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白癡
和室的推拉門被人拉開,一隻圓溜溜地腦袋伸了進來。
那是珍珠,祖傲芸芸弟子之一,也是真莉的師妹。
她對珍珠沒什麼感情,“感情”在祖傲神一樣的地盤上,是不該被談論的。
他們所有人都是祖傲的弟子,祖傲對於他們來說,既是師父也是父親。
祖傲傳授他們藝能,主要的藝是殺人的藝術,主要的能是肉體地堅忍和精神的單純超脫。
他們只對師父負責,不對身邊的兄弟姐妹負責,因爲隨時都要互相競技廝殺,講多餘的感情不利於在這裏生存。
祖傲的教導總會富有神聖的宗教氣息。
所有人都是孤兒,被祖傲從世界各地蒐羅過來,他們膜拜他,他是他們的神,即使肉體受損,也可以通過冥神之力恢復肉身所受的傷。
山海宗藏在一片青山巍峨的山巔之處,幾座灰牆黑瓦的古老木質房屋,錯落地立在某個高山臨崖的邊界。
院門栽種着松柏、槐樹、竹林,穿梭的道路宅而雅緻,高翹飛鳥似的屋檐下吊着鈴鐺,鈴鐺也是舊的,搖動鈴鐺的繩索下綴着古藤色的魚。祖傲說之所以是魚,因爲魚從來不會閉眼,告誡他們也要跟魚一樣,時刻保持清醒的理智。
真莉擦了把汗,朝門口看去,珍珠站好朝她鞠躬:“師姐,師父叫你。”
真莉點頭,快速沖水地換了套乾淨衣服,衣服是千篇一律的玄色和服,斜交領束腰帶,任何裝飾沒都有,也就是說從衣服上看不出弟子與弟子的品級差異。祖傲讓他們競爭,但是不會用品階和品級去劃分弟子,他自有道理,暗示大家隨時會被替代,誰都要崩緊自己的皮。
後來居上者屢見不鮮,但是能抗到最後的就很少。
不是誰都受得了沉悶至極、毫無人性的馴養兼訓練生涯,每隔一兩年就會有人設法逃跑,可能每個人都會認爲自己能成功,畢竟武藝不是白學的,只是試圖擅自逃離者都死了。最好死在被追逐的過程中,如果不幸沒有,就會被綁到架子上,跟祭品似的,接受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摧殘。
真莉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來的,反正有記憶來,她就長在這裏。
腦海裏除了威嚴而神祕的祖傲,其他人被她淡化了又淡化,最後像虛無縹緲的青煙,直接消失在空氣裏。這是也是祖傲訓練的結果,要保持平常心。
面對殺戮式的拼死競爭,還能養起來的平常心,代價就是視別人的生命於無物。
感情,那就更別談了。
只是幾年前突然來了一個變故,一個異類,是個身材削瘦長得極順眼的男孩子。
他叫阿佐。
初見他的一眼,讓真莉產生一種類似驚懼的美感。
雖然此人那時年紀不大,頂頂只能算是小孩子,可是她竟然瞬間能想象到他長大是一副什麼模樣。
那面幻影似的臉,對她有種強烈的震懾力。
果然,阿佐十七歲時,長成她想象的那副模樣,臉上軀體上的每一個點,都像是她能想象中一個男人最好樣子的登峯之點。
鼻樑高而銳利,眼神冷淡,頂偶爾時,卻會流淌着不爲人知的柔軟。
這點柔軟來源於誰?來源於珍珠。
真莉朝珍珠看去,一張圓臉,圓得也不正宗,亞洲人最普遍的扁平五官。
眼睛不算大,鼻樑不夠挺,嘴脣還略厚,好看嗎?根本不算好看。
真莉不失嫉妒和挑剔地看她,再從客觀的角度去分析她爲什麼會得到阿佐的厚愛,分析來分析去,分析的結果是——純因珍珠是個過於善良樂觀的白癡。
真他媽的稀奇,同樣生活在看似超脫世外實則等同煉獄的地方,珍珠可以保持這種初心,真他媽的難得。
難道祖傲就沒看出來嗎?難道珍珠是祖傲的私生女麼?這種人當真可以完成殺人謀財的任務嗎?
“師姐,你爲什麼這麼看着我?是我做錯了什麼麼?”
珍珠帶着那種充滿了聖母寬厚爲任的臉望住她,真莉勾出一道僵硬的笑:“沒什麼,你看錯了。”
白癡,別人對我都有敬畏之心,爲什麼你沒有,爲什麼要冒出這種類似於傻乎乎的笑,這就是你的錯。
珍珠是來叫她的,說師父找她。
二人走到一處院牆下,珍珠就不進去了,沒有祖傲的允許,誰也不能進這個院子。
真莉敲了兩下門,推門而入,低檐飛翹的地方同樣掛着古色銅鈴,一陣清風過來,銅魚兒叮鈴鈴地撞擊着鈴鐺,多麼富有詩意和禪意。然你進了白紙木底的門內才知,裏面是一片昏沉的幽暗。就算點了壁燈,燈火也是一成不變地拖沓、沉滯,輕易不會跳脫一下。
這裏的空氣彷彿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這裏的一切帶着誰的眼睛。
真莉垂頭前行,腳步規矩,絡襪踩在地上幾乎是悄然無痕地,她擺出最虔誠的模樣,一路沿着狹窄的過道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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