陣嘹亮的馬嘶聲從後方傳來，伴隨着一陣格外矯健迅疾的馬蹄聲，貝倫加爾騎着戰馬，奔到了戰車的側後方。
“陛下！”他喊道，“戰車的速度太快了，在後方步行的禁衛軍要趕不上了！”
“就是要快。”蘇不以爲意地說道，“這樣才能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敵人在哪裏！”貝倫加爾喊道，“重騎兵很容易疲勞，現在狂奔，到了接敵時，馬就沒有力氣了！”
“行吧。”蘇無奈地揮了一下手，“休息一下，等後方的步兵趕來。”
扈從給他端上來了裝滿水的臉盆，還有用金絲編織成的毛巾。他把手放在臉盆裏洗了幾下，又用毛巾擦了把臉和脖子，最後取下掛在腰間的水袋，咕嘟咕嘟地一飲而盡。
“貝倫加爾，這一路趕來，你判斷這裏發生了什麼？是山賊？還是天方帝國的軍隊？”
“陛下，我個人偏向於是天方帝國軍隊的進攻。”貝倫加爾說道，“但說實話，現在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能夠證明。我們發現了一些天方帝國制式的武器，但這些武器山賊也是可以使用的。目前爲止，我們並沒有發現有敵人的屍體，但即便發現了，說實話也很難判別是山賊還是軍隊……”
“貝倫加爾，一開始當我的面彈劾亞歷山德羅斯的就是你。事到如今，你怎麼反而謹慎起來了？”蘇哈哈地笑了一聲，把水袋隨手一拋，說道，“我就直說了吧，肯定是天方帝國的軍隊，絕不可能是山賊。”
“陛下爲何如此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我沒有發現的要點了嗎？”
“很簡單，亞歷山德羅斯一開始和我報告邊境發生了黑死病，但我看到的屍體全都是刀劍傷，黑死病特有的發黑的皮膚我是一個也沒看到。這說明亞歷山德羅斯在說謊——他既然敢對我說謊，那他說在邊境出沒的是山賊，也就完全不能相信了。”
“陛下明鑑。”
貝倫加爾低頭回答道。蘇能夠得出這樣的判斷，那就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事情。至於他在康斯坦丁尼耶時就已經提醒過蘇天方帝國可能要入侵的事情——他還沒有不知趣到會在這裏提這個。
“貝倫加爾，你是不是以爲我是一個昏君？”蘇又笑了一聲，“帝國的邊防軍有點弱，這一點我心裏是有數的。天方帝國應該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纔敢一邊和東方打仗、一邊來襲擾我們的邊疆。將軍們不敢上報，說是山賊襲擾，這種事情要追查清楚也很麻煩，大多數時候，讓他們混過去也就混過去了。但是，他們都沒想到我今天會來這裏！帝國的邊防軍弱，天方帝國的邊防軍就很強嗎？既然我來到這裏了，那就也得敲打敲打天方帝國、立一立威纔行！”
“陛下明鑑。”貝倫加爾說道，“既然陛下已經相信這件事情是天方帝國所爲，那請在後方稍作歇息。我的禁衛軍一定會好好教訓一下天方帝國，即是立威、也是爲死難的公民報仇。”
“不。”蘇搖了搖頭，“這一次，我要親自率隊。”
貝倫加爾微驚：“陛下……這……有點危險吧？”
“我親自率隊，帶的也是你的禁衛軍，能有什麼危險？我們所面對的只不過是天方帝國的邊防軍而已。難道他們的邊防軍，還能是禁衛軍的對手？”
“陛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陛下你親自到前線，有點……這實在是太過冒險了，請陛下三思！”
蘇的臉冷了下來：“貝倫加爾，憑什麼你帶着禁衛軍就可以，我帶着禁衛軍就不行？你莫非是想說，我不懂兵法嗎？”
貝倫加爾後背冷汗直冒：“不是！陛下，我……”
“貝倫加爾，我承認，帶兵打仗，你的經驗確實比我豐富。但這一次我們面對的不是敵人的正規軍，只不過是邊防軍而已。”蘇的臉上已經笑意全無，“這樣吧，你帶着二百五十米禁衛軍跟在後面，這騎兵的事情，你就別管了！”
“陛下，你一定要三思……”
“好了，休息夠了！”蘇喊了起來，“都給我起來，隨我繼續追趕敵軍！”
“陛下！”戰車上的那名弓箭手——奧索爾，忽地痛苦地捂住了肚子，“我不知道吃了什麼，好像要拉肚子了，能不能先等我一下？不然拉在這輛車上，就不好了……”
“沒用的傢伙！你下去跟着貝倫加爾吧！換一個弓箭手上來！”
不容貝倫加爾阻攔，那輛金色的戰車就跑了起來，而那五十名重甲騎兵則跟隨着他，朝着前方一溜煙地跑去。
“事情鬧大了。”
被踢下戰車的奧索爾爬了起來，用睜圓了的眼睛盯着貝倫加爾：
“這裏離邊境地區已經沒有多少路程，巴塞勒斯一不小心就可能會跨越邊境。老闆強調過，絕對不能讓他跨過去。不然，就是有去無回！”
“不能跨過邊境？”貝倫加爾看奧索爾的眼神中依舊充滿懷疑，“你們又在搞什麼鬼？”
“不是在搞鬼——越過邊境，守護帝國的魔法就失效了！想一想你們上上任的巴塞勒斯和巴塞麗莎是怎麼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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