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巴塞勒斯與天方帝國（6）
“十枚金幣？”
這句話簡直是一劑良藥，一下子就讓烏爾夫、埃斯特拉德、以及亞爾馬爾停止了爭吵。只是，他們看蘇的眼神，比起之前就更不友善了。
蘇意識到自己價格開低了。他心裏暗叫不好——雖然他是巴塞勒斯，但現在隨身帶着的卻只有一點零錢，滿打滿算也就三十、四十枚金幣。如果這點錢擺不平前面這羣喊打喊殺的人，那就只能回去另行結算。到那時，這羣人綁着他把他往羣臣身前一拋，他的臉要往哪擱？他那千古一帝的形象，又要如何維持？
爲了不陷入這樣的窘境，他決定再爭取一把。
“十枚金幣已經不少了。我身邊的禁衛軍，一年都結餘不下十枚金幣。而這筆錢，你們現在馬上就可以拿到手。有了這筆資金，你們完全可以每人置辦一比家業……對了，那邊那位女英雄，你不要誤會，十枚金幣只是給你這幾個隨從的賞錢，你今天護駕有功，值得更大的封賞！”
說着，他上上下下地把艾米身上的服飾掃了一邊，這顯然是個富豪，而且本領高超，幾十、幾百、甚至幾千枚金幣，恐怕都難入她的法眼——而且，她那臉上的表情，明顯是和自己有什麼仇怨，普通的賞賜，恐怕只會被當成侮辱，將她激怒。但這並不代表毫無機會，如果她想殺自己，那就不會出來救自己了。她竟然肯出來救自己，就意味着有求於自己。
這麼一想，蘇心裏稍微安心了一些。他輕輕地咳了一聲，做出了一副威嚴的姿態。
“女英雄，我雖然是七丘帝國的巴塞勒斯，但很多事務卻未必經由我手。看你的樣子，莫不成是有什麼冤屈，而那些底下的奸臣，卻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把責任全都推到了我身上了嗎？是哪裏的總督？還是首都某位位高權重的大臣？你儘管說，就衝你今天的功勞，再大的權貴，我都給你辦了。又或者，是我的哪個政令無意間損害了你的利益？你儘管提出來，想要把政令變成什麼樣，我都給你改！對了——”
他的視線，從艾米豐滿的胸前遊走而過。
“你願不願意嫁給我的兒子？像你這樣的英雄，完全有資格成爲皇室的一員，至於出身什麼的，根本就沒有關係，我那死去的兄弟，他的妻子之前就只不過是一名妓女……”
幾縷火苗從艾米的髮梢和眉毛上騰了起來，又“啪”地一聲，在空中消散了。
這短暫的一幕，嚇的蘇再也不敢說話。卻見艾米緩緩地張開雙脣、說道：
“蘇，你是剛剛太慌張了，沒聽到我的名字？還是你的耳朵本來就不怎麼好？你給我聽清楚了——我的名字，是艾米.科爾涅利烏斯.西庇阿！”
“艾米.科爾涅利烏斯.西庇阿？”
一瞬間，蘇的腦海裏閃過了無數的皇親國戚、地方豪族、以及被驅逐出境的政敵，可無論他怎麼在這羣人中搜尋，也找不到有艾米這麼一號人物。最後，他只能愣愣地回了一句：
“你確定你是科爾涅利烏斯？而不是科爾涅利亞？”
科爾涅利亞是科爾涅利烏斯的陰性形式，所有科爾涅利烏斯家族的女性都被稱爲科爾涅利亞，就比如蘇的女兒安娜，全名就是安娜.科爾涅利亞.西庇阿。這麼多年來，就只出現過一個例外——那就是雖爲女性、但卻如男性一樣執掌了數年帝國大權的他的侄女，艾拉.科爾涅利烏斯.西庇阿。
但他的侄女已經死了。而且眼前這個女人，和他的侄女顯然沒有任何血緣上的關係——不光是面容毫無相似之處，就連胸圍都差了十萬八千里。
“難不成……你是我兄弟的哪位私生女？”
察覺艾米的眼神越來越不友善，蘇尷尬地笑了起來：
“有什麼事情可以好好商量嘛。就算是私生女，只要和我的兒子結婚，那也就有了名分。他是未來的巴塞勒斯，你就是未來的巴塞麗莎，完全沒必要爭奪不是？比起我兄弟那個正統的女兒，你可要聰慧、美貌的多了。說實話，私生女至少是我兄弟親生的，那個妓女生下的女兒，都不知道是誰的野種……”
“夠了。”
艾米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她受到伊本.西那的重創，手和腳都在止不住地發抖，但她的眼中，卻透着一股無比決絕的殺意：“把這個垃圾在這裏處理掉吧。他死後帝國會怎麼樣，等他死後再說。至於陛下那邊，由我去進行解釋。”
蘇下意識地用手把身體向後挪了幾步。
“艾米，這次就饒了他吧。”
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達斯特開口了。見終於有人爲自己說話，蘇感激涕零地把頭扭了過去。可越仔細看，他就越覺得這個人似乎在哪裏見過。一個念頭從他腦中閃過，他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是……那個糾纏着我女兒的混賬無賴！”
聽到“混賬無賴”這幾個字，達斯特從不動聲色地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無比精美的白色勳章，在蘇的面前揮了揮：“看清楚，我現在是一名勳號騎士。憑藉這一枚‘白騎士勳章’，我能自由出入阿勒曼尼、不列顛、以及英雄王國三國的宮廷。”
“阿勒曼尼？不列顛？海盜王國？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身份？”
達斯特完全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過身，朝着艾米微微欠了欠身：
“他畢竟是安娜的父親，如果他在這裏死了、或者殘廢了，安娜會很難過的。這一次……就這一次，請饒過他吧。”
“達斯特！你……”
達斯特把身子彎得更低了：“請務必賞臉，給我這一個面子。”
“好吧……你有資格說這句話。”
艾米嘆了口氣，背過了身去。
於是，達斯特走了上來，按住了蘇的肩膀，
“聽着，伯父，天方帝國這一次是要對西方的世界發起全面的入侵，而七丘帝國是唯一的屏障。回去之後，你要好好做好防守的準備，多聽聽貝倫加爾的建議，不要亂髮號施令，更不要隨隨便便就跑出國境——務必記住這幾點。”
在說話的同時，他的另一隻手在蘇的脖子附近不停地揉捏着。隨着他找好位置、將手微一用力，蘇立刻雙眼一白，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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